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兜率宫的仙酒与棋局
此地不似玉虚宫那般庄严恢弘，反而透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清净。
宫阙不多，药田数亩，一缕缕淡紫色的丹气如丝如缕，萦绕在亭台楼阁之间，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后院，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元会的古松之下，太上老子并未如外界想象那般在丹房中枯坐，亦未宣讲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
他侧身骑在板角青牛背上，青牛温顺，慢悠悠地嚼着脚下的灵草。
老子手中提着的，并非拂尘，而是他那威名赫赫的先天灵宝——紫金红葫芦。
只是此刻，葫芦口敞开，里面荡漾着的并非能收容万物的金光，而是醇香西溢、仙气缭绕的玉液琼浆。
他时不时提葫芦灌上一口，脸上泛着惬意的红晕。
而在他面前，松荫下的石桌上，一副以星辰为子、虚空为盘的棋局正在进行。
对弈的双方，赫然都是“太上老子”！
一位白衣老者捻须沉吟，眉宇间尽是智慧光芒；另一位灰衣老者则抓耳挠腮，盯着棋局苦思冥想。
两者气息同源，道韵一致，正是老子圣人的无上神通——“一气化三清”显化的化身。
“臭！
臭不可闻！”
白衣老子猛地一拍石桌，震得星辰棋子都晃了三晃，他指着灰衣老子怒道，“此子落下，自陷死地，大龙顷刻间便要授首！
你这化身，怎生如此愚钝？
枉费我分出你这般灵智！”
那灰衣老子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毫不客气地反驳：“胡说八道！
分明是你这本体老眼昏花！
我这一子，看似置于险地，实乃置之死地而后生！
暗藏九九八十一种变化，玄奥无穷！
是你自己参不透后续，反倒怪我？”
“放屁！
八十一种变化？
我看是八十一种死法！”
白衣老子气得又灌了一口仙酒。
“你才放屁！
本体就能不讲道理吗？
有能耐你解给我看！”
灰衣老子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理论的架势。
“解就解！
怕你不成！”
“来啊！”
两个老子吵得面红耳赤，哪里还有半分清静无为、道德高深的圣人模样？
简首像是市井间为了一步棋争强斗胜的老叟。
旁边的板角青牛似乎早己见怪不怪，打了个响鼻，继续慢条斯理地嚼着灵草，偶尔甩甩尾巴，驱赶并不存在的蚊蝇。
就在这“激烈”的争执达到***时，虚空微动，一道传讯玉符飞来，悬停在一旁，其内记录的正是元始天尊处理（或者说未处理）下界妖患，以及将“三界治理圣位”推给通天的消息。
争吵声戛然而止。
两个老子，连同骑在牛背上喝酒的本尊，同时瞥了那玉符一眼。
随即，白衣老子嗤笑一声，灰衣老子翻了个白眼。
骑牛的老子本体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挥了挥手，那传讯玉符便噗的一声化为青烟消散。
“缘来缘去，皆是空……”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然后拍了拍青牛的角，“牛儿，走吧，去后山看看新栽的黄中李熟了没。”
青牛哞了一声，驮着圣人，晃晃悠悠地往后山走去。
石桌旁，两个化身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又同时将目光投回棋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该你下了！”
“催什么催！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