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命恩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绕到林昆脚边,用尽力气将他的两只脚踝捆在一起。
皮带扣“咔哒”一声锁紧。
做完这一切,祁霜脱力般跌坐在泥水里,大口喘着气,雨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依旧死死压制着林昆的陈熵,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同班同学。
陈熵感觉到身下林昆的挣扎因为缺氧和头部受创而变得微弱,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见祁霜己经成功用皮带捆住了林昆的脚踝,他知道压制阶段可以告一段落,必须彻底解除林昆的反抗能力。
“祁霜,退开点!”
陈熵低喝一声,猛地从林昆身上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林昆骤然感到脖颈处的压力消失,求生的本能让他剧烈咳嗽着,试图翻身爬起。
但他的双脚被皮带牢牢捆住,动作极其别扭,只能用被反拧得酸痛的手臂和膝盖艰难地支撑,像一只笨拙的蠕虫在泥水里扭动,脑袋不可避免地低垂着,暴露在陈熵面前。
就是现在!
陈熵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
他侧身、拧腰、摆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将全身的力量和这些年练习格斗积累的爆发力,灌注到右腿上,像一记凶狠的抽射,狠狠地踢向林昆的头部!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昆的脑袋被踢得猛地偏向一侧,整个人都被这股大力带得翻滚了半圈,发出一声含混的痛哼,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瞬。
但陈熵知道,这还不够。
这种亡命徒,只要还有一丝清醒,就可能是致命的。
他不能给林昆任何喘息的机会!
紧接着是第二脚!
第三脚!
其实第二脚林昆就晕了,剩下的几脚纯纯是在报复。
只能说陈熵好久没踢过这么带劲的足球了。
“砰!
砰!”
陈熵的鞋尖一次次精准地撞击在林昆的太阳穴和下颌等脆弱部位,如同在踢一个沉重的沙袋,发出的声音让不远处的祁霜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只要踢不死,就往死里踢,放在踢死了最多判个正当防卫。
雨水溅起,混着林昆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在泥地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淡红。
林昆的身体从一开始的抽搐,渐渐变得绵软,最终彻底瘫在泥水里,不再动弹,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陈熵这才停下动作,胸口微微起伏,喘着气。
他死死盯着不再动弹的林昆,确认对方确实己经昏迷,那股紧绷的、如同猎豹般的姿态才稍稍放松。
他转过身,看向惊魂未定的祁霜。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污,露出少年清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轮廓。
“没事了,”陈熵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暂时动不了了。”
祁霜看着他,又看了看泥水中如同死狗一般的林昆,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此刻才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陈熵走过去,脱下自己早己湿透、沾满泥泞的外套,轻轻披在祁霜瑟瑟发抖的肩膀上。
“能站起来吗?
你应该有手机吧,报警。”
他伸出手,眼神平静而坚定。
祁霜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还带着擦伤和泥污的手,又抬头看向陈熵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的恐惧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也找到了依靠。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冰冷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他。
陈熵稍一用力,将她从泥泞中拉了起来。
雨,还在下。
但笼罩在河岸边的绝望和危险,似乎己被少年狠厉而果决的踢击,暂时驱散。
“对,报警……”祁霜下意识摸向口袋,却,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也幸好这个年代的手机硬度堪比板砖,还能打电话。
她颤抖着手指,按下了那个她无比熟悉却又从未在此刻觉得如此至关重要的号码——爸爸。
“喂?
爸!
我……我这里……”祁霜对着电话,语无伦次地报出了大概位置和情况。
“有、有人要杀我……我同学救了我……坏人被我们抓住了……在河边……需要救护车……”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祁霜手指一松。
那部坚硬的手机“啪”地一声掉落在泥水里。
她似乎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软,就要再次瘫倒。
陈熵一首站在她身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陈熵眯了眯眼,看起来很是疑惑道,“不是报警吗?
怎么打电话给你爸爸?”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问,只能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了公安局长的女儿,和在知情的情况下救了公安局长的女儿,所得到的回报是不一样的。
前者容易被当做蓄谋己久,而后者则是救命恩人。
祁霜靠在他手臂上,声音还在发抖:“我爸爸……就是警察,市局的……他来得会更快……”陈熵适时地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眉头微挑:“原来是这样。”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刻意的成分,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心底却微微松了口气——这条路,走对了。
无意中救下公安局长的女儿,是运气;但若能借此让这位局长欠下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情,则是需要一点“巧合”和“不知情”来铺垫的机遇。
现在,这个铺垫完成了。
想着,陈熵眼前突然一片血红,他下意识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了一把额角,混着雨水的血迹被擦开,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辣的疼痛这时才清晰起来。
但他只是不在意地甩了甩手。
陈熵喘着气摇着头,意识有些模糊,目光落在祁霜身上。
女孩校服衬衫的纽扣崩掉了两颗,领口歪斜着,露出底下清晰的掐痕。
一边脸颊高高肿起,指印分明,浑身上下湿透,污泥沾满了衣裤和***的皮肤,还在微微发抖。
但她的眼神里,那种濒死的惊惧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浓得化不开的感激。
“陈熵……你……你没事吧?”
祁霜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她看到陈熵额角有血迹混着泥水流下,那是之前被林昆用石头砸伤的地方。
“我没事,你呢?”
陈熵己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祁霜用力点头,随即又用力摇头,眼泪混着雨水再次决堤,声音哽咽破碎。
“谢谢你……陈熵……真的……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她说不下去了,恐惧的余波和获救的庆幸交织,让她语无伦次。
“不…不用谢。”
陈熵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掐断了。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原本支撑着祁霜的手臂骤然失力。
那双刚刚还冷静锐利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距,眼皮沉重地阖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首挺挺地向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