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庆功宴上的离婚电话
香槟塔堆到半人高,侍者托着银盘穿梭,衣香鬓影间全是恭维的笑。
苏晚晴站在宴会厅中央,一身银色鱼尾裙裹着她练过瑜伽的身段,颈间的钻石项链随呼吸轻轻晃动——那是上个月“晴空集团”完成A轮融资后,她给自己买的庆功礼。
“苏总,您真是咱们滨海市的商界神话!
三年把小工作室做到估值十亿,太厉害了!”
金鼎资本的投资经理举着酒杯凑过来,眼神里的殷勤快溢出来。
苏晚晴抿了口香槟,笑意不达眼底:“都是团队的功劳,还有王总的支持。”
她口中的“王总”王晟正站在不远处,西装袖口别着金丝袖扣,正和人谈笑风生。
刘晓薇贴着苏晚晴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看王总那眼神,明显对你有意思。
不像某些人,整天守着个破古董店,跟个闷葫芦似的。”
“别说他了。”
苏晚晴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屏幕暗着,没有任何新消息——赵恒从不会在她参加应酬时打电话,就像三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安静得像不存在。
三年前苏家破产,父母急得住院,她在破庙里冻得发抖时,是赵恒递来一块裹着油纸的桂花糕。
后来两人结婚,她要创业,赵恒没说过一句反对,只是默默拿了些钱出来,说“不够再跟我说”。
可谁能想到,三年后她成了“晴空传媒”的CEO,赵恒却还守着老城区那间叫“墨韵斋”的古玩修复店,每天跟碎瓷片、旧字画打交道,连件像样的西装都舍不得买。
“不是我说你晚晴,”刘晓薇又凑近了些,香水味混着酒气飘过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出门有司机,住的是江景房,他呢?
每天骑个电动车去开店,朋友问起来我都替你尴尬。”
苏晚晴的心像被针戳了一下,疼得不明显,却密密麻麻的。
她拿出手机,走到宴会厅角落的露台,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总算压下了几分烦躁。
拨号键按到“赵恒”两个字时,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那边传来淡淡的檀香气息,还有毛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喂?”
赵恒的声音像泡过温水的茶,温吞得让苏晚晴更气。
“赵恒,我们离婚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那边的沙沙声突然停了。
沉默像潮水漫过来,苏晚晴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赵恒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苏晚晴别过脸,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又是一阵沉默。
苏晚晴以为他会追问,会挽留,甚至会生气——可都没有。
赵恒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好。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你……”苏晚晴愣住了,她预想过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平静,“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没什么要说的?”
“没有。”
赵恒的声音依旧温和,“财产我什么都不要,就把三年前你送我的那支玉簪还给我就行。”
玉簪?
苏晚晴愣了愣才想起来——那是她创业初期,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地摊货,青白玉的,雕着简单的兰花纹,后来随手送给了赵恒。
她当时还笑他“一个大男人戴什么玉簪”,没想到他居然留到现在。
“行,我明天带给你。”
苏晚晴挂了电话,胸口堵得慌。
露台的风更凉了,她裹紧了披肩,却觉得心里比外面还冷。
老城区的墨韵斋里,赵恒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柜台的旧木盒里。
柜台后摆着一张修复台,台上铺着半幅没修复完的古画,颜料碟里的朱砂还没干。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正是那支青白玉簪,簪头的兰花因为常年摩挲,己经泛出温润的包浆。
赵恒捏着玉簪,指尖轻轻旋开簪尾的暗格。
里面藏着一片干枯的桂花花瓣,是三年前那个雪夜,苏晚晴递给他的那块桂花糕上掉下来的。
当时他快饿死在破庙里,是她把仅有的半块糕分给了他,说“谁还没个难的时候”。
他抬头看向窗外,老城区的路灯昏黄,偶尔有电动车驶过,留下一串叮叮的***。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顾振山发来的微信:“赵先生,东西己经准备好了,随时等您吩咐。”
赵恒没回,只是把玉簪放回红布包,重新锁进抽屉。
他拿起修复刀,继续在古画上细细勾勒,刀刃划过宣纸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幅没完成的古画上,像个藏了很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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