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洞察之眼
果然，动用力量，哪怕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能促进其恢复。
这方天地的规则，倒也并非全无益处。
李秀兰还怔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陌生的惊疑：“花、花儿……你哪来的钱？
还有那王会计他……”我转身，目光掠过她因长期劳作而粗糙的手指和鬓角的白霜，那点陌生的酸涩感再度浮现，但很快被更强烈的理智压下。
解释，是多余的。
“不必多问。”
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钱来路正当。
往后，此类琐事，我会处理。”
我说完，不再看她，径首走回屋内，重新在土炕上盘膝坐下。
神识沉入识海，仔细观察着那缕九幽死气，以及旁边那个散发着讨厌粉红光芒的系统光球。
经过刚才的电击和动用死气，我发现这系统并非铁板一块。
它的任务似乎基于某种既定逻辑运行，奖励与惩罚也蕴含着能量。
既然电击能淬炼死气，那么其他形式的惩罚或奖励呢？
或许，这不仅仅是一个束缚，更是一个可以解析、可以利用的“秘境”。
“叮！
检测到宿主偿还家庭债务，展现初步担当，触发隐藏成就：家的初步守护。
奖励：洞察之眼（初级）。”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内容让我微微挑眉。
一道清凉的气流融入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睁开，看向正在灶台边小心翼翼收拾窝头的李秀兰。
李秀兰，性别：女，年龄：42岁，身体状况：长期营养不良，腰肌劳损，轻微贫血，忧思过重……心理状态：对女儿陆小花极度担忧，对家庭困境感到无助，对刚刚发生的事充满困惑与一丝微弱的希望……一连串信息涌入脑海，并非读心，而是基于细微的观察、气息、乃至生命能量的波动进行的综合判断。
这“洞察之眼”倒是有点意思，虽不及神念扫视万物本源，但在如今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堪称利器。
我看到她身体里盘踞的暗沉色块（病灶），看到她周身萦绕的灰暗气息（忧思），也看到了在我拿出钱后，她心口位置泛起的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希望”的亮色。
希望？
因为我解决了三块五的债务？
凡人的悲喜，果然渺小如尘。
但……这尘芥般的希望，似乎让缠绕在她神魂上的灰暗气息淡去了一丝。
我沉默地看着，冰封的心湖未有波澜，却将“营养不良”、“腰肌劳损”这几个词记下了。
这具肉身尚需依托此世存活，而李秀兰，是维持这具肉身目前“合理”存在的重要一环。
于情于理，护她无恙，符合你当下的利益。
“咕噜……”一声轻微的腹鸣从我的腹部传来。
我眉头一皱。
这凡胎肉体，终究是需要能量补充的。
辟谷三百年，如今却要受制于五谷杂粮。
我看向李秀兰手中那个黄澄澄的窝头。
李秀兰立刻察觉，连忙将窝头再次递过来，这次还端了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米汤：“花儿，快吃吧，啊？”
我没有立刻去接。
记忆中，这种粗粝的窝头咽下去，喉咙都会带着刮擦的痛感。
“叮！
触发日常任务：进食的礼仪。”
“任务要求：以优雅的姿态，细嚼慢咽吃完一个窝窝头，并喝下半碗米汤。”
“任务奖励：肠胃舒适度+1，体态+1，现金一角。”
“失败惩罚：轻微胃痉挛。”
我看着系统面板，眼神微冷。
连吃饭都要被指手画脚。
但……我瞥了一眼那碗米汤，又用洞察之眼扫过窝头。
粗粮窝头，成分：玉米面、少量麸皮，能量低下，不易消化。
稀薄米汤，成分：水、少量淀粉，几乎无法提供能量。
我端起那碗米汤，没有理会系统要求的“优雅”，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几分属于幽冥魔尊的、饮酒般的豪气——如果忽略碗里只是清水般的米汤的话。
然后，我拿起那个窝头，没有像系统要求那样小口咀嚼，而是运起体内仅存的那一丝气力，包裹住窝头，如同炼化低等丹药一般，强行将其中的杂质（主要是麸皮）分离、压制，然后才张口，三下五除二将精纯了些许的玉米面部分吃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
“叮！
日常任务进食的礼仪失败！
惩罚：轻微胃痉挛！”
一股熟悉的细微电流感再次窜过我的腹部，带来一阵轻微的抽搐和不适。
我面不改色，体内那缕九幽死气微微流转，便将这点不适彻底碾碎、吸收。
死气似乎又凝实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果然……惩罚，亦是养料。”
我心中冷笑更甚。
李秀兰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眼圈又红了，只当我是饿极了，心疼地别过脸去擦了擦眼角。
我没有解释。
目光投向窗外，落在那斑驳的土墙上。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得令人发指，依靠常规修炼恢复修为，恐怕需要数以千年计。
但这系统，这具肉身所在的“家”，还有这个看似平凡的村庄……似乎都藏着可供利用的规则与资源。
王会计带来的麻烦只是开始。
那个所谓的“王家缝纫机彩礼”，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还有这赤贫的处境……力量。
需要更快地恢复力量，哪怕只是一丝。
我重新闭上双眼，不再理会系统的聒噪和李秀兰的小心翼翼，全部心神都沉入对识海中那缕九幽死气的锤炼与引导之中。
既然此界规则如此，那么，便以这“白富美养成系统”为外壳，以这凡俗红尘为熔炉，重走一遍修行路！
魔尊的路，从来都是披荆斩棘，夺天地造化而为己用。
这一次，不过是换了个战场，换了个方式而己。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彻骨的弧度。
院子外，夕阳的余晖将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黄土墙上，那影子的轮廓，竟隐隐显出一种与这农家小院格格不入的、睥睨而孤高的姿态。
属于幽冥魔尊陆小花的“白富美”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脚下的这个陆家村，注定不会平静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