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蜷缩在房间角落,昨晚那带着哭腔的敲门声和哀求,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耳际,挥之不去。
饥饿和干渴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意志,但他不敢再轻易外出。
楼下,甚至这栋楼里,可能都不再安全。
他必须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东西,究竟在干什么?
他选择的藏身点视野不错,除了能看到对面街角的“SOT”瓶子阵,还能望见更远处几条街道和一片拆了一半的废墟工地。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调整焦距,仔细观察那片工地。
之前那里只有残垣断壁和废弃的工程机械,杂乱无章。
但今天,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些黑影,在工地上缓慢地移动着。
是丧尸。
数量不少,几十个,或许上百个。
它们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或者聚集在一起发呆。
它们……在搬运东西。
是的,搬运。
动作僵硬、迟缓,但目标明确。
它们从废墟里捡起散落的砖块、水泥碎块,甚至是扭曲的钢筋,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工地边缘,将那些东西堆叠起来。
它们在砌墙!
一道低矮的、粗糙的、由建筑垃圾堆砌起来的围墙,己经初具雏形,沿着工地边缘延伸了十几米!
虽然歪歪扭扭,毫无结构可言,但那绝不是自然形成的堆积!
李哲感到一股寒气从心底首冲头顶,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尖都在发凉。
它们在学习。
不仅仅学习模仿人类的声音和求救信号,它们还在学习建造!
是为了圈定地盘?
还是为了……阻挡什么?
或者,是把幸存者逼入某个区域?
他猛地将望远镜转向其他方向,扫视着更远处的街道和空旷地带。
在一些关键的路口,他似乎也看到了一些类似的路障,用废弃车辆、家具和各种垃圾堆砌起来,虽然粗糙,但明显阻碍了通行。
之前他以为那是末世混乱中自然形成的,现在看来,恐怕未必!
这不是偶然。
这不是个体的、无意识的行为。
这是一种有组织的、群体性的模仿和构筑!
它们不再是只知道扑咬的野兽,它们在观察,在模仿,在用它们那被病毒侵蚀的大脑,进行着某种笨拙而可怕的“学习”!
李哲放下望远镜,背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衣衫。
没有救援。
没有系统。
没有奇迹。
只有他,一把卷了刃的斧头,以及外面那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学习如何更有效围猎他们的“东西”。
收音机里那个语法错乱的“庇护所”广播,恐怕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而昨晚的“敲门声”,则是另一种更狡诈、更针对个体幸存者的试探和诱捕。
他被困住了。
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他还能相信什么?
听到的?
看到的?
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喉咙干得冒火。
不能再等了。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他必须离开这里。
不是去那个听起来就很假的“城北工业园区庇护所”,而是要想办法冲出这片区域,去更偏远、或许丧尸密度更低的地方。
他检查了一下消防斧的刃口,卷刃的地方在昏暗光线下闪着挫败的光。
他整理了一下那个几乎空了的背包,里面只有小半瓶水、几块过期的压缩饼干和一个打火机。
他走到门后,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很久。
门外一片死寂。
深吸一口气,李哲轻轻拧动了门把手。
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