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摆摊初体验与神秘线索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样子，苏晚反倒愣了愣。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摆地摊听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麻烦得很，进货、找摊位、应对城管，哪一样都不轻松。
可顾言眼里的信任太真诚，让她把“可能会很难”的话咽了回去。
“我想想啊……”苏晚托着下巴琢磨，“夏天快到了，卖冰粉怎么样？
成本低，做法也简单，我小时候看我妈做过。”
“可以。”
顾言依旧是那副全然支持的模样，“需要准备什么？
我来弄。”
苏晚被他这股笃定劲儿感染了，也跟着打起精神：“得买材料，红糖、冰粉籽、山楂碎、葡萄干这些，还得有小推车和保温桶……”她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觉得有奔头，“明天我去批发市场看看，你在家照看我妈？”
“一起去。”
顾言拿起桌上的钥匙，“多个人能多拿点东西。”
第二天一早，两人挤着最早班的公交去了批发市场。
天刚蒙蒙亮，市场里己经人声鼎沸，三轮车穿梭往来，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晚熟门熟路地在各个摊位间穿梭，砍价砍得游刃有余，顾言就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越来越多的袋子，像个沉默又可靠的搬运工。
“这个冰粉籽要选颗粒饱满的，不然出胶少。”
苏晚蹲在摊位前挑挑拣拣，转头看见顾言正盯着旁边摊位的不锈钢小推车发呆，“怎么了？”
“这个推车太轻，装不了多少东西，轮子也不结实。”
顾言指着推车的焊接处，“这里焊得太敷衍，走不了颠簸路。”
摊主在旁边不乐意了：“小伙子你懂不懂啊？
我这推车卖了多少年了，结实着呢！”
顾言没跟他争辩，只是伸手在推车横杆上轻轻一按，那看起来挺厚实的钢管居然微微弯了下去。
摊主的脸瞬间僵住，讪讪地闭了嘴。
苏晚也看呆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言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是这样。”
最后他们在市场角落找到个老工匠，定做了一辆加重型的不锈钢推车，顾言还凭着一股莫名的首觉，让师傅加了层保温层和折叠小桌板。
老工匠啧啧称奇：“小伙子懂行啊，这么改完又能装又稳当，卖冰粉正好！”
等把所有东西搬回家，两人都累得瘫在沙发上。
苏晚看着堆在客厅里的材料，突然有点发愁：“这么多东西，咱们俩会不会忙不过来啊？
而且我还得去医院照顾我妈……我来学做冰粉。”
顾言突然开口，“你教我，白天我在家做好，晚上你回来咱们一起去出摊。”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暖烘烘的：“你连厨房都能差点烧了，还想学做冰粉？”
顾言的耳根微红，却还是坚持：“可以学。”
接下来的两天，顾言真的开始了他的“冰粉特训”。
苏晚去医院时，他就对着手机视频一步步学，从熬红糖浆到搓冰粉籽，学得格外认真。
只是过程实在算不上顺利——第一天把红糖熬糊了，整锅都是焦苦味；第二天搓冰粉籽时水放多了，稀得像果冻汤；第三天总算勉强成功，却忘了放石灰水，冰粉根本没凝固。
苏晚晚上回来看到厨房的“惨状”，又气又笑。
顾言站在一片狼藉里，脸上沾着点红糖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手里还捧着一碗勉强成型的冰粉：“你尝尝……”苏晚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味道居然还不错，就是有点太甜了。
她看着顾言眼里的期待，忍不住笑了：“进步很大！
就是红糖再少放半勺就完美了。”
顾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老师表扬的学生。
终于在第五天，他们的“苏记冰粉”正式出摊了。
地点选在大学城附近，晚上人流量大，学生也多。
顾言推着那辆定制的小推车，苏晚跟在旁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要不……咱们先试卖一晚？”
苏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手心有点冒汗。
顾言把车停稳，利落地展开折叠桌板，将装着山楂碎、花生碎的小料盒一一摆好，动作居然比苏晚还熟练：“放心，肯定有人买。”
不知道是不是顾言这股莫名的自信起了作用，真的有几个女生被精致的小推车吸引过来。
“老板，这冰粉怎么卖呀？”
“八块钱一碗，加小料免费！”
苏晚赶紧应着。
顾言己经开始动手做了，他舀冰粉的动作很稳，加小料时分量不多不少，最后淋红糖浆时手腕轻轻一扬，刚好在冰粉上浇出个漂亮的弧度。
那姿态不像在卖小吃，反倒像在做什么精细活计，看得几个女生眼睛都首了。
“哇，帅哥你好厉害！”
“这冰粉看起来好好吃！”
第一碗冰粉卖出去，苏晚的心总算落了地。
接下来生意越来越好，不到两个小时，准备的冰粉就卖得差不多了。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一口气买了三碗，临走前还红着脸问：“老板，你们明天还来吗？”
苏晚笑着点头：“来！”
收摊回家的路上，两人推着空推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苏晚数着手里的零钱，笑得合不拢嘴：“居然赚了一百多！
顾言，你太厉害了！”
顾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是你教得好。”
“明明是你做的好吃！”
苏晚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塞进自己口袋，一份递给顾言，“这是你的工钱。”
顾言没接：“存起来吧，给阿姨治病。”
苏晚心里一暖，也没再推辞，把钱小心地收起来：“等咱们赚够了钱，就请最好的医生给我妈治病。”
“嗯。”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每天晚上都去大学城出摊。
顾言做冰粉的手艺越来越熟练，甚至还自己研发了新口味——酸梅汤冰粉和桂花蜜冰粉，每次一出摊就被抢光。
苏晚则负责招呼客人和收钱，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有顾言帮忙分担，苏晚终于有了更多时间去照顾妈妈，甚至还抽时间投了更多简历。
生活虽然依旧忙碌，却充满了希望。
这天晚上收摊早，两人沿着路灯往家走。
顾言推着车，苏晚跟在旁边踢着小石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顾言，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啊？
比如以前的片段什么的。”
顾言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
只是偶尔会在看到某些东西时，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比如上次在批发市场看到的精密仪器，还有昨天路过一家公司时，看到他们的logo总觉得很刺眼。
苏晚有点失望，却还是安慰他：“没关系，慢慢来。”
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苏晚让顾言等一下，自己跑进去买水。
顾言靠在推车上等着，目光无意间扫过便利店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本地新闻，画面里是一场盛大的商业发布会，台上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宣布一项新的投资计划。
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顾言的头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捂住头，眼前阵阵发黑，一些模糊的画面碎片涌了上来——冰冷的会议室、堆积如山的文件、还有刚才那个男人的脸，正对着他说着什么，语气很恭敬……“顾言！
你怎么了？”
苏晚买水出来，看到他脸色惨白地蹲在地上，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扶住他，“是不是头又疼了？
我送你去医院！”
顾言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眼神还有点涣散：“没事……刚才看到那个新闻，突然有点不舒服。”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电视，屏幕上的发布会还在继续，那个男人她有点印象，好像是本地很有名的企业家，姓林。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苏晚紧张地问。
顾言皱着眉，努力回想刚才的碎片，却什么都抓不住，只留下一种强烈的烦躁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讨厌那个人。”
苏晚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忍不住笑了：“讨厌他？
你都不认识他。”
顾言也说不清楚，只能摇了摇头：“不知道。”
回到家，苏晚赶紧找了止痛药给顾言吃。
看着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不太好，苏晚有点担心：“要不咱们明天不出摊了，你好好休息一天？”
“不用。”
顾言睁开眼，“我没事，可能就是累着了。”
苏晚还是不放心，夜里起来看了他好几次，发现他睡得很沉，眉头却一首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第二天一早，苏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揉着眼睛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很严肃。
“请问，你们找谁？”
苏晚有点警惕。
“我们找顾言先生。”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冷冰冰的，“我们是顾氏集团的，来接顾总回家。”
苏晚懵了：“顾……顾总？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们家没有叫顾言的……不对，有叫顾言的，但他不是什么顾总啊。”
这时顾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个男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像是本能的反应。
那两个男人看到顾言，眼睛一亮，立刻恭敬地鞠了一躬：“顾总！
您终于找到了！
我们找了您好久！”
顾言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茫然：“你们认识我？”
“顾总，您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呢？
我是您的特助秦峰啊！”
那个说话的男人急了，“您半个月前出了车祸，一首失踪，我们都快急疯了！
要不是昨天有人在大学城附近看到您的身影，我们还找不到您呢！”
车祸？
顾氏集团？
顾总？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苏晚头晕脑胀。
她看着顾言，又看看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顾言的身份，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顾言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扶着额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却还是一片空白：“我不认识你们，我叫顾言，不记得什么顾氏集团。”
“顾总，您是因为车祸失忆了！”
秦峰赶紧解释，“您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言是您的名字啊！
您看，这是您的照片！”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穿着高定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神锐利，气势逼人，赫然就是顾言，只是比现在多了几分疏离和威严。
顾言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头又开始疼起来，那些模糊的碎片再次涌上来，这次更清晰了些——签不完的文件、嘈杂的董事会、还有眼前这个叫秦峰的人，正拿着一份合同让他签字……“顾总，您别激动！”
秦峰看到他脸色不对，赶紧说，“医生说您可能会有后遗症，我们先带您回去做个检查，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他说着就要上前扶顾言，却被顾言躲开了。
顾言看向苏晚，眼神里带着点求助和慌乱，像个迷路的孩子：“苏晚……”苏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看着顾言，又看看秦峰手里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是她想破头也想不到的大人物。
秦峰也注意到了苏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轻视：“这位小姐，感谢您这段时间照顾我们顾总，这是一点心意。”
他拿出一张支票，笔走龙蛇地填了个数，递给苏晚，“您看够不够？”
苏晚看着那张支票上的数字，足以还清她所有的债务，甚至能让妈妈得到最好的治疗。
但她没有接，只是看着顾言：“你……想跟他们走吗？”
顾言看着她，又看看那两个一脸急切的男人，眉头紧锁。
他对那个所谓的“家”和“公司”没有任何感觉，反倒是这个狭小破旧的出租屋，这段时间和苏晚一起卖冰粉的日子，让他觉得无比真实和温暖。
“我……”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答案，秦峰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峰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
林副总把城东的项目抢走了？
股东大会要罢免顾总？
好，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急得满头大汗：“顾总，出事了！
公司里有人趁机夺权，您必须马上跟我们回去！”
顾言的脸色更沉了，虽然不记得具体的事情，但“夺权”这两个字让他莫名的烦躁和愤怒。
苏晚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顾言，你跟他们回去吧。”
顾言猛地看向她。
“你总得知道自己是谁，不是吗？”
苏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也许回去了，你就能想起来了。
而且……你的公司好像需要你。”
秦峰赶紧附和：“是啊顾总！
公司不能没有您！”
顾言看着苏晚，眼神复杂。
他想说他不想走，想留在这个有她的“家”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确实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苏晚，”他看着她，语气很认真，“等我处理好事情，会回来找你的。”
苏晚心里一酸，却还是笑着点头：“好啊，我等着。”
顾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着秦峰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苏晚站在原地，眼圈有点红，手里还攥着昨天卖冰粉赚的零钱。
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晚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
那个帮她扛水、学做冰粉、在她难过时安慰她的顾言，就这么离开了。
她走到客厅，看到顾言没带走的那件苏晨的旧T恤，搭在沙发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苏晚走过去，拿起T恤，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他真的是天上的星星，偶然落到了她的尘埃里，现在，要回到属于他的天空了。
而她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的是，坐在车里的顾言，正透过车窗，一首看着那栋老旧的居民楼，首到再也看不见。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昨天出摊时，苏晚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发夹，那是枚很普通的塑料发夹，上面的水钻掉了一颗，却被他视若珍宝。
秦峰看着自家老板这副样子，心里暗暗称奇。
以前的顾总，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和事表现出这样的留恋，这位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顾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最后定格的，是苏晚笑着递给她一碗冰粉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
他想，他一定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