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想听听他的解释。
门锁转动时,程愈终于回来了,还扶着一个女孩。
那个小护士,白若若。
她脚踝贴着纱布,怯生生地往程愈身后躲。
“她当时崴了脚,现场太乱,我先带她回来。”
我瞥了眼手机,新闻里明确写着,
“事故已控制,无人员伤亡。”
他当时那样慌乱,是因为太过在意吧。
我没回答,只是盯着白若若腕间那串沉香木手串出神。
三个月前我胃病反复,在值班室疼得蜷缩起来。
在床头柜摸索热水袋时,意外摸到装着两串沉香木手串的布袋。
我记得程愈提过,这种手串源自古山寺,需日出前踏万级石阶、经高僧加持,珍贵且费心力。
当时我疼得眼前发昏,气他花费如此周折,心底却又止不住地泛起细密的甜。
我将其中一串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想着天亮后见到他一定要娇嗔地撒娇:
“阿愈,以后不许再为我做这种傻事了”
可第二天一早,那串沉香木被他粗暴地拽了下来:
“简欣,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
“不问就取便是偷,别什么都想要!”
原来,是他为眼前人准备的。
白若若掩唇轻咳起来,眼尾泛红:
“程医生……我对动物毛发过敏,有点不舒服,”
程愈闻言,目光望着我怀里眉头紧锁:
“欣欣,把雪球放到宠物店去。”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指尖陷进布偶猫柔软的长毛里。
雪球是母亲临终前托付给我的,是我在这世上最温暖的依靠。
“程愈,你知道雪球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声音发颤。
“我明白,但若若过敏很严重。”
程愈的语气不容置疑,
“就这几天,等她好转了再抱回来。”
我看着他护着白若若的姿态,心一寸寸冷下去:
“这里是我们的家。
如果她需要静养,我可以帮她安排附近的酒店,费用我来出。”
程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责备:
“简欣,若不是你当初坚持要若若调去城西分院,她也不会在参加婚礼的路上出意外。”
我看着程愈护着别人的样子,喉咙堵得发疼。
许久,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那我带雪球走。”
程愈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想安抚我:
“我知道你舍不得雪球。等若若情况稳定了,我马上接你们回家。”
可他的指尖还没碰到我,客房里突然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
程愈立刻冲过去,把白若若紧紧护在怀里,声音温柔: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下次渴了就叫我,我给你端水,听话。”
白若若埋在他怀里点头,眼泪却蹭湿了他的衬衫。
我突然想起,少年程愈穿着校服在梧桐树下追跑,他把鸡腿偷偷塞进我饭盒。
他第一次穿上白大褂,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说:
“欣欣你看,我终于能救人了”。
想起他求婚时单膝跪地说:
“简欣,这辈子,我只要你”。
我看着他一步步发光,心也跟着亮了。
可现在,那束光再也照不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