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陈默和其他同事一样，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解脱。
那个欺压他、抢他功劳的上司终于滚蛋了，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虽然事情巧合得让他心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异样，但他很快就把这归咎于“恶有恶报”的朴素价值观，并未深究。
这天上午，办公室里气氛轻松了不少。
陈默正整理着资料，隔壁工位的同事李强凑了过来，一脸神秘。
“默哥，有个内部消息，听不听？”
李强挤眉弄眼，压低声音，“我小舅子的二姨夫在证监局，说‘明科股份’有重磅利好马上就要公布！
绝对稳赚！”
陈默接过李强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支半死不活、走势如同心电图般的股票代码，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他之前研究过这家公司，技术老旧，管理层风评很差，财报也充满疑点。
（明科股份？
这不是那个业内公认的坑爹烂股吗？
管理层都快打起来了，还能有什么利好？
骗鬼呢。
强哥人挺实在，可这投资眼光真是……一言难尽。
）一股清晰的、带着淡淡厌恶和悲伤（为李强可能被骗而难过）的思绪，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荡漾开来。
抱着文件夹正准备去财务部的沈听澜，恰好在此时经过陈默的工位。
那熟悉的、属于陈默的“心声”再次毫无阻碍地传入她的脑海，清晰得让她心尖一颤。
她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目光迅速扫过陈默。
他正盯着手机屏幕，嘴唇紧抿，脸上只有对朋友关心的无奈。
又听到了…… 沈听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巧合！
她真的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内心独白！
一种荒谬绝伦又让她无所适从的感觉包裹了她。
李强还在兴奋地鼓吹：“怎么样？
机不可失啊默哥！
我准备全仓杀入！”
看着李强那副即将跳进火坑还自以为发现宝藏的样子，陈默心里的厌恶感更重了，混合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轻微愤怒。
这种负面情绪悄然引动了他喉咙深处那自蓝光事件后便潜伏下来的奇异灼热感，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这种垃圾信息也信？
这破股要是能涨，我名字倒过来写！
强哥你醒醒吧，别把老婆本都赔进去！
）这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心声，如同重锤敲在沈听澜的心上。
她看到，陈默带着这种混合着关心和嫌弃的复杂表情，把手机塞回给李强，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嘲讽的语气说道：“强哥，你这消息来源靠不靠谱啊？
就这明科股份？
我看它基本面都烂到根了，今天要是能涨，我当场就把你这键盘吃下去！”
他说这话，纯粹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认同，以及用夸张的方式劝李强冷静。
他喉咙那点微弱的灼热感在话语出口后便悄然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比上次更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像是轻微的低血糖。
李强被怼得脸一红，讪讪道：“默哥，你别咒我啊……”然而，命运似乎偏偏要和他开玩笑。
就在陈默话音刚落不到一分钟，李强手机上的股票软件突然弹出一条推送快讯——“明科股份”宣布与某国际顶尖实验室达成战略合作，涉足前沿新材料领域，股票临时停牌，复牌后预计迎来价值重估！
办公室里几个同样关注股市的同事瞬间炸锅了。
“***！
明科涨停了！
不对，是停牌待涨！”
“真的假的？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李强！
你小子可以啊！
踩中地雷……不对，是挖到金矿了！”
李强看着手机屏幕，张大了嘴巴，足足愣了五秒钟，随即狂喜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陈默：“默哥！
默哥你听到了吗？！
停了！
要暴涨了！
哈哈哈！
我的好默哥，你这嘴是开了光吧！
你说它不行，它立马就行给你看！
反向指标啊！”
陈默被李强晃得头晕，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惊讶和茫然。
这……这也太巧了吧？
他完全无法理解。
自己只是随口吐槽了一句，怎么这破股就真的起飞了？
难道我的嘴真的……但这个念头太过荒诞，仅仅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了下去。
（肯定是巧合，绝对是巧合。
人家公司肯定是早有布局，正好赶上我说话的时候公布而己。
） 他强行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将那点微妙的异样感归结为运气。
而站在不远处的沈听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听”到了陈默内心对这支股票的厌恶与不看好。
她看到了他因劝不动朋友而产生的轻微愤怒。
她听到了他口中说出的、与内心完全相反的“诅咒”。
然后，她亲眼见证了这“诅咒”如何瞬间以另一种形式在现实中完美“实现”。
一次是惊天巧合，两次……就是可怕的规律了。
沈听澜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冰凉。
她看着被李强围着、一脸懵懂和尴尬的陈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他拥有一张能无形中撬动现实规则的“反嘴”，而他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每一次情绪的波动，无论是愤怒、厌恶还是悲伤，都可能在他无知无觉中，引动那诡异的能力，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沈听澜的心头。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窥见这恐怖真相的旁观者。
她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喧闹的办公区。
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这个秘密，像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而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