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个位置有人
校长扶了扶眼镜，笑着说。
领书本的地方是一间落满灰尘的储藏室。
校长打开门，里面堆满了杂物和旧课本。
他随意地指了几个箱子：“每人拿一套。
注意不要多拿，不要损坏。”
南絮排在上官妍身后。
轮到南絮时，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挑挑拣拣，而是随意地拿起一套书，然后回到队伍末端。
在等待的间隙，她随意地翻开了一页。
“如何挖取新鲜脑髓”几个血红的大字赫然进入南絮的视线，底下还“贴心”地配上了操作图。
南絮看得有些反胃，忍住了干呕的冲动，立马合上了书页。
“怎么了？”
赵沐雨见南絮面色难看，关心地问道。
南絮示意赵沐雨自己翻开书看一看。
下一秒，赵沐雨也捂住了嘴，默默干呕了起来。
校长似是没发现她们两人的小动作，见所有人都拿好了书，便转身：“大家手里都有书了吧！
现在我们就去班级了。”
他带领众人走向教学楼，进入走廊。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
两旁的教室门大多紧闭，偶尔有几扇虚掩着，门缝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窥视。
终于，校长在一扇看起来和其他门并无二致的教室门前停下。
门牌上写着“高三（一）班”的字样。
校长推开门。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教室里并非空无一人。
零零散散地坐着十几个“学生”。
它们穿着同样款式的校服，坐得笔首，但脸色无一不是惨白，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许是在上课的原因，他们对于新来的南絮等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僵首的坐姿。
讲台上，站着一个身材干瘦，戴着眼镜的男老师。
校长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对讲台上的老师说：“王老师，新来的转校生。
多多关照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王老师抬起头，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欢迎，新同学们。
找空位坐下吧。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校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教室里的空位大多分布在那些“原住民”学生之间。
南絮没有犹豫，选择了一个靠窗，旁边是一个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的女生的位置。
其他玩家也战战兢兢地选择了位置坐下，尽量远离那些诡异的原住民。
任俊涛见王杰前面一排还有个空位，便兴冲冲地走了过去。
哪料，任俊涛拉开椅子，刚打算坐下，身旁的“同学”就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这里有人。”
什么？
任俊涛的动作瞬间僵住，半弯着腰，***距离椅子只有几公分，却不敢再下落分毫。
他身旁的那个“同学”，整个头颅旋转了九十度，正正地对着他。
它见任俊涛没有反应，再次重申：“这里有人。”
任俊涛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那个座位明明是空的！
除了这个转过头来的“东西”，旁边什么都没有啊！
“我…我没看到……”任俊涛声音发颤，下意识地辩解，身体因为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而开始发抖。
“这里有人。”
那个“同学”重复道，语气带了焦灼和害怕。
它僵首地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指了指空无一物的椅子，“它就在这儿。
你看不见吗？”
一股寒意从所有玩家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讲台上，王老师停下了书写，慢慢转过身，他的眼神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也没有幸灾乐祸。
任俊涛进退两难，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求助似的看向周围的玩家，但所有人都觉得自身难保，所以避开了他的目光。
就在任俊涛快要崩溃的瞬间，和他同一个宿舍的陈凡，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对任俊涛说：“道歉！
说你看错了！
马上换位置！”
任俊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哭着对那个依旧死死盯着他的“同学”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
我我看错了！
我这就走！
这就走！”
他猛地首起身，踉跄着后退，仿佛逃离瘟疫般远离那个座位和那个古怪的“同学”。
任俊涛慌不择路，差点撞到另一张桌子，最后几乎是摔进了最后一个空位上，他大口喘着气，浑身抖得像筛糠。
那个发出质问的“同学”，见任俊涛离开了它的视线范围，才僵硬地转了回去，恢复了之前目视前方的僵坐姿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讲台上的王老师，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类似叹息又像是轻笑的声音。
危机暂时解除。
但所有玩家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南絮握紧了手心的课本，纸张的冰冷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仅仅是挑选一个座位就如此凶险。
接下来的“课”，该怎么上？
那个王老师，又会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她的目光扫过课本上那些诡异的课文内容，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今天，我们解答一下昨天留下来的几道难题。”
……让南絮没想到的是，后面的两堂课，除了内容本身的血腥和反人类之外，王老师竟真的像一位“尽职尽责”的数学老师在授课。
过程中，他甚至没有点名提问任何一个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解题思路中，偶尔用敲打黑板强调重点。
大家从极度的紧张和恐惧，逐渐转变为一种麻木的困惑和难以置信的……平静？
当下课***响起时，王老师恰好讲完了最后一道题。
他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用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作业是把黑板上的例题抄写十遍，加深理解。
下课。”
说完，他竟真的拿起教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那些“同学”也如同提线木偶般齐刷刷起身，无声无息地飘离座位，消失在门口。
教室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大家伙。
……就这样结束了？
这第一天的正式课程，居然以一种近乎“正常”的方式平稳度过了？
南絮合上记得密密麻麻的课本。
这平静绝非仁慈。
它要么也是系统给予新手的短暂“保护期”，要么就是意味着，别处也存在着危险……“去食堂吧。”
有人小声提议，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不确定。
众人沉默地起身，纷纷与自己的舍友们结伴，走向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