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集市偶遇
秀玲眼睛还有点肿，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换上了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碎花衬衣，头发也仔细梳过了。
灵芝在一旁看着她，抿嘴偷笑：“哟，这是去散心啊，还是去会情郎啊？”
“去你的！”
秀玲脸一红，作势要打她，“再胡说八道我不去了！”
“别别别，好秀玲，我错了还不成？”
灵芝赶紧告饶，眼睛却滴溜溜往路上瞟，“咱得机灵点，看谁家的马车顺路，好蹭一程。”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远处传来铃铛声和车轱辘压过土路的吱呀声。
一辆骡车慢悠悠地驶来，赶车的是邻村一个熟识的老把式。
“张大爷！
张大爷！
捎我们一段呗，去镇上！”
灵芝赶紧挥手喊道。
张大爷勒住骡子，眯着眼看了看：“是灵芝和秀玲啊，上来吧！
正好我去镇上拉点货。”
两个姑娘欢天喜地地爬上了车后斗，那里己经堆了些麻袋，她们找了个空处坐下。
骡车继续晃晃悠悠前行，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和田野的清香吹在脸上，秀玲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胸口的闷气似乎被吹散了一些。
路上，灵芝叽叽喳喳地说着听来的趣事，试图逗秀玲开心。
秀玲也配合地笑着，但眼神总忍不住往路前方飘。
灵芝看出她的心思，碰碰她肩膀，低声道：“放心，镇子就那么大，只要他去，准能碰上。”
到了镇上，果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了，道路两旁摆满了摊子，卖布的、卖农具的、卖针头线脑的、卖小吃零嘴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熟人打招呼声混成一片。
秀玲和灵芝挤在人群里，东看看西瞧瞧。
灵芝买了两个红头绳，分给秀玲一根。
秀玲拿在手里，却没什么心思打扮。
正当她们在一个卖蛤蜊油的摊子前驻足时，灵芝突然用力捏了捏秀玲的胳膊，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哎！
哎！
看那边！
卖农具那块！
是不是他？”
秀玲心猛地一跳，顺着灵芝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卖锄头、铁锹的摊子前，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把锄头在仔细查看。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工装，洗得发白，却更衬得肩宽腰窄，身姿如松。
浓密的黑发，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确实格外出挑，不是王天是谁？
他似乎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转过头来。
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询问望过来，在看到秀玲的一刹那，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因秀玲立刻别过去的头而变得疑惑。
秀玲一看到王天，昨天她娘那些恶毒的话瞬间在耳边回响，委屈、赌气、还有一丝莫名的迁怒涌上心头。
她猛地转过身，拉起灵芝就要走：“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哎？
秀玲？”
王天见状，连忙放下锄头，几步就追了上来，一把拉住秀玲的手腕，“你怎么了？
看见我跑什么？”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干农活留下的薄茧。
秀玲像被烫到一样想甩开，却没甩动，只好梗着脖子不看他，硬邦邦地说：“谁跑了？
我没事，你松开！”
王天被她这态度弄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灵芝。
灵芝赶紧打圆场：“王天哥，没啥没啥，秀玲她……她跟她娘拌了几句嘴，心情不好。”
王天恍然，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没放开，语气放缓了些：“跟胖婶吵架了？
因为啥？”
他隐约猜到可能跟自己有关，心里有些发紧。
秀玲还是不吭声，眼圈却有点红了。
灵芝见状，只好继续解释：“还能因为啥……胖婶不同意你俩的事儿，话说得挺重的……”王天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秀玲倔强又委屈的侧脸，心里又疼又急。
他拉着秀玲往人稍微少点的街边走了几步，低声道：“秀玲，你别急，胖婶那儿……总有办法的。
我……我回头跟我爹说说，让他……跟你爹说有啥用！”
秀玲猛地转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爹能去给我爹道歉吗？
能把你爹冤枉我爹的事儿说清楚吗？”
王天一下子噎住了。
他爹和他韩叔那点过节，他是知道的，可他一首觉得那是长辈们工作上的矛盾，没想到会影响到他和秀玲。
而且，让他爹去道歉？
他爹那脾气……看他语塞，秀玲更觉得失望，用力挣开他的手：“算了！
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完又要走。
“秀玲！”
王天再次拦住她，看着她的眼泪，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你别哭……是，我爹那事儿……是做得不太妥当。
我……我回去就跟他说！
我让他去给韩叔解释清楚！
行不行？”
他这话说得急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秀玲抬起泪眼看他，见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真诚和焦急，心里的气稍稍顺了些。
灵芝赶紧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王天哥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办法的。
你看这都大中午了，咱都饿了，王天哥，你请我们吃顿好的，给秀玲赔罪，顺顺气呗？”
她说着，朝王天使了个眼色。
王天立刻会意，连忙点头：“对，对，我请客！
前面有家小餐馆，炒菜不错，咱们去吃点东西，慢慢说。”
秀玲本来还想拿乔，但肚子确实饿了，而且王天态度诚恳，她也想听听他到底打算怎么办，便半推半就地被灵芝拉着，跟着王天朝那小餐馆走去。
集市上的喧嚣似乎暂时远去了，三个年轻人的心里，却各自翻腾着不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