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蜷缩在墙角的阴影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腰间星衍玉佩在昏暗中泛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他等了两个时辰,时间如钝刀般缓慢割裂着神经,终于,一个醉醺醺的狱卒晃着钥匙串踱来,铜钥匙相互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少年深吸一口气,摸出怀里仅存的碎银,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声音压得极低:“大哥,求您让我见家父林啸天一面,就一眼……”狱卒眯着醉眼掂量着银子,酒气如毒雾喷在少年脸上:“赵城主有令,林家犯人不许探视!
不过……”他狡黠一笑,喉间滚出沙哑的笑声,“看你孝顺,给你半柱香时间,别出声!”
说罢,咣当一声打开侧门,铁链摩擦的声响在甬道中回荡,如死神的低语。
铁栏后的林啸天正倚在墙根,囚服上斑驳的血污如暗红的藤蔓蜿蜒,手腕脚镣的锁链拖在地上,每挪动一步便发出沉闷的镣铐声,仿佛将他的尊严一寸寸碾碎在地。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原本黯淡的眼睛骤然亮了亮,却又如烛火被风压住般飞快压下情绪。
父子目光相触的瞬间,千言万语在铁栏两侧凝滞。
“辰儿,你怎么来了?”
林啸天的声音沙哑如砂纸,却仍竭力保持着镇定。
少年扑到栏前,指尖触到冰冷的铁栅,仿佛触碰到了父亲被囚困的灵魂:“爹!”
他喉头哽咽,声音颤抖,“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这就去找人救你!”
说着便如困兽般要往外冲,却被林啸天一声厉喝止住。
“站住!”
林啸天撑着墙根艰难站起,锁链哗啦作响,仿佛他体内也锁着一条挣扎的巨龙。
隔着铁栏,他凝视儿子的目光锐利如刀,却又裹着不舍的潮水:“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赵雄要的是林家的产业,更是你腰间的玉佩——”他陡然压低声音,字字如钉,“——你记住,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他刻意加重“活下去”三个字,手指悄然在铁栏上敲了三下,节奏短促而有力——那是林家世代相传的“隐忍待发”的信号,是血脉里镌刻的传承,是暗夜中不灭的火种。
少年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在黑暗中悄然渗出。
他望着父亲眼中燃烧的决绝,忽然懂了:父亲不是懦弱,是在用自己被铁链束缚的血肉之躯,换族人的生机;他用沉默的痛楚,为儿子铺就一条蛰伏的暗路。
狱卒不耐烦的催促声从甬道尽头传来,如鞭子抽打空气。
林辰最后看了一眼父亲,那沾血的囚服、镣铐下的身影,在他瞳孔中烙成永不磨灭的印记。
他转身快步离开,泪水终于忍不住砸在冰冷的石板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每一步都如踏在荆棘之上,他却将屈辱与恨意咽下,在胸腔里锻成铮铮誓言:爹,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星衍玉佩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仿佛蛰伏的星辰之力在血脉中苏醒,为这誓言悄然烙下命运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