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隔离的厢房内,时间仿佛被拉长。青蕊每日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榻上,看似静养,实则密切关注着身体的每一丝变化。发热和乏力的症状在持续两日后逐渐消退,腋下的淋巴结肿痛也慢慢减轻。最重要的是左臂上那个水疱,逐渐变得饱满、浑浊,最终开始干瘪、结痂,形成一个深褐色的、牢牢附着在皮肤上的痘痂。

整个过程,与她脑海中系统提供的“牛痘接种法详解”里描述的典型成功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期间,太医院派来的一位年轻太医,每日只能在厢房外隔着门询问症状,由其木格代为转达。听到“发热已退”、“精神渐佳”、“臂上疮口已结痂”等回报,那位太医在记录簿上写下“症候渐平,未见恶逆”时,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奇。

与此同时,宫外的天花疫情并未缓解,反而有加剧之势。京郊几个庄子都报了疫情,甚至开始向城内蔓延。紫禁城内虽严防死守,但恐慌情绪与日俱增。康熙连续数日召见大臣、太医商议对策,甚至重启了早已废止的“避痘”制度,准备在必要时刻移驾热河行宫。朝堂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就在这焦灼的气氛中,钟粹宫偏殿隔离厢房的门,在紧闭了约莫二十天后,终于被从里面轻轻推开。

青蕊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旗装,身形似乎清减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并无半分病态。她缓缓抬起左手,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那枚已经脱落、只留下一个淡粉色小疤痕的接种点。

一直守在门外的其木格和德顺立刻迎了上来,眼圈都有些发红。

“小主!您……您真的没事了?”其木格声音哽咽,上下打量着青蕊,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不妥。

“没事了。”青蕊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向德顺,“德顺,去禀告主位娘娘,就说……奴婢已按古法试药完毕,身无大碍,臂上‘牛痘’之痂已落,留有微痕,恳请娘娘查验,并……奏报皇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与笃定。

那拉氏闻讯,立刻亲自赶来。当她看到青蕊手臂上那个与出天花后留下的狰狞麻坑截然不同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小疤痕,又见青蕊神色如常,行动自如,毫无病后虚弱之态时,饶是她素来沉稳,眼中也露出了极大的震撼。

“你……你当真无事了?”那拉氏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回娘娘,奴婢自觉身体已恢复如常,并无任何不适。”青蕊恭敬地回答,“奴婢恳请,若宫外有染疫濒危之人,或可……以此法一试。”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意识到此事关系重大,远超后宫寻常纷争。她不敢怠慢,立刻命人严密守护偏殿,不许任何人打扰青蕊,自己则匆匆赶往乾清宫面圣。

乾清宫内,康熙正为疫情烦忧,听闻那拉氏求见,本不欲见,但听说是为博尔济吉特氏试药之事,这才宣了进来。

当那拉氏将青蕊安然无恙、臂上仅留淡痕的情况详细奏报后,康熙猛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此言当真?!”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天花之恐怖,他亲身经历过,朝野上下无人不惧。若那蒙古庶妃所试的“牛痘”之法真能预防天花,且几乎不留痕迹,这将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功绩!

“臣妾亲眼所见,博尔济吉特氏确已行动如常,臂上疤痕极小,与出花之症迥异。太医院每日记录之档册在此,亦载明其症候平顺,未见凶险。”那拉氏将太医的记录呈上。

康熙快速翻阅着那薄薄的几页纸,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博尔济吉特氏从轻微发热到痊愈结痂的全过程,时间脉络清晰,症状描述与典型的天花发病过程截然不同。

“传太医!传当日记录之太医!再……传博尔济吉特氏!”康熙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很快,当日负责记录的年轻太医战战兢兢地被带了进来,确认了记录无误,并补充道博尔济吉特小主如今气色颇佳,不似大病初愈之人。

接着,青蕊在那拉氏的陪同下,低着头,步履平稳地走进了庄严肃穆的乾清宫。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见康熙,也是第一次踏入这帝国的权力中心。

她按规矩行了大礼,伏在地上,能感觉到那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正牢牢锁定着自己。

“博尔济吉特氏,抬起头来。”康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青蕊依言抬头,目光依旧恭敬地垂视着御座前的金砖地面。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很重要——不能显得太过健康惹人怀疑,也不能显得病弱不堪缺乏说服力。她刻意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略带苍白的虚弱感。

康熙仔细地审视着殿下跪着的少女。身形纤细,容貌算不上绝色,只能说是清秀,但那双眼睛……很亮,很静,不像其他妃嫔见他时或媚或惧或期待,那里面是一种近乎纯粹的沉静,甚至带着一种……笃定?仿佛她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你将试药经过,细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隐瞒。”康熙命令道,语气缓和了些,但探究之意未减。

青蕊便将之前对那拉氏说过的那套说辞,用更加清晰(但依旧带着些许口音)、逻辑更分明的方式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这是“草原古老传说”,自己因身边人可能染疫而“惊惧过度”、“病急乱投医”,并一再表明自己是“甘愿冒险”、“不敢奢望成功”。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后怕与侥幸,将一个被迫铤而走险的深宫女子形象塑造得无可挑剔。

“……奴婢当时只想着一线生机,便依着模糊记忆里的说法取了牛痘浆液,划臂接种……之后发热两日,臂上起疱、结痂,如今痂落痕浅,奴婢……奴婢实乃万幸!”她最后以一句充满庆幸的话作为结尾,还适时地用袖子拭了拭并不可见的眼泪。

康熙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敲击。博尔济吉特氏的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被吓坏了的、没什么见识的蒙古格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尝试了一个荒诞的部落传说,结果……似乎撞上了天大的运气?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侍立的首领太监梁九功:“带她下去,让太医仔细查验手臂疤痕,并诊脉,看是否真有免疫之象。”(注:此时尚无明确免疫概念,但中医有望闻问切,可判断身体状态。)

“嗻。”梁九功躬身应下,引着青蕊退到偏殿。

几名经验丰富的太医早已候在那里,仔细检查了青蕊手臂上那个小小的、平滑的疤痕,又轮流为她诊脉。脉象平稳有力,并无任何病后虚弱或潜伏邪毒之象。

太医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震撼。他们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情形!一个接触过天花环境(那个生病的小太监)、又接种了牛痘浆液的人,竟然真的安然无恙,而且身体状态极佳!

查验结果很快回报给康熙。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康熙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内心波涛汹涌。他并非完全不信鬼神巫祝,但更相信事实与效用。博尔济吉特氏的成功,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让他看到了解决天花这个心腹大患的一线曙光!

但兹事体大,绝不能仅凭一人之言、一次成功就妄下结论。

“梁九功。”康熙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严。

“奴才在。”

“挑选二十名……不,五十名死囚。”康熙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一半,接种博尔济吉特氏所用之‘牛痘’法;另一半,不予接种。然后,将他们移入天花疫区严加看管。朕要亲眼看看,这‘牛痘’,是否真能避痘!”

“嗻!”梁九功心头一凛,知道皇上这是要用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法来验证此法真伪。

“至于博尔济吉特氏……”康熙顿了顿,转过身,目光深邃,“有功当赏。晋为贵人,赐居永和宫东配殿。一应份例,按贵人位份供给。另赏……金银锞子两盒,宫缎十匹,以示嘉勉。”

他没有给予过高的位份和显赫的封号,以免在结果未明前引起过度关注和反弹。但贵人的位份和独立的宫苑,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此女,已非昔日那个无足轻重的蒙古庶妃。

“奴才遵旨。”梁九功躬身领命,心中对那位博尔济吉特贵人的评价,瞬间拔高了许多。

当青蕊接到晋位和移宫的旨意时,她正坐在钟粹宫偏殿里,小口啜饮着其木格特意为她熬的压惊参汤。

“贵人?永和宫东配殿?”青蕊放下汤碗,眼中并无太多惊喜,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康熙的谨慎和手段,在她意料之中。用死囚做对照实验,虽然残酷,却是这个时代验证一种新疗法最“科学”的方式。

“是啊小主!哦不,贵人主子!”其木格喜形于色,“您现在是贵人了!还有了自己的宫苑!永和宫可是好地方,离御花园也近!”

德顺也满脸激动,主子晋位,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奴才自然水涨船高。

青蕊看着欢天喜地的两人,微微一笑。晋位贵人,独立宫苑,这意味着她拥有了更大的自主空间和更高的权限,对于她后续的计划至关重要。

“收拾东西吧,准备搬宫。”青蕊平静地吩咐道,“其木格,你心思细,负责清点整理我们的东西,尤其是……我那些瓶瓶罐罐和瓦盆菜苗,一样都不能少。德顺,你去永和宫东配殿看看情况,提前打点一下。”

“嗻!”两人齐声应道,干劲十足。

消息很快传开,后宫再次震动!

博尔济吉特氏不仅没死,没毁容,反而因那荒诞的“牛痘”之法晋了位份,还赐了宫室!虽然只是贵人,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足以让许多人侧目,也让许多人心中警铃大作。

永和宫正殿住的,是资历颇深的端嫔董鄂氏。她听闻皇上将东配殿赐给了新晋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吩咐宫人按规矩准备迎接,并未多言。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而钟粹宫的张庶妃,在听到消息后,气得当场摔碎了一个茶杯,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青蕊没有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她在仔细盘点着自己目前拥有的筹码和面临的局势。

牛痘之法已呈于御前,只待死囚实验结果出来,便可一锤定音。届时,她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系统积分因成功推广堆肥理念(通过传教士)和这次牛痘接种的“壮举”而增长了不少,足够她兑换下一步所需的一些关键技术。

新的宫苑意味着新的开始,也意味着可能遇到新的“邻居”和新的挑战。永和宫……未来的德妃乌雅氏也住在这里,目前还只是个庶妃。这是一个需要谨慎处理的关系。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手臂上那个几乎看不见的淡粉色疤痕。

这只是开始。牛痘是她递出的第一份投名状,也是一块厚重的敲门砖。接下来,她要用更多的“实学”和“巧技”,一步步在这深宫之中,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沉静的脸上,勾勒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坚定。通往太后之位的漫漫长路,她已踏出了扎实而关键的第一步。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