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刀蹭到瓷盘，发出一声脆响，奶油边塌下去，红色封皮从蛋糕肚子里滑出来。
陆川端着香槟，笑往上挑：“惊喜，纪念日得有仪式感。”晚棠把刀收住，
指尖擦过那层油光，纸封冰得像铁：“这是房本？”“嗯。”陆川把杯子放稳，
“提前给你个安心。”手机屏幕亮着，茶几上开着外放，婆婆的脸占满半个屏幕：“小陆，
你把那份确认书也拿出来，趁热签。写明首付是我们出的，房是婚前买的，给晚棠住没问题，
别让外人惦记。”晚棠看着那抹“外人”停了下去，呼吸慢了一拍：“我如果是外人，
我们今天算什么日子？”婆婆沉了一秒：“我说的是别的外人，你别多想。
”陆川把一叠复印件抽出来，压在红封皮上：“就一个小确认，走个流程，
不影响你名字加上。”“流程？”晚棠把蛋糕盒推远，给桌面腾出空，“我先看。”她坐下，
客厅只剩油烟机的嗡声在走。字印得密，黑体加粗的地方像挤眉弄眼。第一句写“甲方陆川，
乙方晚棠”，第二句写“甲方父母出资××万，视为对甲方个人赠与”。再往下，
是供贷由夫妻共同承担，但产权归甲方所有，乙方承认以上事实并自愿签字。
晚棠读到“自愿”，手心渗出一点汗。“你别紧张。”陆川把那句“共同承担”点给她看，
“我们还不是一起供。”“那我供的部分，去哪了？”晚棠抬起头，“去成别人家的赠与了？
”屏幕里，婆婆的嗓门压低又拱高：“规矩先立好，免得以后麻烦。你要孩子的，
就安生把日子过好。”“我也想。”晚棠把手机音量调小，“所以规矩得立对。
”她把红封皮翻开，夹层里还有一张薄薄的补充条款，落款处空着。字迹规整，
像专门等一只“懂事”的手。“我不是不让你加名字。”陆川把语气放软，“就是先签这个，
不影响感情。”晚棠笑了一下，笑意退得很快：“不影响感情，影响权利。”她把那纸摊平，
食指点在“赠与”上，“这个词写下去，我每个月转账的供贷，就像给你父母做义工。你看，
这个位置写‘乙方知悉且自愿’，谁教你写的？”陆川沉默，侧过脸，
说：“律师朋友给的模板。”“朋友真热心。”晚棠把话说完，停住，“你想让我今天签吗？
”婆婆赶在他前面开口：“今天签了最好，省得夜长梦多。我们不欺负人，晚棠，
名字也给你加，钥匙你也拿，谁都不亏。”“我不怕亏。”晚棠把蛋糕刀擦干净，“我怕糊。
”陆川伸手去拿纸，被她按住。“你要什么？”他问。“你就说，今晚这份，
是不是让我用我的名字，换你们家的安心。”晚棠把句子放慢，“是不是。”陆川看她，
眼睛往婆婆那边飘。婆婆咳了一下：“年轻人谈，不用问我。”“那我说。
”晚棠把手机翻到便签，点开一个标题，下面躺着几段她写过又删过的话，“婚后共同供贷，
产权共同共有；父母出资，记家庭借款，不是单边赠与；孩子出生前后，
家务和陪护按工时分摊。签了这些，我们再谈‘加名’两个字。
”陆川蹙了下眉：“太复杂了。”“日子才复杂。”晚棠把手机扣住，“省得以后一吵架，
就有人把‘赠与’砸我脸上。”“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坏。”陆川语气轻一点，
“我和你是一边的。”“今天不是。”晚棠把那叠复印件推回他手心，
“今天你站在你妈那边。”屏幕里，婆婆吸了一口气，没再说。空气里有奶油甜味，
又有一点冷。窗外雨在落，钟表走出小小一格。陆川把纸收拢：“我就是想把事办顺。你看，
房本今天拿出来，就是给你一个安稳。”“房本不是安稳。”晚棠看着那抹红，“兑现才是。
”她把包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袋。银色的，外皮起着细纹。
陆川愣了：“你这是干什么？”“文件怕冷，保温一下。”晚棠把拉链拉到一半，
露出浅蓝封皮，“你那叫确认书，我这叫共建草案。意思差不多，名字不一样。
”“晚棠……”他像是被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噎到。她把保温袋又合上，坐直，
把眼睛抬回他身上：“今晚就谈，不拖到明天。十点之前，我们把条款谈清楚。十点之后，
不吵，不闹，睡觉。”“非得现在？”陆川看了看手机时间，“你看你也累了。”“纪念日，
正好纪念。”晚棠说。门外走廊传来脚步，电梯叮了一下停下。
婆婆像是觉出什么：“谁来了？”“花。”晚棠说，“还有证据。”门铃按下去，
清脆又干净。陆川站起，脚下拖鞋划过地板。晚棠把手机翻面，按下录音键，红点亮起。
她对屏幕那边温和了一句：“妈，我们聊条款，不聊道理。条款护感情，道理护不了。
”婆婆沉了一下，没挂，也没再劝。“谁啊？”陆川问。“姜瓷。”晚棠回，
“她带了打印机和听笑话的心情。”陆川手落在门把上，回头看她：“你真要把这事闹大？
”“不是闹大，是讲清。”晚棠把保温袋推到茶几正中，“十点之前，讲清楚。十点之后，
我不重复。”门开了一条缝，灯带进来一束白。今晚的谈判，被门铃正式点亮。2门开了，
姜瓷抱着花，胳膊上还挂着个便携打印机包，鞋跟在门槛“咔”了一下。“先祝纪念日快乐，
再祝合同快乐。”姜瓷把花往花瓶里一插，朝屏幕点头，“阿姨晚上好，我就当个记录员。
”婆婆眯了眯眼：“你们年轻人，怎么谈个事还带设备？”“带设备是为了少带情绪。
”姜瓷把打印机放到茶几，掀盖，墨盒卡进去，“情绪贵，墨水便宜。
”晚棠把保温袋放在中央，把红封皮、确认书和共建草案并排摆好。录音笔红灯亮着，
像一颗心在桌面喘气。陆川把杯子往里推了一点：“别这么正式，我们家里聊聊。
”“家里聊，也要落字。”晚棠把草案递过去，“先看，再聊。”陆川低头翻，
眉心慢慢拧住。姜瓷从包里掏出一沓打印的流水：“先把事实摆平。去年到现在，
月供你们两口子对半；晚棠转账记录都在。阿姨，你看得到吗？
”婆婆把手机举近：“看得到。我就怕以后算不清。”“算得清，才不吵。
”姜瓷把流水第二页翻出来，“还有一笔，阿姨打给陆川的首付，那天的备注写‘暂借’，
不是‘赠与’。截图在这儿。”屏幕那边停了两秒：“当时随口写的。”“随口写的，
比随口说的有力。”晚棠把那张截图放到确认书旁边，“有这句，
‘赠与’三个字就不该再出现。”陆川抬眼看晚棠：“你非要把话说死？”“把话说准。
”晚棠轻声，“我们都省力。”打印机开始吐纸，缓慢、笨拙。
姜瓷把新打的草案给陆川：“这是把借款写进家庭账本的版本。阿姨那笔钱，记借，
归还时间不写死，双方确认存在。产权共同，跟供贷挂钩。简单明白。”“要是以后闹掰呢？
”婆婆问。“闹掰也按账走，不靠嗓门走。”姜瓷笑，“嗓门会哑，账不会。
”陆川把确认书挪到一边，手指压在“赠与”上，没动。“陆川。”晚棠把时间点出来，
“现在九点二十。十点前，给我一个确定。是按草案谈，还是按确认书签。两个里选一个。
”“非要这样逼？”陆川抬头。“逼的是糊涂，不是你。”晚棠把那支黑笔放到他掌心，
“我不怕难，我怕含糊。”屏幕忽然一黑，视频断了。
客厅只剩打印机的咳嗽声和钟表的滴答。“路由器抽风。”姜瓷低头戳了戳，
“等它自己想通。”陆川呼了口气：“我妈在，我夹在中间，你能不能理解一下？”“理解。
”晚棠点头，“所以我把‘借款不写归期’留出来了。你们需要面子，我要的是底。
”“要是我答应共同产权，我妈那边过不去。”陆川把笔转了半圈，“她会觉得吃亏。
”“那就让事实帮她过。”姜瓷指指流水，“共同供贷不是嘴上说，是月月扣。
你愿意在事实前面加个‘赠与’，你愿不愿意把晚棠这半的供款，统统改备注叫‘孝敬’？
”陆川没说话。打印机又吐出一页，边角带热。窗外雨线更密，落在阳台玻璃上，
像有人指指点点。视频又连上了。婆婆的声音回来：“刚才没网。我听见了。钱的事好说，
房的事不能乱。”“阿姨，房不是乱，是稳。”晚棠看向屏幕，“我今天不逼您改口，
我只请您允许我们把账记清楚。这样您更安心。”婆婆沉着不说。
陆川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小黑印，又停住。
晚棠把那张确认书推回到他指下：“你如果坚持‘赠与’，今天我就不加名，
房钥匙先放你这，供贷我照付。我们俩把这段感情冷静三个月。你如果划掉‘赠与’，
我们按草案约定，明天去公证处把该公证的公证了。两个选一个。”“非要这么硬？
”陆川问。“不是硬，是清。”晚棠说，“你当丈夫的边界清了，当儿子的孝顺也更光明。
”姜瓷轻轻咳了一声：“时间走到九点三十二。”婆婆在那端忽然叹了一口气：“小陆，
你自己拿主意。别以后两头怨。”客厅安静了几秒。陆川把确认书翻回第一页，
笔尖停在“赠与”三字上。黑色墨水压过去，细细一横，又一横，重重地划成了一个“×”。
“这一条，我不要了。”陆川抬头，“我们按草案谈。明天去问公证。
”晚棠的肩膀松了半寸：“好。今晚把‘共建’的版式定住，明天跑流程。
”姜瓷把新吐出的两份草案叠好，角对齐：“签个今晚的纪要吧。别怕，这个签名不会咬人。
”婆婆在屏幕里听见动静，声音轻下来：“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阿姨一起更好。
”晚棠把录音关掉，又重新点开，“我们记一句：今晚九点三十五，确认‘赠与’条款作废，
改记家庭借款；双方同意明日前往公证处咨询登记。”陆川在页尾写上名字，落笔停住，
看了晚棠一眼：“你也签。”晚棠写完，指尖擦过那一行墨：“十点之前，讲清楚了。
”打印机清脆地吐出最后一张复印。茶几中央，
红封皮、保温袋、两份草案和一支还温热的笔，像四个角把这个夜晚绷紧。
进度向前挪了一格，纪念日终于有了可纪念的东西。3第二天早上雨停，云还压得低。
公证处大厅的号屏跳到A072，空调吹在脖颈上像一条冷手指。晚棠把保温袋抱在怀里，
像抱一份热乎的心意。姜瓷把打印好的“共建草案”和“家庭借款确认”叠整齐，
角对齐得像量过。陆川去取号，回来把小票放到晚棠掌心：“我们排后一个。
”婆婆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捻着珠串，压低声音：“我昨晚想一夜。钱记借可以，
房子先别写共同人。等孩子落地，再加也不迟。”“阿姨，流程可以分步，底线不能分期。
”姜瓷把话放轻，“今天把‘借款’落字，‘共同产权’进入办理。孩子的事，是另一页。
”号屏“叮”了一声，窗口员抬眼：“A073。”他们起身。窗口玻璃反出四张脸，
透明里夹着各自的倔强。窗口员声音平稳：“办理婚内财产约定与家庭借款公证，
需要双方身份证、结婚证、房产证、流水证明与借款事实。
约定条款明确、表达清晰、自愿签署。
”晚棠把材料一件件递过去：“身份证、结婚证、房本、流水、草案，
借款截图备注是‘暂借’。”窗口员看了看截图，点头：“‘暂借’字样有证明力。
借款协议建议写‘不计息，归还时间双方协商’，避免空转纠纷。共同产权条款，
请务必写明‘与供贷贡献挂钩’或者明确份额。”婆婆忍不住插话：“写份额，
能不能写小点？怕外人惦记。”窗口员看向婆婆：“惦记不惦记，跟份额无关，跟边界有关。
约定清楚，少惦记。”姜瓷小小咳了一声，把笔递给陆川：“先把‘借款确认’签了，
心里不抖。”陆川拿笔，手指略滑。镜面上，他的眉峰慢慢收住。婆婆没再说，珠串流过去，
声音像沙。陆川落笔：“借款金额××万，不计息，归还时间双方协商，双方确认真实自愿。
”窗口员接过来，盖了一枚红章，声音“啪”地稳当：“这一份，存档。”婆婆抿了下唇角，
眼神往晚棠那边飘了一下，像在打量一个新来的亲戚。窗口员翻到第二份：“婚内财产约定。
你们约定‘共同供贷即共同共有’，份额随实际供贷调整。是否增加女方为不动产共有权人？
”晚棠看向陆川，不催，只等。陆川吸气，点头：“是。增加。”婆婆珠串停了一拍，
又转起来。她低声问窗口员：“加上她，会不会以后……吵起来就把房卖了？
”窗口员不带情绪：“卖不卖，都要双方同意。约定里可以写‘出售需双方书面同意’。
你们是在把吵架的可能，提前放进文字里，别把它放进嗓子里。
”姜瓷冲晚棠挑眉：“专业劝架。”晚棠没笑，只把保温袋里的浅蓝封皮拿出来，
递给窗口员：“这是昨晚的纪要，确认‘赠与’作废，改记家庭借款，约定今日办理公证。
”窗口员收下，快速扫过：“表述清楚。稍等打印，核对后签名按手印。
”打印机在里间咳嗽。陆川垂下眼：“妈。”婆婆把嘴角压住：“你自己拿主意。
”陆川转向晚棠：“如果以后……我说的是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咱们也按账走，
不按嗓门走。”“按字走。”晚棠说，“字站住，我们站得住。
”窗口员把纸递出来：“核对条款。第一，家庭借款。第二，共同产权与份额浮动。第三，
出售需双方书面同意。第四，子女出生前后家务陪护按实际工时分摊，不具有强制执行力，
但可作为双方自律约定记录。确认无误请签名。”婆婆盯着那条“家务”的字，
忽然轻笑了一下：“这也能写？”姜瓷接话：“写了不一定牛，但不写一定白牛。
”陆川看过去，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认真的光：“写上。”笔在纸上走。每个名字落下，
像把一个松动的抽屉压回槽里，发出“咔”的一声。按手印的时候，窗口员递来印泥。
晚棠把手指落进去，印泥冷，她却觉得掌心在发热。婆婆最后一个按，手指抖了一下。
窗口员把收件回执连同预计领取时间夹在一个透明袋里，袋口扣上：“预计三个工作日，
按短信取件。”“谢谢。”晚棠接过袋子。婆婆盯着透明袋，又看了看晚棠的手背：“钥匙，
你也配一把新的。”陆川从口袋掏出钥匙串，哗啦一声落在掌心。
他摘下一把递给晚棠：“先用这个，回去再配。”晚棠伸手接，钥匙齿面划到她掌心，
刺了一下，疼意很清。她没松手，把钥匙往前推了一毫米，又退回自己手里：“收到了。
”从公证处出来，阳光竟然裂开了云，地上的积水亮了一片。
姜瓷把保温袋塞回她怀里：“文件怕冷，晒会儿太阳也行。”“谢谢记录员。”晚棠说。
“我可是全能。”姜瓷又拎起打印机，“等会儿请我喝豆浆。”婆婆站在台阶上，
眯着眼看那片亮：“我不拗了。规矩立好了，人也好过。”“阿姨好过，大家才好过。
”晚棠把回执塞进保温袋，拉链拉上，“晚上我炖汤，您来不来？”婆婆愣了一下，
点头：“来。”陆川在旁边呼了口气，像把背上的什么卸下来。他看着晚棠：“对不起，
昨天我反应慢了半步。”“慢半步，不算掉队。”晚棠捏了捏那把钥匙，“就怕不往前。
”台阶下，路边树滴下一串水，砸在地上，碎成很多小亮点。回执在保温袋里贴着她的胸口，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一枚安静的鼓点。下一拍，会落在家门口。4晚上六点多，
厨房里热气往上冒。排骨汤咕嘟，生姜的味道撑起一层温气。门铃响了两下，
隔着门能听见婆婆的轻咳。陆川去开门，钥匙没用上。婆婆换了双软底鞋，
手里拎着一捆小葱和一袋红枣：“我没拿钥匙进来，怕吓着你们。”“不会。
”晚棠把汤勺扣在碗沿，“来得正好，尝盐。”婆婆接过勺，抿了一口，点头：“差一撮。
”她顿了顿，看向茶几上的透明袋，“今天辛苦了。”“流程还没完。
”姜瓷在沙发上摆好杯垫，把打印机放脚边，“文书会说话，咱们就别提高嗓门。
”婆婆笑了一下：“你这小嘴利。”她把红枣倒在案板边，“我有个小请求。
孩子……将来要是来了，姓陆，行不行？”案板上刀背轻敲了一下蒜，声音很轻。
晚棠抬眼：“阿姨，姓可以谈。可别把孩子当筹码。”“我不是那个意思。
”婆婆抚了抚围裙，“老观念，你别嫌我。”晚棠把火调小了：“我不嫌。可孩子没来，
别让他先背责任。”陆川忙接口：“到时候我们商量。”婆婆嗯了一声，转身去洗小葱。
水声哗地响起来，像在给谈话降温。她低头又抬头：“还有一件。我没想监控你们，
就是想偶尔过来看看盆栽、擦擦窗。钥匙我先不拿，放我那里备着，行不？”“行。
”晚棠也不推拒，“不过您来前给我发个消息，我好擦手迎您。”“那当然。
”婆婆把水关了，回身擦手，“我年轻时候也拧，进门都不敲。现在不合适。”饭桌摆好，
热气把碗沿都糊出一圈雾。陆川给婆婆盛汤，放得小心：“妈，今天窗口员说得对。
把可能吵的事写在纸上，不写在嗓子里。”婆婆端着碗，手指隔着瓷热得微红：“我知道。
你当儿子，也别一天到晚夹在中间。”姜瓷含着筷子笑：“夹心饼干难吃，谁都知道。
”窗外的天色压下来，灯一开，屋里像被裹得更紧。吃到一半，婆婆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掏出来看了眼，把屏幕亮给两人：“你舅舅在家族群里问，‘听说你们加了名字？
小心以后房子……’我回吗？”陆川的脸僵了一瞬，正要去抢手机。
婆婆把手机收回：“我自己来。”她低头打字，指尖一点一点落下。几秒后，
她把屏幕又亮给他们：“我说，‘小心不靠留一手，靠提前说清楚。孩子们过日子，
比我们那会儿难。’”她把手机扣下，“我不抖了。”晚棠“嗯”了一声，
把汤勺递过去：“再尝一口，看咸不咸。”婆婆喝完，忽然抬眼：“我还有个问题。
今天你们加名，我心里不别扭了。可我总怕我哪天不请自来，又冒犯你。
”“我们装个智能门锁吧。”陆川顺着台词往前拱，“给妈一个临时密码，
来之前发我一条消息，我远程开，也行。这样您有便利，我们也有准备。
”婆婆听得认真：“临时密码能换？”“能。”姜瓷抢答，“比脸色好换。
”晚棠被这句逗笑了：“我同意。密码比开骂短。”婆婆也笑：“那你们定个规矩，
我照着走。你写，我不识别的字就拍照看。”“规矩不用写成条儿。”晚棠擦干筷子，放稳，
“您敲门，我回‘在’；您要来，我说‘来吧’；您要住一晚，提前告诉我，我把客卧铺好。
就这么简单。”婆婆点头，沉默了一下：“晚棠，你有时候像我年轻时候那个自己。嘴硬，
心软。”“嘴硬是为了不让心太软。”晚棠端起碗，碰了碰她的，“咱们都练练。
”门口钥匙碟里，陆川早上摘下的那把，轻轻一响。婆婆瞟了一眼那串金属：“等锁装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