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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丈夫的事业,我同意隐婚。
他抱着我承诺,等他成为影帝,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可七年里,他的人,他的钱,他的时间,都属于他的经纪人杨瑜。
直到女儿被网暴是“私生女”,患上重度抑郁。
我崩溃地打去他的工作电话,是杨瑜接的。
“苏念姐,闻霆正陪我儿子玩,为新戏找感觉,你这时候打扰,他状态就毁了。”
电话那头,传来她儿子和陆闻霆的嬉笑声。
我挂断电话,擦干眼泪,把那份签了七年的保密协议撕得粉碎。
再后来,在他的影帝庆功宴上,他想来抱我的女儿。
暖暖躲到我身后,指着不远处杨瑜的儿子,平静地说:
“叔叔,你抱错了,那个才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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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陆闻霆还是个住在地下室的龙套演员。
我打三份工养他,为他挡下失控的货车,断送了我的舞蹈生涯。
他跪在我的病床前发誓,这辈子绝不负我。
而现在,金像奖的庆功宴就在门外。
香槟、名利、还有我刚拿了影帝的丈夫,陆闻霆。
而我正带着女儿暖暖,站在后台一个堆满废弃道具的杂物间里。
空气中混杂着灰尘和发霉的味道。
“妈妈……”暖暖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里面好吵,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我蹲下身,把她冰凉的小脸贴在我的颈窝,低声安抚:
“再等一下,我们就走。”
但我的视线却无法从那道虚掩的门缝移开。
门缝那头是另一个光芒万丈的世界。
陆闻霆穿着手工剪裁的午夜蓝西装,手里捧着那座金灿灿的奖杯。
他身边的女人是杨瑜,他无所不能的金牌经纪人。
陆闻霆低头听她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那样的笑,我曾经拥有过。
一个穿着同款小西装的男孩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抱住陆闻霆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大喊:
“闻霆爸爸,抱!”
陆闻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
他随即弯下腰,动作熟练地将那个男孩抱了起来,任由他在自己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咔嚓!咔嚓!”
刺目的镁光灯疯狂闪烁,要把这“幸福的一家三口”永远定格。
我怀里的暖暖,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把脸深深埋进我的脖子里,用几乎听不见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了一句:
“妈妈,爸爸还记得你为他放弃的舞台吗?”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舞台……
那个词,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记忆的锁。
我下意识地想用力,右脚踝却传来一阵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痛。
七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旧伤,总是在提醒我,我失去了什么。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看向角落里那面落了灰的穿衣镜。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蜡黄,眼角有掩不住的细纹。
身上是一件朴素发白的棉质连衣裙,脚上一双平底鞋。
走路时右脚落地总会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那是我再也无法踮起足尖的证明。
我曾是省芭蕾舞团最年轻的首席,是舞台上骄傲的白天鹅。
而现在,我只是一个连丈夫庆功宴都不能光明正大参加的“隐形人”。
门外,一个记者尖锐的提问声穿透喧嚣。
“陆影帝!这次拿下影帝,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我的呼吸骤然停住。
一丝愚蠢的、不切实际的期待,像火星一样在我死寂的心里冒了出来。
他会吗?
他会记得,那个在地下室陪他吃泡面、打三份工为他凑试镜置装费、用一条腿换他平安无事的我吗?
透过门缝,我看见陆闻霆接过话筒,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温柔地、坚定地,落在了杨瑜的脸上。
“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经纪人,杨瑜。”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却又那么冰冷刺骨。
“在我最默默无闻的时候,是她一直相信我,支持我,为我规划好了每一步。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陆闻霆。”
“哗——”
全场的掌声,雷鸣般响起。
杨瑜感动地捂住嘴,眼眶泛红,和陆闻霆在镜头前轻轻拥抱。
我的世界里却一片死寂。
我抱紧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儿,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不再看那道门缝一眼。
“暖暖,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