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已完结我是一个拉拉。我重生了。重生到了一个男人身上。我没有惊慌,
我没有失措,我反而邪魅一笑。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追喜欢的直女了。*我从小就喜欢女生。
对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生理性厌恶。或许是因为我的继父从小家暴我和我的母亲的原因,
对男人天生就没有好脸色。我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亲。而我继父终于在我十五岁那年。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我乐呵呵地参加了他的葬礼,
乐呵呵地接受了来自所有亲朋好友的冷嘲热讽,乐呵呵地和同样乐呵呵的母亲回到了家。
如何呢?又能怎?我最讨厌的人去世了。这一天,我将给所有人好脸色看。
那个一直不肯离婚的家暴男终于去世了,还是因为喝酒闹事,被另一波喝酒闹事的人打死了。
白得了一大笔赔偿金。我和我妈终于一起在那个不算大的小家找到了一丝温馨。
体现在我妈终于可以出去找工作了。我也终于可以在放学回家的时候不用保持安静。
可以笑眯眯地和妈妈分享今天的趣事。可以在月考后,摊开我的成绩单,告诉妈妈我进步了。
这种普通人很容易得到的幸福,却是我奢求很久的。*我也就是在三年之后遇到的她。
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是 A 大的校花,成绩优异,长相漂亮,
更别说她还会跳芭蕾弹钢琴。在一众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中,收获了一堆喜爱与赞扬。
同样的十八岁。我因为继父的原因,从小缺衣少食,面黄肌瘦。更是因为继父讨厌女儿,
想要个男孩,让我差点没有读上书,要不是母亲以死相逼,让我在八岁这一年读到了一年级,
我可能这辈子都与书无缘了。所以我更是珍惜每一次上课的机会,
才能在十八岁这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 A 大读书。同样的分数。
我在学校老师的话语中听到了 A 大这个名字,并以此为目标发奋努力拼搏奋斗了十年。
初二高二分别跳级,我才有机会在同样的年纪站在同一所大学门口,见到这个女生。
她真的很漂亮,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梨涡,杏眼圆圆的里面仿佛有星子在闪烁,
乌黑的长发坠在腰间,头发丝都是美的。她是保送进的学校。
用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国家级奖项。开学当天。这个豪门大小姐就站在我的跟前。
搂着送她上学的父母的手腕抱怨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她想回家了,
早知道就选择家门口的大学,就可以住在家里了。那一刻,
这个女生嗔怪的语气击中了我心底深处,我自己不愿承认的,
来自偏远山区、普通单亲家庭的自卑。
我没来由地产生了对这个白天鹅一般的女孩的深深的厌恶。也是在那一刻,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我原来是一个内心狭隘的、本性恶劣的、恶心透顶的小人。
我对这个我甚至还不知道姓名的女孩。产生了我自己完全无法遏制的嫉妒。可是后来。
我发现我和这个女孩一个专业,一个宿舍。多么巧妙的缘分啊。你好呀,我叫祝平安。
这是我们两人说的第一句话。来自那个我高不可攀的白天鹅。果然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名字都饱含来自家人的期盼。她挥着手,笑眯眯地看向我,往我手里塞了一小堆零食。
后来我搜了一下,是国外一个特别出名的牌子。这一小堆零食,
可能要花掉我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不愧是豪门大小姐。你好,我叫……黎漾。
我听见我这样开口。祝平安似乎很喜欢和我一起,她总是叫着漾漾,然后拿走我的笔记。
我嗤笑,保送进学校的大小姐还需要看我的笔记?但我不敢真的开口,
只能捏着鼻子把笔记给她。祝平安人其实很好。各方面都很好。她爱笑,每次笑得梨涡点点,
像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她性格很好,朋友遍地,
走在路上几乎所有人都能停下来给她打个招呼。她知道我家里不富裕。
会因为想和我多在一起,每天陪我吃食堂。更是会在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多买一个鸡腿,
然后以吃不下的名义塞进我的餐盘里。我更讨厌她的好了。当阳光不暖和的时候,
便是刺眼了。刺眼吗?我每每看到这个女孩言笑晏晏的模样就心底发酸。可我暖和吗?
我很暖和。我几乎是控制不住,自虐一般地想再靠近她一点点。飞蛾扑火一般,
不顾生命追求温暖。在祝平安眼里,我们似乎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漾漾!
祝平安捧着她学生会部门师兄师姐发的奶茶,小跑到我的跟前。彼时,
我正在知网上查阅论文,我不愿意放过一丝丝汲取知识的时间。
不想让妈妈当年为我拼死争取下来的读书机会,白白浪费。
我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浑身充满阳光的女孩。怎么啦?嘻嘻,我们部门发奶茶,
多了一杯,我给你拿回来了。她把奶茶放在我桌上,拿起自己那一杯,狠狠的吸了一口。
芋泥啵啵,超好喝,你尝尝。我狼狈地躲避她赤诚的双眼,伸出手捧过奶茶,喝了一口。
甜得发腻。慢慢的芋泥充斥在我的嘴里,带有一丝丝的奶香、茶香。我其实不喜欢甜食。
但是我看着她亮亮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很好喝,谢谢。哎呀,客气什么?
说着,她把自己的椅子拖了过来,坐在我的身旁。漾漾,你又在学习啊?好认真,
要是我能有你半分努力,我爸妈做梦都能笑醒。看那,不经意的话最伤人。不努力,
就能和我这个拼搏了十余年的人站在同一个高度……不,
甚至我只是用十多年堪堪摸到了她的起点。而她却站在终点苦恼,
要是我能有你半分努力就好了。多么可笑。可是我好羡慕。
我没有办法去责怪我的母亲和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他们已经给予了我生命,
我无法再去渴求更多。但我就是难受。我艳羡那璀璨的人生。是吗,但是你也很好啊。
我只能这样说。这段不平等的友谊,是她在弯腰,我在踮脚。*我的母亲病故得很突然。
在我二十岁,大三这一年。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我的母亲已经在手术室永远地闭上了那双眼。那双总是温柔地看着我的眼。我没有亲人了。
我近乎麻木地打车回到了家。都没有发现祝平安在旁边陪着我。我送走了母亲。
没有留一滴泪。真是可笑,当初送走继父的时候,我还能装模作样地哭给大家伙看看。
这时候,我竟然一滴泪也挤不出来。胃疼得难受,心也好似被人挖走了。当晚守灵。
只有我和祝平安两个人。我跪在冰凉的蒲团上,膝盖早被冻得发麻,却像没知觉似的,
只盯着水果上凝结的细小水珠。头发散在肩头,沾了些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湿意,
黏在颈间发涩。双眼空洞得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了层雾,连烛火的跳动都慢了半拍,
只有胸口那片闷痛是真切的,一下下撞着肋骨,疼得人喘不过气。
祝平安就站在我身侧几步远的地方,静了许久,久到我几乎忘了她还在。
直到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夜露打湿的棉线:漾漾,
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别太难过了。这话像根刺,猛地扎进我紧绷的神经里。
我猛地抬头,眼眶早红得发肿,声音是哑的,还带着未平复的颤抖,
连带着肩膀都开始发抖:我怎么能不难过?死的是我妈!你可以不难过、不伤心,
但你凭什么站在制高点说别太难过……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我没有妈妈了……要吃你自己去吃,别在我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话音落下的瞬间,
悔意就像潮水般涌上来。我看见祝平安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却又没开口。可积压了太久的委屈、痛苦终于有了宣泄口,我再也忍不住,
埋着头嚎啕大哭起来。一滴泪砸在青砖上,两滴泪紧跟着落下,像是在地上炸开了细碎的花。
我在一片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那个和往日不太一样的祝平安。没有平时的精致。
她穿了件黑色的针织衫,衣摆处满是褶皱,头发有些乱了,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沾了点湿气。
那张总画着精致全妆的小脸,今天连一点粉底都没打,露出了原本白皙却透着疲惫的肤色,
眼窝微微凹陷,眼眶红得像兔子,眼底泛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没合眼。
她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面条,汤面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眉眼。漾漾,我……祝平安完全没有理会我说的话,
声音依旧是软的。她手忙脚乱地把碗放在供桌旁的小凳上,生怕烫到自己,又怕洒了面。
接着,她轻轻跪在我身旁的蒲团上,膝盖碰到青砖时,还细微地顿了一下。
想来也是跪得疼了。下一秒,她伸出手,轻轻搂住我的肩。她的手臂有些凉,
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掌心贴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缓慢而轻柔地拍着,
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孩。乖,别哭了,
阿姨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漾漾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那些安慰的话,
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这个怀抱好香。是她常用的柑橘味护手霜混着淡淡的烟火气,
又暖又软,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被子,让人忍不住想往里钻。我往她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眼泪蹭在她的衣襟上,把黑色的布料染湿了一片,却不想挪开。只想这样一直被抱着,
好像这样,胸口的疼就能轻一点。好像我还不是一个人。原来我还被人爱着。*母亲去世后,
我和祝平安的关系好了很多。之前心里总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或许是嫉妒她身上那份从容的鲜活,又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她那样被阳光眷顾的人,
不会懂我世界里的阴翳。可当她穿着满是褶皱的黑针织衫,
红着眼眶把温热的面条放在我手边,一下下轻拍我后背时。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成见,
像被泪水泡软的纸,轻轻一揉就碎了。我开始慢慢认同她、接纳她。
甚至会在别人夸赞祝平安时,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心里偷偷生出几分骄傲。你看,
这么好的人,是我的朋友。祝平安很喜欢小动物。校园里那些被学长学姐们收养的流浪猫,
几乎都认识她。每到下午没课的时候,她就会揣着从便利店买来的猫条,
蹲在图书馆后的灌木丛旁,轻声细语地唤着咪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
把她的发梢染成浅金色,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指尖轻轻挠着猫咪的下巴。
那样子,比春日里的樱花还要柔软。可我只能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不是不想靠近,
是我对猫毛过敏,一沾到就会打喷嚏、流鼻涕,眼睛也会肿得像核桃。祝平安知道后,
从没有勉强过我,每次都摆摆手说你在这儿等我就好。然后自己轻手轻脚地蹲下去,
和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们互动。橘猫蹭了蹭她的手背,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转头朝我喊:漾漾你看,它好乖呀!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明媚的笑脸,
心里既温暖又有些空落落的。原来有些热闹,我终究只能做个旁观者。
十一月的风渐渐有了凉意,我找了份在学校附近奶茶店的兼职,每天下午没课就去帮忙。
奶茶店离校门口的宠物医院不远,每次上下班都会路过那里。那天傍晚,
我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正低头躲着风,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祝平安。
她站在宠物医院的玻璃门内,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着,不知道在笑什么,
连带着扎成马尾的头发都轻轻晃动。而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侧脸线条很柔和。
两人的头靠得很近,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逗猫棒,正轻轻晃动着,
逗着趴在柜台上的一只三花猫。祝平安的脸上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那么明显,
连带着眼底都盛满了细碎的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娇憨的模样。那一刻,
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像喝了一口放久了的柠檬水,酸得人舌根发苦。
我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外套衣角,布料的纹理硌得手心发疼。
原来不是非我不可啊,我默默想着。祝平安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她性格开朗,说话又温柔,
身边从来都不缺朋友。之前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特殊,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
她可以和任何人分享喜欢的事物,和任何人笑得那样开心。我不过是她众多朋友里,
最普通的一个。玻璃门内的暖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洒出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
看起来那么和谐。我没有上前打招呼,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是飞快地移开视线,
像个逃兵似的,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吹得我眼睛有些发涩,
可我却不敢停下来揉一揉。怕一停下,那些没由来的委屈就会忍不住涌出来。
我没有上前打招呼,后来也没有多说什么。我只是默默离开了。再没有主动和祝平安说过话。
这几天,我很少见到祝平安,她甚至连我的异常都没有看出来。第二个星期,
我依旧在奶茶店兼职。傍晚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把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裹紧了外套,又一次路过那家宠物医院。
玻璃门内的灯光依旧温暖,我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心脏猛地一跳。
又是祝平安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这次穿了一个白大褂。原来那个男人是宠物医生?
我心里像突然落下了一块石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连呼吸都顺畅了些。
或许他们只是因为猫咪认识的,祝平安那么喜欢小动物,经常来宠物医院也很正常。
我站在路边,看着玻璃门内两人认真讨论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回到寝室,
我主动向祝平安打了招呼。祝平安抬起头,看到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嘴角扬起熟悉的笑容:漾漾,你兼职结束啦?今天累不累呀?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软软的。
我摇摇头,笑着说:还好,不算太累。那就好,我给你说……
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变化。第三个星期,我再次去兼职。天气越来越冷了,
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疼。傍晚下班的时候,我裹紧了围巾,缩着脖子往学校走。
路过宠物医院时,我又忍不住朝里看了一眼。祝平安果然还在那里。冬天到了,寒风飒飒,
祝平安有一条很喜欢的红色围巾。她之前跟我说过,是她妈妈织的,颜色特别鲜亮,
像冬日里的一团火。现在那条红色围巾在那个男人手里。他正在给她围围巾。
他绕到祝平安身后,小心翼翼地给她围上。他的动作很轻柔,手指碰到祝平安的脖颈,
祝平安微微缩了一下脖子,抬头朝他笑了笑。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
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人站在暖黄的路灯下,
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原来他们俩是男女朋友?看着那抹鲜艳的红色裹在祝平安身上,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明明应该为她高兴的。
她那么好,值得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她,值得拥有这样美好的爱情。可为什么,
我的眼睛会这么酸,心脏会这么疼,像被人用手紧紧攥着,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我站在不远处的街角。像一只阴暗的老鼠偷窥着别人的幸福。我转身,慢慢往学校走。
风更冷了,刮得我脸颊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我想起灵堂那夜她温暖的怀抱,想起她陪我走过的那些难过的日子,
想起她笑着跟我说漾漾,我们是朋友啊。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对她的感情早就变了味。
那些看到她和别人亲近时的酸涩,那些担心她不重视自己的不安,
那些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念头,都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情绪。我终于明白,
我喜欢上了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女孩子。可这份喜欢,却迟来了一步。
直到她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就像冬日里错过了花期的花,
只能在寒风中看着别人欣赏盛开的美景,独自品尝那份迟到的、带着苦涩的喜欢。
我意识到我喜欢那个女孩子,是因为那个女孩身边有爱人了。回到寝室,祝平安还没回来。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她桌上放着的那本翻开的书,书页上还夹着她常用的书签。
桌上的保温杯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温热的气息,那是她早上特意给我泡的红糖姜茶,
她说冬天喝这个暖身子。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保温杯的外壁。指尖传来的温度,
却怎么也暖不了我冰凉的心脏。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门被推开,祝平安走了进来。
她脸上还带着笑意,眼角眉梢都透着开心的模样。看到我,她笑着说:漾漾,我回来啦!
我认识一个宠物医生,刚才送了我一些他自己做的饼干,我给你留了一些,你要不要尝尝?
我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祝平安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走到我身边:漾漾,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这么差。
我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可能就是兼职太累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平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不起。祝平安愣了一下,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说完,她转身,
轻轻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收拾东西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我。我趴在书桌上,
把脸埋在手臂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打湿了衣袖。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
明明是自己迟了一步,却还要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控制不住心里的酸涩。这份迟来的喜欢,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我心里,每想一次,
就疼一次。*期末考试最后一门铃声响起时,我盯着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处。
脑子里却全是祝平安早上说的话。她当时趴在我桌前,手指戳着我的课本封面,
眼睛亮晶晶的:漾漾,考完试我们去宠物医院好不好?我之前看中的那只小三花,
医生说今天就能接回家啦!我当时攥着笔的手顿了顿,指尖泛白,嘴上却飞快应着好啊
。可心里像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层层涟漪。只是单纯去看小猫咪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阵子我总刻意躲着她,她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想借着看猫的由头,
让我和那个叫牧盛的男人正式认识一下?毕竟上次在医院门口看到他们围围巾的场景,
我那点小心思,说不定早就写在脸上了。我唾弃我自己的龌龊想法。用力晃了晃脑袋,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祝平安那么好的人,明明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朋友,
才会邀请我分享她接小猫回家的喜悦,我怎么能把她的好意曲解成这样?可心脏却不听使唤,
跳得越来越快,既期待见到她,又害怕真的要面对她和男朋友并肩的场景。
考完试收拾东西时,祝平安已经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等我了。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
帽子上的绒毛衬得她脸更小了,看到我出来,立刻挥着手跑过来:漾漾!我们快走吧,
我都跟医生说好了,晚了怕小猫该饿了!她的指尖碰到我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却像电流一样窜进我的心里,让我瞬间僵在原地。祝平安没察觉到我的异样,
拉着我的手腕就往校门口走,力道不大,却攥得很稳。我跟着她的脚步,
看着她头顶翘起来的一小撮呆毛。她的手好软,牵着我的时候,连风都好像变温柔了。
到了医院。她回头冲我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漾漾,我跟你说,这只小三花可乖了!
上次我来的时候,它还主动蹭我的手,一点都不怕生!说着,进了门。话音刚落,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里间走了出来。是牧盛,他今天没穿白大褂,换了件深灰色的卫衣,
显得比上次更随和些。看到我们,他立刻露出笑容,朝祝平安招手:平安你来了?
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礼貌的询问。对呀!这是黎漾,我最好的朋友!
祝平安一把将我拉到她身边,手臂环住我的腰,轻轻往她那边带了带。
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温热的触感贴在我的腰侧,我浑身一僵,
连呼吸都漏了半拍,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弧度,
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味洗发水的香气。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我的心脏狂跳不止,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强装镇定,
朝着牧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有些发颤:你好,我叫黎漾。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更高大,站在他面前,我甚至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一拳估计能打死三个我。我对他的敌意很明显,明显到让我自己都有些作呕。
但他们俩没有一个人察觉。你好你好,叫我牧盛就好。牧盛笑着点头,
转身从旁边的宠物箱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只小猫。小猫刚刚洗了澡,吹干了毛,
这阵子一直念叨着你呢,平安。祝平安眼睛瞬间亮了,放开我的手就小跑过去,
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小猫蜷缩在她怀里,
毛茸茸的身子蹭着她的手心,发出轻轻的咕噜声。祝平安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小猫的头顶,
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咪咪,妈妈来带你回家啦~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个声音好软,我好生羡慕。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变成小猫咪,
是不是祝平安也能像这样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哄。漾漾,你快过来看呀,
咪咪是不是很可爱?祝平安抱着小猫朝我招手,脸上满是兴奋,嘴角的梨涡深深陷了进去,
像盛着甜甜的蜜。可爱。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目光却黏在她的梨涡上,
久久挪不开眼。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皮肤衬得像雪一样白,
睫毛长长的,轻轻颤动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我的心跳慢半拍。真的很可爱。
医生和祝平安并没有任何过节行为。直到我们抱着小猫走出宠物医院,冷风一吹,
我才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拉了拉祝平安的衣角。安安……我叫着她的小名,
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祝平安马上从逗小猫的专注中抬起头,
眼睛亮亮的,还带着些刚接回小猫的餍足,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怎么啦,漾漾?
是不是也想抱一抱咪咪呀?我还没有回答,她又自顾自地开口:你过敏,还是算了,
等我回去拿个塑料袋套住你的手,你再摸咪咪。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
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和刚刚那个医生……是不是……在谈恋爱啊?话一出口,
我就后悔了。痛恨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嘴,怎么能把这么直白又荒唐的问题问出来。
万一祝平安觉得我很奇怪怎么办?祝平安听到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怀里的小猫被晃得不安地叫了两声,
爪子扒拉着她的衣服,小脑袋歪着,像是在说:人,你在干什么?咪要被晃晕了!快停下!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我说的话很可笑吗?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指尖都开始发凉。祝平安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
用手背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那双杏眸因为笑而泛红的眼尾盯着我,
语气里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漾漾,你怎么会这么想啊?那是我舅!我小舅舅!
他要是知道你把他当成我男朋友,估计得尖叫着跑开,还得跟我妈告状说我欺负他!
舅舅?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之前心里的酸涩、不安、敌意,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释然,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窃喜。原来只是舅舅啊,
原来我之前所有的担心,都只是一场乌龙。祝平安看着我呆愣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呀,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我小舅舅都**十了,
老男人一个,你竟然误会我和他?她的指尖划过我的发丝,
轻柔的触感让我脸颊又开始发烫,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得飞快。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小猫。
我就是觉得……你们看起来很亲近。那当然啦,我小舅舅从小就疼我。
要不是他在这儿开宠物医院,我还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咪咪呢!祝平安说着,
又低头逗了逗小猫,嘴角的笑容依旧灿烂。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的喜悦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风依旧有些冷,可我却觉得浑身都暖暖的。祝平安牵着我的手,抱着小猫。
我们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像永远不会分开一样。*大四的实习季像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雨,把所有人都浇得手忙脚乱。
图书馆的打印店前排起长队,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厚厚的简历,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焦虑。
我也不例外,每天在学校和公司之间奔波。穿着不太习惯的正装,踩着磨脚的高跟鞋。
那天夜里,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地铁,寒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让我打了个寒颤。远远地,
就看到寝室楼下围了一圈人,昏黄的路灯把人群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隐约能听到细碎的议论声。走近了才发现,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是祝平安。
她穿了件藏蓝色的实习西装,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脸颊有些泛红,
看起来紧张又认真。男生的长相算不上帅气,但五官清秀,眼神真诚,绝对不难看。
我放慢脚步,悄悄站在人群外围,心脏却莫名地开始发紧。刚好听到男生深吸一口气,
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格外清晰:……我不想再错过,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祝平安身上。我看着她的侧脸,
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下一秒,她轻轻摇了摇头,
礼貌又决绝: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男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捧着玫瑰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眼神里满是失落。祝平安没有再多说什么,
转身就想从人群中离开。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像是有感应似的,
一眼就锁定了我。原本略带疲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突然坠入了眼底,
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漾漾,你回来啦!她朝着我挥了挥手,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雀跃,穿过人群小跑过来。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只有她朝着我奔跑的身影格外清晰。我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却又觉得有些可笑。
明明只是被她多看了一眼,怎么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我上前几步,
稳稳地接住她扑过来的身体。她的肩膀还带着外面的凉意,却紧紧地贴着我。接着,
她很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像只找到依靠的小猫。
拉着我从人群中穿过,一路回了寝室。刚进寝室门,祝平安就松开我的手臂,瘫坐在椅子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碎碎念起来。漾漾,你简直不知道有多尴尬。
我刚刚实习完回来,就看见楼底下堆满了人,中间还有个男生捧着花,
我就凑上前打算凑热闹,然后我就变成了热闹。太坏了,我都不认识他,
突然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等她终于说完,喝了口水平复下来,
我才迟疑着开口:安安,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我?祝平安开始思索起来,
脸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小动物。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吸的温度,
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很喜欢她这样的亲近,
喜欢这种能清晰感受到她存在的距离。那个男孩儿很坏吗?我却羡慕他的勇敢,
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哪怕被拒绝,也至少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喜欢。
我完全不敢把我的心意说出口。我怕,一旦说出口,就连这种亲近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祝平安终于开口:身高必须有一米八,不能超过一米九,太高了我跟他说话要一直仰头,
脖子会酸。你听没听过,好多男人都是大树挂辣椒,我不能接受太瘦的或者太胖的。
最好是那种幽默风趣,能言善辩的吧……男人,幽默风趣,
能言善辩……我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几个词,每一个都像一根小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我什么都没有,我既不是男人,也算不上幽默风趣,甚至在她面前,
有时候还会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来。漾漾,你呢?我猛地回过神,
看着她带着好奇的杏眼,喉咙突然变得干涩起来。我该怎么开口?说我黎漾喜欢的,
是一个有着浅浅梨涡,一笑就像能融化冰雪的女孩;是一个喜欢小动物,
对每只流浪猫都温柔至极的女孩;是一个总是懒洋洋的,
却总能用乐观的态度面对世界的女孩。而那个女孩,最好名字叫做祝平安。可这些话,
我只能在心里反复练习,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深吸一口气,避开她的目光,
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喜欢男孩子。祝平安的杏眼瞪大了。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蹦跶着凑得更近了。真的?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是我们认识的吗?我的心猛地一紧,
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疼痛。我摇了摇头,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有。那太可惜了。祝平安叹了口气,却没有追问,
反而好奇地看着我:那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女生啊?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了吗?
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接过她放在桌上的包,轻轻放在衣柜上。等她重新坐好,
我才慢慢组织语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就是……讨厌男人吧。
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一个好男人。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