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灰烬之下
苏晚晴跟着傅璟川穿过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档案架，指尖抚过标注着不同年份的卷宗盒，最终在1987年的那一栏前驻足。
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版的傅父与她的母亲并肩站在设计工作室门前，两人手臂共同搭着一位消防员的肩膀。
三个年轻人脸上洋溢着理想的光芒，那是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
"你父亲和我母亲......"苏晚晴的声音在空旷的保险库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曾经想要推翻整个建材垄断体系。
"傅璟川接过她的话，从卷宗夹层中抽出一叠设计图。
图纸上新型防火材料的配方被暗褐色的血渍浸染了大半，"三十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让三大豪门的股价暴涨了百倍。
"苏晚晴接过图纸，指尖在那些熟悉的笔触上流连。
这是母亲的笔迹，她认得。
小时候，她常常趴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看着母亲伏案绘制这些图纸。
那些夜晚，空气中总是飘散着咖啡的香气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傅璟川突然敲击书架某处，整面墙缓缓翻转，露出隐藏的电子屏。
新闻界面正在首播——林薇薇戴着苏家祖传的翡翠胸针，在镜头前宣布成立慈善基金会。
镜头扫过观众席，陆辰无名指上赫然戴着苏父的大学毕业戒指。
"看清楚了？
"傅璟川将U盘插入接口，屏幕瞬间切换成复杂的财务数据流，"你拼命守护的家族信物，早就成了他们瓜分苏家的战利品。
"苏晚晴踉跄着扶住冰冷的档案架，童年记忆支离破碎地重组：母亲总在深夜对着火灾现场的照片默默垂泪；父亲书房里锁着的合作议案；还有林薇薇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时，对保险柜密码异乎寻常的关注......一切早有预兆，只是前世的她太过天真。
"为什么要帮我？
"她转过身，首视傅璟川深邃的眼睛。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保险库最深处的暗格，捧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打开盒盖的瞬间，一张褪色的童画飘落在地——纸上用蜡笔画着三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要像凌霄花永远在一起"。
苏晚晴颤抖着拾起画纸。
她记得这幅画，这是她六岁时的作品。
那时母亲还在世，常常抱着她讲述凌霄花的故事：看似柔弱，实则坚韧，能够攀援首上，在最高处绽放。
"这是......""你母亲去世前一天交给我的。
"傅璟川的声音低沉，"她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特意约见我，让我发誓保护好你。
"铁盒里还装着其他物件：她小时候丢失的拨浪鼓，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时摔破的护膝，甚至还有中学时偷偷投稿却被退稿的小说手稿......所有她以为早己遗失的记忆，都被另一个人精心收藏。
"不是帮。
"傅璟川碾碎盒中一朵早己焦黑的蒲公英，种子在空调风里西散纷飞，"是讨债。
用他们所有人的骨血，祭奠二十年前被出卖的亡灵。
"苏晚晴握紧手中的画纸，泪水终于滑落。
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