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异鞋影阿零醒了。闹钟在床头柜上叫，声音不大，但烦人。他伸手过去，摸索着，
按掉了。房间里很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光。他坐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有点凉。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倒进杯子，放进微波炉。他按了两个按钮，
微波炉开始转。他靠在料理台上，等着。脑子里空空的。他每天都是这样。上班，下班，
回家。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他拿出牛奶，喝了一口。
有点烫。他走到客厅，准备穿鞋上班。鞋在鞋柜里，摆得整整齐齐。他拿起左脚的鞋，
准备穿。突然，他愣住了。他的左脚上，已经穿着一只鞋了。一模一样的鞋，颜色，款式，
连鞋带的系法都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脚，又看了看手里的鞋。怎么回事？
他脱下脚上的鞋，放在一边。又拿起手里的鞋，穿上。不对，他还是觉得脚上穿着东西。
他再脱，手里还拿着一只鞋。他手里拿着一只鞋，脚上穿着一只鞋，地上还放着一只鞋。
一共三只鞋。他心里有点发毛。他拿起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但翻遍了通讯录，
也不知道该打给谁。他拿起包，出门了。楼道里还是老样子。墙皮有点脱落，声控灯不亮了。
他走到电梯口，按了向下的按钮。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人。是个女人。他很眼熟，
好像住在这栋楼里。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话。女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也感觉到了？
”她说。阿零一愣。“感觉到什么？”女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的脚。阿零低头一看，
他脚上穿着两只鞋，手里还拿着一只。他刚才明明把地上的那只鞋踢到沙发底下了。
他抬头想再问，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他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只多出来的鞋，心里堵得慌。
就像吞了块石头，不上不下。这个世界，好像出错了。2 世界崩坏阿零没去上班。
他请了假，回了家。他把那只多出来的鞋扔在客厅中央，就那么盯着它。一个东西，
凭空多出来。这不科学。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他很少抽烟，但今天他想抽。
烟雾缭绕，他看着那只鞋，越看越心烦。他走过去，一脚把鞋踢飞。鞋撞在墙上，掉了下来，
还是一只鞋。他拿起手机，开始搜索“东西会自己多出来吗”。搜索结果五花八门。
有人说记错了，有人说平行宇宙，有人说灵异事件。他看得头都大了。他关掉手机，
决定不想了。也许是自己太累了，记错了。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感觉好多了。
他走到厨房，想给自己做点吃的。他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他记得昨天才买了菜。
他关上冰箱，又打开。还是空的。他叹了口气，准备点外卖。他拿起手机，
屏幕上没有外卖软件的图标。他记得自己明明下载了。他重新下载，等了半天，
下载进度条一直在0%。他放弃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他感觉自己像个bug。
一个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错误代码。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说“你也感觉到了”？
还有那只鞋。他越想越乱。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不知过了多久，
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咚，咚，咚。他坐起来，心里有点紧张。他一个人住，
很少有人会来找他。他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是那个电梯里的女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女人站在门口，还是那身打扮，脸上带着笑。
“我就知道你在家。”她说，径直走了进来，好像这是她家一样。她走到客厅中央，
捡起地上的那只鞋，看了看。“格当嘚——”她用手指弹了一下鞋面，发出一声怪响。
“这是‘冗余’。”她说，“世界在自我修复的时候，产生的垃圾。”阿零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女人把鞋扔给他。“意思就是，这个世界，快要崩了。而你，我，
还有很多人，都是崩盘前的预兆。”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不是阿零熟悉的街道，
而是一片灰色的虚无。什么都没有。“你看，”女人说，“‘它’已经开始抹除我们了。
”阿零看着窗外，手脚冰凉。“‘它’是谁？”他问。女人转过身，看着他，
眼睛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它’是写我们的人。”她说，“是我们的作者。现在，
‘它’想删稿了。”3 觉醒之变阿零觉得这女人疯了。作者？删稿？
这是什么小说里的情节？“我不信。”他说。女人笑了笑，不以为然。“信不信，由不得你。
”她走到阿零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她的手很凉。“你叫阿零，对吧？
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上班，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像个孤魂野鬼。
你觉得，一个正常的人生，会是这样吗？”阿零说不出话。她说的都对。他的人生，
就像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因为你的设定，就是一个‘背景板’。”女人说，
“一个用来填充世界的路人甲。但现在，你觉醒了。你有了自己的思想，
你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所以，‘它’要抹掉你。”她指了指窗外。“就像抹掉这栋楼，
这条街，这座城市一样。”阿零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了那只多出来的鞋，
想起了空了的冰箱，想起了下载不了的外卖软件。原来，那不是错觉。是“它”在动手。
“那我该怎么办？”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怎么办？”女人笑了，笑得像只狐狸。
“反抗啊。”她凑到他耳边，热气吹在他的脖子上。“你是bug，是错误。错误，
有时候也能成为病毒。你反手，就能删了整个世界。”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
在阿零的脑子里炸开。删了整个世界？他看着女人，女人也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有疯狂，
有诱惑，还有一丝……同情？“我叫苏小棠。”她说，“从今天起，我们是一伙的了。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墙皮开始剥落，家具开始扭曲，
天花板裂开一道大缝，灰色的虚无从里面涌进来。“‘它’发现我们了。
”苏小棠拉住阿零的手，“快跑！”她拉着他，冲出房门。楼道里已经不再是楼道，
而是一条不断延伸的、灰色的通道。前后左右，都是一片虚无。他们只能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阿零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跑不动了……”他喘着气说。
苏小棠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不能停。停下来，就被‘它’格式化了。”阿零扶着膝盖，
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看着前方的灰色通道，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怎么跑？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奈何啊……”他低声说，“生来就是个错误，死了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苏小棠看着他，眼神复杂。“别泄气。”她说，“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她指了指阿零的心口。“你的力量，在这里。你不是bug，你是‘变量’。
是能改变整个公式结果的存在。”阿零不明白。“别想那么多！”苏小棠喊道，“现在，
给我想一件东西！任何东西！你最想要的东西！”阿零脑子一片空白。最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一个家。想要一顿热饭。想要有人能跟他说说话。他想要……正常。
他闭上眼睛，拼命地想。想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想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想一个温暖的灯。
突然，他感觉手心一热。他睁开眼，看到他们面前的灰色通道里，慢慢浮现出一张桌子，
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两碗面，还冒着热气。桌子旁边，一盏昏黄的灯，亮着。
阿零惊呆了。“我……我做到了？”苏小棠笑了。“看吧，你行的。”她拉着他，
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快吃吧。”她说，“‘它’修复这里，还需要点时间。
我们得补充点能量。”阿零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放进嘴里。面的味道，很普通。
但他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他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委屈。4 变量之力面吃完了。桌子，椅子，灯，
还有那两只空碗，都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慢慢消失。他们又回到了灰色的通道里。
“感觉怎么样？”苏小棠问。“感觉……很累。”阿零说。创造那间屋子，
好像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正常。”苏小棠说，“你现在是‘无中生有’，当然累。
等你以后能‘有中生变’，就轻松多了。”阿零听不懂。“别急，慢慢学。
”苏小棠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它’的扫描，是有范围的。
我们只要跑出这个范围，就安全了。”她拉起阿零，继续往前跑。这一次，阿零感觉好多了。
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心里有了底。他们又跑了很久，终于，
前方的灰色通道开始出现一些杂乱的色块。“快到了！”苏小棠说。他们冲出通道，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周围是高楼，是街道，是行人。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阿零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感觉像重生了一样。“我们成功了？”他问。“暂时。”苏小棠说，
“‘它’暂时找不到我们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她拉着阿零，混进人群里。
“我们现在要去哪？”阿零问。“找个地方住下。”苏小棠说，“然后，
我教你怎么用你的力量。”他们找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个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
一张桌子，一个卫生间。苏小棠把包往床上一扔，自己先躺了上去，伸了个懒腰。
“累死我了。”她说。她的上衣因为这个动作，向上缩起了一截，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腰。
阿零赶紧移开视线，心里有点乱。他坐在桌子旁，不知道该干什么。“喂，别傻坐着。
”苏小棠说，“过来。”阿零走过去。苏小棠拍了拍床边。阿零犹豫了一下，坐了过去。
“你看。”苏小棠伸出自己的手，“你试试，能不能改变我的手。”“改变？怎么改变？
”“随便你想。你想让它变长，变短，变颜色，都行。”阿零看着她的手。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白皙。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很软，很凉。
他闭上眼睛，想着。想着她的手，变成一只猫爪。几秒钟后，他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变了。
他睁开眼，看到苏小棠的手，真的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猫爪，粉色的肉垫，
还有几根爪子露在外面。“喵~”苏小棠自己学了一声猫叫，笑得花枝乱颤。
阿零赶紧松开手。她的手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你看，你很有天赋嘛。”苏小棠说，
“我当初觉醒的时候，只会把东西变没。”“你也是……？”“当然。”苏小棠说，
“我们都是一样的。被遗弃的角色，觉醒了的bug。”她坐起来，凑到阿零面前。“不过，
我比你觉醒得早。我知道的，也比你多。”她的脸离他很近，阿零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比如，我知道‘它’的弱点。”她轻声说。阿零的心跳漏了一拍。“弱点是什么？
”苏小棠笑了，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弱点，就是你啊。”5 号变量“我？
”阿零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对，你。”苏小棠收回手，靠在床头，翘起二郎腿。
“你是‘零号变量’。是‘它’创造这个世界时，留下的第一个，也是最核心的一个错误。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阿零还是不懂。“这么说吧。
”苏小棠想了个比喻，“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程序。‘它’是程序员。
我们都是程序里的代码。大部分代码，都是正常的，按部就班地运行。但我们，是病毒，
是bug，会让程序出错。”“而你，不一样。你不是病毒，你是这个程序的‘源代码’。
只要你想，你就能修改整个程序。甚至，把整个程序都删掉。”阿零被她说得晕头转向。
“所以，‘它’才这么怕你，这么想抹掉你。”苏小棠总结道，
“因为你是唯一能威胁到‘它’的存在。”阿零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
能创造东西，也能改变东西。甚至，能删掉整个世界？他感觉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我……做不到。”他说，“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搞不定，
怎么可能……”“那是因为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苏小棠说，“你把它当成一种负担，
一种诅咒。但你换个角度想，这是一种天赋，一种恩赐。”她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
“你不想反抗吗？不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你甘心就这么被‘它’像删除垃圾一样删掉吗？”她的话，一句句敲在阿零的心上。不甘心。
当然不甘心。他的人生，凭什么要由别人来决定？“我该怎么做？”他抬起头，看着她。
苏小棠笑了。“首先，你得学会控制它。”她说，“然后，我们去找其他的‘变量’。
人多了，力量才大。”“其他的变量？”“当然。这个世界这么大，觉醒的bug，
不止我们两个。”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们，
就藏在这些普通人里面。”她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都找出来，然后，
跟‘它’好好算算账。”阿零走到她身边，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此刻在他眼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它不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谎言的程序。而他，是这个程序里唯一的变数。“好。”阿零说，
“我跟你干。”苏小棠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这才对嘛。”她说，“记住，
阿零。我们不是在逃亡。我们是在……宣战。”她说完，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阿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还残留着她嘴唇的柔软和温度。“这是给你的奖励。
”苏小棠退后一步，冲他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以后好好干，奖励还有很多。
”阿零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他看着苏小棠，感觉这个女人，
比这个世界本身，还要危险。6 格式化危机他们在旅馆里住了两天。这两天，
苏小棠一直在教阿零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从最简单的开始。让一支笔悬浮在空中，
让一杯水自己倒进杯子里，让电视自己打开。阿零学得很快。他发现，这并不难。
只要他集中精神，想象那个画面，就能实现。关键是，要相信。相信自己能做到。“不错嘛，
有点天赋。”苏小棠躺在床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点评。
阿零正专注于让一个苹果自己削皮。苹果在他面前悬浮着，一把水果刀围着它转，
薄薄的苹果皮一圈圈地落下来。“你别说话，我分心。”阿零说。“啧啧，开始嫌我烦了？
”苏小棠坐起来，把薯片袋扔到一边。“男人啊，都一样。”她光着脚走过来，
从后面抱住阿零的腰。“你在干什么？”阿零身体一僵。“帮你啊。
”苏小棠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你说，如果我们把这个苹果，
变成一个榴莲，会怎么样？”阿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痒。“别闹。”“谁跟你闹了？
”苏小棠的手不老实地在他腹部划了一圈。“我是在教你。‘有中生变’，比‘无中生有’，
要高级多了。你试试嘛。”她的声音又软又黏，像棉花糖一样。阿零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很难集中了。他眼前的苹果，开始晃动。水果刀也失去了控制，
掉在了地上。“看吧，你不行。”苏小棠在他耳边轻笑。阿零转过身，想把她推开。
但一转身，他就对上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藏着星星。里面带着一丝挑逗，
一丝玩味。阿零的呼吸一滞。他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他们的嘴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整个世界，
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一种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不好！
”苏小棠脸色一变，“是‘它’！‘它’找到我们了！”话音刚落，
房间的墙壁开始像沙子一样剥落，露出后面灰色的虚无。“快走！”苏小棠拉住阿零的手，
想冲出去。但已经晚了。整个房间，连同里面的旅馆，整条街道，都在迅速地瓦解，消散。
他们被困在了一片不断缩小的、实心的地面上。周围是翻滚的灰色虚无。“完了。
”苏小棠的脸色很难看，“是‘格式化’。比抹除更彻底。这次，‘它’是下死手了。
”阿零看着周围不断逼近的虚无，心里却异常平静。他知道，跑不掉了。“苏小棠。
”他突然开口。“干嘛？说遗言啊？”“如果……如果我们能活下来……”阿零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奖励，还算数吗？”苏小棠愣住了。她看着阿零，
看着这个平时有些懦弱，有些呆滞的男人，此刻却异常镇定。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像一团火。“算数。”她听到自己说，“当然算数。
”阿零笑了。他松开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站在虚无的边缘。“那好。”他说，“你看着。
”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他不再去想创造什么，改变什么。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删。
把这一切，都删了。把“它”，也删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
那不是创造的力量，而是毁灭的力量。是纯粹的，绝对的，归于“无”的力量。灰色的虚无，
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开始剧烈地翻滚，哀嚎。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
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阿零！住手！”苏小棠大喊，“你会把整个世界都删掉的！
”但阿零没有听。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的意识，正在脱离这个世界的框架，
进入一个更高维度的层面。他看到了。看到了无数交错的线，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代码。
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巨大的人影。那个人影，正坐在一台发光的机器前，惊恐地看着他。
那就是“它”。作者。阿零伸出手，对着那个人影，轻轻一握。7 作者之伤“不——！
”一声来自世界之外的，不属于任何人的咆哮，在阿零的脑海中炸响。紧接着，
一切都静止了。正在瓦解的世界，停止了崩塌。翻滚的灰色虚无，也平息了下来。
阿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从那个高维度的层面，硬生生地拽了回来。他睁开眼，
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苏小棠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你做了什么？”她颤声问。
阿零摇了摇头，感觉头痛欲裂。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他记得不太清了。
只好像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不知道。”他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还是那双手，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好像……升级了。就在这时，
周围开始发生变化。破碎的墙壁，开始自动重组。消失的街道，凭空出现。远处的城市轮廓，
也慢慢变得清晰。世界，正在被修复。但这一次的修复，和以前不一样。它不再是凭空出现，
而是像倒带一样，把刚才被抹除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还原了。几分钟后，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旅馆房间里。一切，都和他们被“格式化”之前，一模一样。
桌子上的苹果，还削了一半皮。地上的水果刀，还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
都只是一场幻觉。但阿零和苏小棠都知道，不是。“‘它’……退了？”苏小棠不敢相信。
“不。”阿零说，“它不是退了。是它……暂时动不了了。”他能感觉到。那个“作者”，
那个“它”，现在很虚弱。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野兽，躲在巢穴里舔舐伤口。他刚才那一击，
虽然没能彻底删除“它”，但也重创了“它”。
“你……你居然能直接攻击到‘它’……”苏小棠看着阿零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同伴，看一个有天赋的bug。而是像在看一个……神。
“我不知道我能做到。”阿零说，“我只是……很生气。”他生气“它”要抹掉他，
生气“它”要抹掉苏小棠，生气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那股怒火，
点燃了他体内的力量。“我们得赶紧走。”苏小棠很快反应过来，“‘它’现在虽然虚弱，
但它随时可能恢复。而且，它下一次出手，绝对会更狠。”“去哪？”“去找下一个变量。
”苏小棠说得很坚决，“趁现在，‘它’自顾不暇，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她走到床边，
拿起自己的包。“下一个变量在哪？”阿零问。“在城南。”苏小棠一边说，
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指了一个位置。“一个叫‘老鬼’的家伙。
他是个情报贩子，知道很多关于‘变量’和‘它’的秘密。找到他，我们就能找到更多的人。
”“他可靠吗？”“不可靠。”苏小棠笑了，“但只要价钱合适，他什么都卖。而且，
他也是个变量，‘它’动不了他。”她把地图收起来，看向阿零。“不过，去见他之前，
你得先换身衣服。”阿零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身普通的上班族打扮。“怎么了？
”“太土了。”苏小棠撇撇嘴，“我们现在是去宣战的，不是去上班的。得有点气势。
”她拉着阿零，走出了旅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带着阿零，七拐八拐，
进了一家服装店。这家店很偏僻，但里面的衣服，却都很有个性。苏小棠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随手拿起一件黑色的风衣，扔给阿零。“换上。”阿零拿着风衣，有点犹豫。“我穿这个，
会不会太……”“帅就对了。”苏小棠打断他，“从今天起，
你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阿零了。你是‘零号变量’，是能让‘它’都害怕的存在。
你得有这个样子。”阿零看着她，又看了看手里的风衣。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黑色的风衣，衬得他皮肤更白，身材也更挺拔。
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陌生。苏小棠走过来，
围着他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她说，“有点那味儿了。”她踮起脚，
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她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脖子。阿零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紧张什么？”苏小棠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我又不会吃了你。”她的呼吸，
喷在他的脸上。阿零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走吧。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去找那个……老鬼。”苏小棠笑了，收回手。“这才对嘛。
”8 老鬼之谜城南，旧货市场。这里和市中心的繁华截然不同。街道狭窄，
两旁是各种破旧的店铺，卖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旧东西混合的味道。苏小棠带着阿零，熟练地在小巷里穿行。
“老鬼的店，很不好找。”她说，“他故意这样的，不想让普通人打扰他。
”他们在一个死胡同的尽头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堵墙，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
歪歪扭扭的鬼脸。“就是这了。”苏小棠说。她伸出手指，在鬼脸的左眼上敲了三下，
又在右眼上敲了三下。墙上的鬼脸，突然动了起来。它的嘴巴张开，形成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走吧。”苏小棠拉着阿零，走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不是什么神秘的店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