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穿着丧服,捧着丈夫顾磊的骨灰盒,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一个陌生号码,锲而不舍。我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
对面是一个年轻女人惊慌的哭喊:“磊哥!我、我好像要生了!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你说好今天来陪我的……”世界瞬间寂静。耳边的哀乐,亲戚的啜泣,全都消失了。我低头,
看着怀中冰冷的骨灰盒,指甲几乎嵌进丝绒包裹的盒子里。原来,他一个月前说出差,
是去陪另一个女人待产。原来,他车祸身亡时,口袋里装着给我买的结婚周年礼物,
心里却规划着另一个孩子的未来。我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你好。
顾磊他……今天也没空。”---第一章:镜中裂痕葬礼是怎么结束的,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司仪沉痛的声音,记得婆婆趴在我肩上压抑的哭泣,记得亲友们同情的目光。
我像个提线木偶,鞠躬,回礼,感谢,所有动作都依靠本能支撑。怀里这个沉甸甸的盒子,
是我相爱十年、结婚七年的丈夫留下的最后温度。不,已经没有温度了,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顾磊,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一辈子,原来这么短。
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此刻却冰冷彻骨的家。习惯性地走去厨房,
想给他常喝的那个紫砂壶里添水,指尖碰到冰冷的壶身,猛地一颤,壶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茶叶和水渍狼藉一地。我蹲下去收拾碎片,手指被划破,渗出血珠,却不觉得疼。
心口的那个洞,比这疼一千倍。在擦拭流到书房门口的水渍时,
我鬼使神差地拉开了顾磊书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那里,他说放的是些不用的旧物。
一个用防尘布包着的旧手机,静静躺在抽屉的暗格里。心脏,突兀地狂跳起来。我拿起它,
按下开机键。屏幕亮了,要求输入密码。我的指尖颤抖着,输入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咔哒。”解锁了。讽刺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我最后的侥幸。相册里,是无数张亲密合影,
他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笑容明媚;转账记录里,
一笔笔标注着“宝宝检查费”、“亲爱的辛苦了”、“租房押金”;最后,
是一张清晰的产检B超单,孕妇姓名:李雨薇,孕周:38周+2天。推算时间,
正是顾磊这大半年频繁“加班”、“出差”的日子。一个月前,他握着我的手,
深情款款:“老婆,这次项目很重要,得出差半个月,回来正好赶上我们结婚纪念日,
我给你带礼物。”他确实带了,在车祸现场,警察从他扭曲的西装内袋里,
掏出了一个丝绒小盒,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而现在,这条项链和他的骨灰盒一起,
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抬起头,看着书柜玻璃映出的自己——一身黑衣,脸色惨白,
眼眶通红,像个索命的冤魂。我没有哭,反而扯动嘴角,笑了起来,
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顾磊,”我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轻声说,
“我们的戏,该我主导结局了。”就在这时,掌心的旧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条新信息,
来自那个熟悉的号码:“姐,我知道是你。磊哥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我们见一面吧。
”---第二章:正面交锋我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地址。不是咖啡馆,不是餐厅,
是我和顾磊的婚房。我坐在客厅那张我们一起挑选的沙发上,主位。
像一座等待风暴来临的雕塑。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他的书,他的茶具,
他获奖的奖杯……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门铃响了。我起身,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就是照片里的女孩,李雨薇。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素面朝天,
穿着宽松的孕妇裙,肚子高高隆起,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怯懦和孤注一掷的挑衅。“进来吧。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目光快速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带着一种让我作呕的、类似于审视女主人的姿态。“姐……”她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柔弱,
“我不是来抢什么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孩子是无辜的,磊哥走了,
我……”“孩子当然是无辜的。”我打断她,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
“所以,你打算让他做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让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原配,
来当他的合法监护人?”李雨薇的脸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后退了半步:“你……你什么意思?”我从茶几底下,拿出那份B超单的复印件,
轻轻推到她面前:“意思很简单。顾磊死了,他的遗产,法律上的第一顺序继承人是我,
和他的父母。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在法律上,什么都不是。”我看着她脸上血色尽失,
看着那双年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恨。“顾磊说过会给我们母子名分的!
”她激动起来,声音拔高。“是吗?”我微微倾身,目光紧锁着她,“空口无凭。而且,
一个死人的承诺,你要怎么兑现?”“你!”李雨薇猛地站起来,手指着我,
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怎么这么恶毒!磊哥他才刚走……”她的话戛然而止,
脸色骤然变得扭曲,她捂住巨大的肚子,痛苦地***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啊……我的肚子……好痛……”她倒在我脚边的地毯上,身下,
深色的水渍迅速氤氲开来——羊水破了。她艰难地抬起头,汗水瞬间布满了额头,
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和哀求:“救…救我的孩子…”---第三章:风暴伊始120的鸣笛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我站在急救车旁,看着医护人员将痛苦***的李雨薇抬上车。
邻居们好奇的目光从窗户后投来,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我跟车去了医院。在车上,
我用李雨薇的手指解锁了她的手机,找到了她备注为“顾爸顾妈”的电话。电话接通,
是婆婆沙哑的声音。“喂,哪位?”“妈,是我。”我的声音疲惫而冷静,“中心医院,
妇产科急诊。顾磊在外面的女人,要生了。你们……过来一下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和电话掉落的忙音。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李雨薇被推进了产房。我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
像一个被剥离了灵魂的旁观者。不到半小时,公公婆婆踉跄着赶来。婆婆的眼睛又红又肿,
看到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公公的脸色铁青,看着产房亮起的灯,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小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
抓住我的手臂。我把旧手机递给他们,点开那些照片和转账记录。二老看着屏幕,
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
再到一种混合着羞愧、愤怒和一丝……对即将出世血脉的茫然渴望。“作孽啊!
这个混账东西!”公公猛地一拳砸在墙上,老泪纵横。婆婆则瘫坐在长椅上,
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小磊他怎么会……”产房的门开了,
一个护士走出来:“李雨薇家属!产妇胎位不正,需要紧急剖腹产,谁来签字?
”公公婆婆同时看向我,眼神复杂。我站起身,对护士平静地说:“我是她姐姐。我来签。
”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下“林晚”两个字时,我的手很稳。我知道,从我按下那个接听键,
从我打开那个旧手机开始,我就已经踏入了这场由顾磊开启,却必须由我终结的风暴。
几个小时后,孩子被抱出来了,一个瘦弱的男婴,因为早产,直接送进了保温箱。
婆婆看着那个方向,眼神挣扎。公公则沉重地叹了口气。李雨薇被推回病房时,
麻药还没完全过去,她虚弱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挑衅,
只剩下一种依赖和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我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顾磊留下的烂摊子,不仅仅是情感上的背叛,还有更实际的东西——财产。
而我的律师告诉我,如果能证明这个孩子是顾磊的,并且顾磊生前有意抚养,那么,
某些被他转移的财产,或许有机会追回。斗争,从这一刻起,从纯粹的情感废墟,
转向了***的利益博弈。---第四章:遗产迷云顾磊的遗产清算,像一场缓慢的凌迟。
我们共同的积蓄,房子,车子,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清晰可见。但律师很快发现,
顾磊名下有几个账户,在过去一年里,有大笔资金频繁转出,去向是一个陌生的公司账户,
总额接近两百万。“林女士,这笔钱的流向很可疑。
如果对方能证明这是顾先生用于抚养非婚生子的费用,或者是他自愿赠予,追回会非常困难。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自愿赠予?”我冷笑,“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
未经我同意,将夫妻共同财产大额赠予他人?”“理论上需要您追认。但现在顾先生去世,
对方如果一口咬定是顾先生的意思,或者这是用于共同生活的开支比如抚养孩子,
官司会变得复杂。”张律师顿了顿,“除非,我们能找到证据,
证明这位李女士存在不当手段,或者顾先生并无长期赠予和抚养的意愿。”不当手段?
我想起了那个旧手机。或许,里面还有我没发现的秘密。与此同时,
住在医院附近我临时租下的公寓里的李雨薇,开始不安分了。
她先是打着“孩子需要父爱”的名义,频繁地给我婆婆发孩子的照片和视频,
用软糯的声音说着“奶奶,宝宝想看看爷爷的照片”。婆婆的心,
明显在孙子的哭声中软化了,去看孩子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偷偷补贴她一些营养费。
然后,李雨薇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动态。一张婴儿小手的照片,配文:“宝贝,
你没有爸爸了,但妈妈会连同爸爸的爱一起给你。”一张窗外阴天的照片,
配文:“他说过会陪我看每一个日出日落,食言的人,要先罚酒三杯。”这些动态,
屏蔽了我,却没有屏蔽我的一些朋友。很快,就有朋友截图发给我,语气愤慨:“小晚,
这女人太绿茶了!她这是在营造深情人设,暗示你冷酷无情!”我看着那些文字和图片,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顾磊尸骨未寒,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利用他和孩子,
来为自己博取同情和筹码了。我让张律师加紧收集证据,同时,
我约见了顾磊生前的私人助理,小王。那个看起来总是很精明的年轻人。
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我直接开门见山:“小王,顾磊给李雨薇的那些转账,经手人是你吧?
”小王的眼神闪烁,不敢看我:“嫂子……我,我也是听顾总吩咐……”“顾总已经不在了。
”我盯着他,目光如炬,“现在涉及的是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你是共犯,还是证人,
你自己选。”我拿出手机,
调出一些他之前帮顾磊处理某些灰色收入的聊天记录截图这些是顾磊有一次喝醉,
用我手机登录工作账号时意外留下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只要你把你知道的,
关于李雨薇和那些钱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这些,我可以当作没看见。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