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宗李渊

咱先唠唠公元566年的陇西冬天——那叫一个邪乎！冷得能把唾沫星子冻成小冰粒，刮脸的风跟小刀子似的，往脖子里一钻，能让人打个激灵蹦三尺高！

这天夜里，陇西李氏宅邸的灯亮得跟过年似的，全院的人都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忙——丫鬟们端着热水“噔噔噔”跑，脚边的炭火盆“噼啪”响，火星子溅出来，落在青砖地上，没等滚两圈就灭了；管家老张头攥着个棉垫子，手都冻红了，还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嘴里念叨：“快了快了，肯定快了！”

你问为啥这么忙？嗨！李家夫人要生了呗！

这家主人叫李昞，是当年西魏八柱国之一李虎的儿子，妥妥的功臣之后。这会儿他正站在产房外的廊下，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还一个劲儿搓手跺脚——不是冷的，是紧张的！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产房的门，生怕漏听里头半点动静。

“李老爷，您别急啊！”旁边烧炭的老仆王大爷凑过来，递了杯热姜汤，“王稳婆可是咱陇西地界的‘活神仙’，接生三十多年，就没出过岔子！”

李昞接过姜汤，手都有点抖，一口下去，热汤顺着喉咙往下滑，可心里的慌劲儿半点没减：“老王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蹦跶得厉害！这可是我头一个儿子，要是……”

话还没说完，产房里“哇——”的一声哭，直接把他的话打断了！

那哭声！好家伙！穿透力比村口敲了三十年的老铜锣还强！不仅李家全院都听见了，连半条街外的狗都被惊醒了，“汪汪汪”地叫，好像在跟这婴儿比谁嗓门大；隔壁张大爷正搂着被窝睡，被哭声吓一哆嗦，还以为是自家的驴跑了，披了件衣服就往外冲，结果出门一看，雪地里啥也没有，只有李家的灯亮得晃眼，才嘀咕着“原来是李家生娃了”，又缩回去睡觉。

李昞一听这哭声，差点把手里的姜汤碗摔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产房门口，刚想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稳婆撩着门帘出来了——可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王稳婆，今儿个脸白得跟纸似的，手还一个劲儿抖，嘴里喃喃着：“怪了……太怪了……”

“王稳婆！”李昞赶紧抓住她的胳膊，手劲大得差点把老太太胳膊捏青，“我家娃咋样？是小子还是丫头？没毛病吧？”

王稳婆被他晃得回了神，咽了口唾沫，指着产房里，声音都发颤：“李、李老爷……是、是个小子！哭声亮，身子也壮……可、可他……”

“可他啥啊？”李昞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您、您自己进去看……”王稳婆往后退了两步，好像有点不敢靠近，“我接生这么多年，头回见这阵仗……”

李昞也顾不上多问，撩开门帘就往里头冲。产房里飘着淡淡的草药香，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见他进来，虚弱地笑了笑：“老爷，你看……咱们的孩儿……”

旁边的丫鬟赶紧把襁褓抱过来，小心翼翼递到李昞怀里。李昞低头一瞅——哎哟！这娃长得真精神！脸蛋红扑扑的，眼睛虽然没睁开，可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嘴巴还时不时抿一下，看着就招人疼！

可没等他高兴两秒，目光往下移，突然僵住了——这娃的胸口，居然有三颗乳！

两颗跟普通婴儿一样，还有一颗在中间，小小的，却看得清清楚楚！

李昞脑子“嗡”的一下，手里的襁褓差点没抱住！他活了三十多年，只听过母猪多乳，从没见过人娃这样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馒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这……这是咋回事？”

夫人也看出他不对劲了，声音带着点慌：“老爷，咋了？孩儿有啥问题吗？”

李昞赶紧稳了稳神，把襁褓递给丫鬟，凑到夫人身边，压低声音：“夫人，你别慌……孩儿没啥大问题，就是……就是胸口多了颗乳……”

“啥？”夫人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我看看！我要看看我的孩儿！”

“你刚生完，不能动！”李昞赶紧按住她，“我已经让丫鬟小心看着了，没事的，啊？”

可他自己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这“三乳”算啥？是祥瑞还是灾异？要是传出去，别人会不会说李家生了个“怪物”？

就在这时候，管家老张头跑进来了，喘着粗气：“老爷！老爷！外头有人说……说咱家生了个‘异相娃’，好多街坊都在门口探头探脑呢！”

“啥？”李昞脸“唰”地就白了，“谁传出去的？不是让你们都闭嘴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老张头急得直跺脚，“可能是刚才哭声太大，有人好奇，王稳婆又慌慌张张的，被人看出破绽了……”

李昞咬着牙，心里琢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个人来看看，这“异相”到底是啥说法！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史世良！

史世良是他爹李虎的旧部，当年跟着李虎南征北战，后来因为腿受了伤，就退下来了，在家研究相面之术，据说看得特别准！前两年村里有个娃，史世良说他将来能当秀才，结果去年那娃真中了童生，比谁都早！

“老张！”李昞抓着管家的胳膊，“快！你现在就去史世良家，把他请来！就说我家有急事，让他马上来！越快越好！”

“哎！哎！”老张头不敢耽搁，裹紧了棉袄，拔腿就往外跑——外头的雪还下着呢，鹅毛似的，没跑两步，裤脚就白了。

咱再说说史世良这边。

史世良这会儿正窝在自家炕头，就着一碟咸菜喝小米粥呢！粥是刚熬好的，冒着热气，咸菜是自家腌的，脆生生的，吃得他美滋滋的。旁边他老婆正纳鞋底，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我说老头子，”他老婆抬头看了他一眼，“今儿个天这么冷，你就别出去晃悠了，在家跟我唠唠嗑多好。”

史世良喝了口粥，咂咂嘴：“晃悠啥啊？这天气出去，冻得鼻子都掉了！我啊，就想在家喝喝粥，看看我那本相面的书。”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还夹杂着老张头的喊声：“史先生！史先生！在家吗？我是李家的老张啊！有急事找您！”

史世良愣了一下：“李家？李昞那小子找我干啥？前儿个他还跟我吐槽，说他家的猫把墨水打翻了，把他的文书弄脏了，难不成猫又惹事了？”

他老婆放下针线：“别瞎猜了，赶紧去开门看看吧，听老张头的声音，好像挺急的。”

史世良穿上鞋，裹了件厚外套，趿拉着棉鞋就去开门。一开门，老张头“呼”地就冲进来了，脸上全是雪，冻得嘴唇发紫：“史、史先生！快！我家老爷让您去一趟！有、有大事！”

“啥大事啊？”史世良赶紧把他让进屋里，递了杯热水，“是李昞家的猫丢了？还是夫人不舒服？”

“都不是！”老张头喝了口热水，缓了缓，“是、是我家小少爷！刚生下来的小少爷，有、有异相！老爷让您去给看看！”

“异相？”史世良手里的杯子顿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研究相面这么多年，最感兴趣的就是“异相”，因为但凡有异相的人，多半不是普通人！

“走！”史世良也顾不上喝粥了，抓起墙上的相面幡子，就跟老张头往外走，“快带我去！”

他老婆在后面喊：“老头子，你穿厚点啊！外面冷！”

“知道了！”史世良头也不回，脚步比老张头还快——他这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了：到底是啥异相？是头上长角？还是手上有痣？

俩人顶着风雪往李家赶，一路上，老张头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史先生，我家小少爷……胸口有三颗乳！您说这是啥说法啊？”

“三乳？”史世良脚步停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你没说错？是三颗乳？”

“没错！”老张头点点头，“我家老爷亲眼看见的，王稳婆也看见了！现在老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等您去拿主意呢！”

史世良心里“咯噔”一下——三乳之相，他在古籍里见过！说是“贵不可言”之相，当年商汤就有类似的异相，后来成了一代明君！难不成……李家这娃，将来有大出息？

想到这儿，史世良脚步更快了，连风刮在脸上都不觉得疼了。

到了李家，史世良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下人们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院子里的炭火盆虽然烧得旺，可就是透着股子紧张劲儿。

李昞早就等在门口了，一见史世良，赶紧迎上去：“史兄！你可来了！快！快跟我来！”

史世良也不废话，跟着李昞就往内屋走。到了屋门口，李昞小声说：“史兄，一会儿你看完，可得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啥相？别瞒着我！”

“放心！”史世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爹是老兄弟，还能骗你？”

进屋一看，丫鬟正抱着襁褓站在旁边，夫人躺在床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史世良走过去，丫鬟小心翼翼地把襁褓递给他。

史世良先捏了捏婴儿的小手——哎哟！这小手劲还不小，攥着他的手指，还挺有力气！再扒拉了一下小耳朵，形状周正，是个有福的样儿！他又看了看婴儿的额头，饱满宽阔，心里先有了几分底，嘴里念叨：“嗯，不错不错，骨相结实，哭声亮，是个好娃的底子……”

李昞和夫人听他这么说，都松了口气——可没等这口气松到底，史世良的目光落在了婴儿的胸口，脸色“唰”地就变了！

刚才还带着笑的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手里的相面幡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三颗乳，半天没动。

“史兄？”李昞心里又慌了，“咋了？是不是……是不是有啥不好的？”

史世良没说话，咽了口唾沫，又仔细看了看——没错！三颗乳，排列整齐，颜色跟周围的皮肤一样，不是畸形，是天生的异相！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李昞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声音都有点哑了：“李昞……你可知道，这三乳之相，意味着啥？”

“啥？”李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夫人都屏住了呼吸。

史世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此子……骨骼惊奇，绝非池中之物！他这三乳之相，乃是‘真龙天子’之兆！将来……将来必为一国之主！”

“啥？！”

李昞听完，脑子“嗡”的一下，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抓住史世良的胳膊，声音都在抖：“史兄！你、你没看错？一国之主？是、是皇帝？”

“没错！”史世良点点头，眼神坚定，“我研究相面几十年，古籍里记载的异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三乳之相，当年商汤就有，后来他灭夏建商，成了一代明君！你家这娃，跟他一样！将来必定能登上帝位，光耀门楣！”

李昞一听这话，高兴得差点撞翻旁边的炭盆！他原地转了两圈，嘴里念叨：“太好了！太好了！我李家要出天子了！我爹要是泉下有知，肯定高兴坏了！”

夫人也激动得掉眼泪，拉着李昞的手：“老爷，你听见了吗？咱们的孩儿将来能当皇帝！咱们李家有救了！”

可没高兴几秒，李昞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坏了！”

史世良和夫人都愣了：“咋了？”

“现在是北周啊！”李昞抓着头发，急得直转圈，“皇帝姓宇文！你刚才说的话，要是被人听见了，那就是谋逆大罪！满门抄斩啊！”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刚才的喜悦，一下子被恐惧取代了。

夫人的眼泪也停了，脸色苍白：“是啊……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全家……”

史世良也慌了，赶紧捂住嘴：“哎哟！你看我这嘴！光顾着说相面的事儿，把这茬忘了！李昞，你放心，这话我就跟你们俩说，绝对不会跟第三个人提！”

李昞赶紧走过去，把门帘拉严实了，又对着外面喊：“春桃！秋菊！你们在外头守着，谁也不许进来！听见啥也不许说出去！要是走漏了风声，我打断你们的腿！”

外头的丫鬟赶紧应：“知道了老爷！我们啥也不说！”

屋里，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刚才的兴奋，只剩下满满的忧虑。

史世良捡起地上的相面幡子，叹了口气：“李昞，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这帝王之相，是天大的福气，可也是天大的祸根啊！现在北周朝政不稳，权臣当道，要是有人知道你家有个‘必为一国之主’的娃，肯定会把你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

“我知道！”李昞点点头，脸色凝重，“所以这事儿，必须烂在肚子里！除了咱们三个，还有王稳婆和老张头，其他人谁也不能知道！王稳婆那边，我得去叮嘱她，让她半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老张头是我家的老人了，应该靠得住。”

夫人也点点头：“还有孩儿的名字，得起个低调点的，别太张扬。不能让人看出半点不对劲。”

“对！”李昞想了想，“就叫‘渊’吧！李渊！‘渊’是深水，藏在底下不露锋芒，正好符合咱们的心思。”

“李渊……”夫人念了两遍，点点头，“好名字！就叫李渊！”

史世良也点点头：“这名字好，低调又有深意。李昞，还有一件事——这娃将来长大了，你们可得好好教他，让他学会隐忍，别太早露锋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我记住了！”李昞拍了拍胸脯，“不管将来咋样，我都得护着他，护着咱们李家！”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丫鬟春桃的声音：“老爷，王稳婆说她要走了，问您还有啥吩咐没？”

李昞眼睛一眯：“让她等着！我去跟她说几句话！”

他跟史世良和夫人交代了两句，就往外走。到了外屋，王稳婆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布包，神色有点不安。

“王稳婆！”李昞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今儿个辛苦你了，这是给你的赏钱。”

王稳婆赶紧接过银子，连连道谢：“谢谢李老爷！谢谢李老爷！”

“不过，”李昞话锋一转，脸色沉了下来，“今儿个我家孩儿的事儿，你也看见了。我不管你以前接生过多少娃，见过多少事，今儿个的事儿，你半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要是我听见外面有半点风声，你知道后果！”

王稳婆心里一哆嗦，赶紧点头：“李老爷您放心！我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我就是来给您家接生了个健康的小少爷，其他的啥都不知道！要是我说漏了一个字，您就把我卖到关外去！”

李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走吧。路上小心点，别被人问东问西的。”

“哎！哎！”王稳婆赶紧走了，脚步匆匆，好像身后有啥追着似的。

李昞回到内屋，史世良也站起来了：“李昞，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事儿。以后要是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找我。”

“好！”李昞送史世良到门口，又塞给他一锭银子，“史兄，今儿个多亏你了，这点银子你拿着，买点酒喝。”

史世良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揣在怀里，顶着风雪回家了。

屋里，李昞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李渊。小家伙不知道大人们的愁绪，小嘴巴还在动，好像在做啥美梦。李昞轻轻摸了摸他的胸口，那第三颗乳小小的，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里。

夫人凑过来，靠在他肩膀上：“老爷，你说……这预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李昞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将来，咱们李家真能跟着渊儿享福，光耀门楣；可也许……这预言会给咱们带来灭顶之灾。”

外头的雪还在下，把李家的院墙盖得严严实实，跟撒了一层糖霜似的。可宅子里的人，没一个有心思看雪景——李昞坐在摇篮边，一夜没合眼；丫鬟们守在门口，连打盹都不敢；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天快亮的时候，远处传来鸡叫声，李渊醒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李昞赶紧抱起他，轻轻哄着：“渊儿乖，别哭，爹在呢。”

李渊好像听懂了，停止了哭闹，抓着李昞的胡子，咧嘴笑了——那笑容，纯净得像天上的雪，没有半点杂质。

李昞看着儿子的笑脸，心里又软又酸：我的儿啊，爹不知道你这帝王之相，将来会给你带来啥。是无上的荣耀，还是灭顶的灾祸？爹只知道，从你降生的这一刻起，咱们李家的命运，就跟你紧紧绑在一起了。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天一点点亮了起来，可李昞的心里，却一片迷茫。

这帝王之相的预言，究竟会给家族带来无上荣耀还是灭顶之灾？

没人知道答案。

只有陇西的寒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好像在诉说着这个冬天里，一个关于命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