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姜栩,大周的皇后,输得一败涂地。
我爱了萧珏十年,为他稳定后宫,为他平衡前朝,最后却换来一杯毒酒,死在了冷宫最冷的那个冬天。
而我的好夫君,正抱着我最好的闺蜜温楚楚,封她为新后,许她一世荣华。
他说我恶毒,说我善妒,说我害死了温楚楚腹中的孩子。
可笑。
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如今,我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温楚楚第一次在我面前掉眼泪,说她不小心打碎了萧珏御赐的玉佩。
上一世我心疼地安慰她,还把我的陪嫁首饰送了她一套。
这一世。
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只想笑。
这一次,我不辩解,不争宠,更不要他的爱。
他骂我恶毒?
那我就恶毒给他看。
我要亲手撕开他们那层虚伪的爱情画皮,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也尝尝,从云端跌入泥潭是什么滋味。
我醒了。
喉咙里还是火辣辣的疼。
是毒酒的滋味。
我死前,萧珏的贴身太监王福,就是捏着我的下巴,把那一整壶毒酒灌进我嘴里的。
他说,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体面。
我呸。
体面?
我姜家满门忠烈,我父亲手握三十万兵权,镇守北疆十年,才换来他萧珏安安稳稳的江山。
结果呢?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我姜家被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我父亲的头颅,就挂在城墙上,风吹日晒。
而我这个皇后,被废黜,打入冷宫,最后连一条全尸都留不下。
这就是他给的体面。
我死死地盯着殿外,想把那对狗男女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我的好夫君,大周的皇帝,萧珏。
还有我的好闺蜜,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温楚楚。
他们就站在雪地里。
温楚楚穿着一身火红的凤袍,是我亲手为她缝制的。她肚子微微隆起,靠在萧珏怀里,柔柔弱弱地说:“陛下,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她了。”
萧珏搂着她,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楚楚,你就是太善良。她害死我们的孩子,废了她都是轻的。”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孩子?
温楚楚肚子里的野种,根本不是他的。是她和我的亲表哥,顾衍的。
这对贱人,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还反过来咬我一口。
可惜,我没机会告诉他了。
毒性发作,我的意识一点点涣散。
恨意像烈火,要把我的魂魄都烧成灰烬。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猛地,我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明黄色的床幔,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图案。
空气里弥漫着我最喜欢的冷檀香。
这不是冷宫。
这是我的坤宁宫。
我愣住了。
我伸出手,看到的是一双白皙纤细、毫无伤痕的手。不是那双在冷宫里被冻得又红又肿,布满裂口的手。
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走进来,看见我醒了,惊喜地叫了一声。
“娘娘,您醒了!您都睡了一下午了。”
这丫头叫采蘋,是我的贴身宫女。
上一世,她为了给我送一口热饭,被王福活活打死,尸体就扔在雪地里。
我看着她活生生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采蘋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水盆:“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声音嘶哑得厉害:“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申时了。温姑娘在外面等了您快一个时辰了,说是……说是不小心把陛下赏的玉佩打碎了,特来跟您请罪。”
温姑娘。
温楚楚。
我心里冷笑一声。
我记起来了。
是了,就是这一天。
永安三年的秋天。
我因为感染风寒,在床上躺了一天。
温楚楚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碎了萧珏送她的玉佩,然后跑到我这里来哭诉。
上一世,我就是个傻子。
看她哭得可怜,不仅没怪她,还把我自己最珍爱的一支凤钗送给了她,让她拿去跟萧珏赔罪。
结果,当天晚上,萧珏就来了我宫里。
他不是来看我的病,而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把凤钗给温楚楚。
他说,那是我们大婚时,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我怎么能随手送人。
我百口莫辩。
从那以后,他便觉得我轻浮、不把他放在心上。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温楚楚算计好的。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击碎我和萧珏之间的情分。
我真是蠢得可怜。
“娘娘?”采蘋见我半天不说话,又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掀开被子下床。
“让她进来。”
我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温度。
采蘋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很快,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姐姐……”
她一开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不是故意的……陛下赏我的那块玉佩……被我不小心打碎了……我该怎么办啊……陛下会不会生我的气……”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要是上一世的我,现在肯定已经冲上去抱着她安慰了。
但是现在。
我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梳着我的长发,从铜镜里冷冷地看着她。
我看着她演。
她哭了半天,发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终于有点演不下去了。
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生我的气了?”
我放下梳子,转过身。
“生气?”我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楚楚愣住了。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
她的皮肤真滑,跟上好的丝绸一样。
“不过是碎了一块玉佩而已,多大点事?”
我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妹妹要是喜欢,我宫里多的是。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箱子过去,让你砸着玩儿,好不好?”
温楚楚的脸,瞬间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