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桥畔烟雨稠

西泠桥畔烟雨稠

作者: 作者潘西来

其它小说连载

烟雨秦怀瑾是《西泠桥畔烟雨稠》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作者潘西来”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第一章:鹧鸪天·春雨识卿颜江南春二月的西湖尚裹着一层薄柳眼初桃腮微湖面如铺了一层碎被风揉成万点粼秦怀瑾自英伦归国已三然心绪未剑桥的康河依旧在梦中流而故土的烟却似能洗去他一身洋装的疏这一他独步孤欲访西泠印不意天公骤细雨如密密织入衣他避入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名曰“听雨楼”。楼中人不三两文士围炉煮低语如秦怀瑾立于檐看雨丝...

2025-10-21 14:05:23

第一章:鹧鸪天·春雨识卿颜江南春早,二月的西湖尚裹着一层薄雾,柳眼初开,桃腮微醺,

湖面如铺了一层碎银,被风揉成万点粼光。秦怀瑾自英伦归国已三月,然心绪未安。

剑桥的康河依旧在梦中流淌,而故土的烟雨,却似能洗去他一身洋装的疏离。这一日,

他独步孤山,欲访西泠印社,不意天公骤变,细雨如针,密密织入衣襟。

他避入一座青瓦白墙的小轩,名曰“听雨楼”。楼中人不多,三两文士围炉煮茶,低语如絮。

秦怀瑾立于檐下,看雨丝斜织,湖山朦胧,忽觉胸中诗意翻涌,欲提笔而无纸墨。正踌躇间,

目光却被湖畔一景攫住。一株老梅斜出湖面,花已近谢,残瓣飘零如雪。梅下立一女子,

素衣如练,手持油纸伞,伞沿低垂,遮去半面容颜。她静立不动,似在凝望湖心某处,

又似在等一场未至的归人。秦怀瑾心尖一颤,仿佛时光骤然凝滞,周遭雨声、人语皆退去,

唯余那一抹素影,在烟雨中如画中仙。他不知自己何时已步出檐下,雨丝沾湿了青衫,

亦浑然不觉。行至近前,方见她正凝视一幅悬于梅枝的画轴——乃是一幅未完成的山水,

题曰《烟雨图》。画中远山含黛,近水微澜,唯中间一片空白,似待人填补。

秦怀瑾一时情动,竟从怀中取出随身小砚与笔,蘸雨水研墨,

提笔于画轴空白处题诗:烟雨江南画未成,一枝梅影照人清。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西泠夜雨声。诗成,他方觉唐突,正欲退后,却听那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如檐下滴水,

清泠入骨:“君诗甚好,然‘却话’二字,恐成永诀。”秦怀瑾一震,抬眼望去。伞沿微抬,

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色淡若樱瓣。她望着他,不怒不惊,

唯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在下唐突,惊扰小姐雅兴。”秦怀瑾拱手,声音微颤。

“无妨。”她轻轻摇头,目光落回画上,“此画我已画三日,终觉缺一魂魄。君诗一题,

倒似补全了它。”秦怀瑾心头一热:“小姐何不自题?”“我题,是画者;君题,是观者。

观者之眼,常比画者更见真意。”她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寒梅,“君从何处来?

”“英伦归来,暂居杭州。”“难怪言语间有异国风致。”她轻声道,“我姓戴,名雪声,

杭州人。”“秦怀瑾,绍兴人。”他报上姓名,心跳如鼓。二人立于梅下,雨声淅沥,

竟相谈良久。她谈画理,他论诗学;她说西湖旧事,他讲剑河风情。言语如溪流交汇,

自然流淌,无半分拘束。秦怀瑾觉她才情之高,见识之广,竟不输任何男子。

而戴雪声亦觉此人言语清雅,目光澄澈,非俗世浊物。雨渐歇,天光微明。戴雪声收伞,

轻声道:“该归了。”秦怀瑾欲言又止,终只问:“小姐常来此地?”“每逢雨日。

”她回头,眸光如星,“君若再来,或可再见。”言罢,转身而去。素衣身影渐行渐远,

没入湖畔烟柳,如一缕轻烟,散入春色。秦怀瑾立于原地,久久未动。雨停了,

阳光破云而出,照在那幅《烟雨图》上。他的诗墨未干,与她的画意交融,

竟成一幅浑然天成之作。当晚,秦怀瑾归家,灯下展纸,

提笔作词:《浣溪沙·初见》春雨初晴柳未眠,孤山梅下遇婵娟,一眸秋水洗尘缘。

欲问芳名先怯语,却疑前梦已千年,归来犹自梦翩跹。写罢,掷笔长叹。他知道,

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相遇,已在今日发生。而此时的戴府,戴雪声独坐闺中,灯下翻开日记,

提笔写道:“壬戌年二月初七,雨。游孤山,遇一人,目如秋水,言若清泉。我不知其名,

却似已识千年。他题诗于我画上,曰‘却话西泠夜雨声’。我答以‘恐成永诀’。话一出口,

心已微痛。此人若为我生,该多好。然世事岂能如愿?唯愿此后,莫再相见,免我相思之苦。

”她合上日记,吹灭灯烛。窗外,月光如水,

洒在那幅《烟雨图》的复制品上——她已命人将原画拓下,藏于妆匣深处。烟雨初逢,

情根深种。此生之痛,亦由此始。第二章:蝶恋花·诗心暗度春波绿春雨初霁,孤山如洗,

西泠印社的檐角滴着残珠,一粒一粒,敲在青石阶上,似为谁人低诉心事。

秦怀瑾自那日梅下初逢,魂魄便如被抽去半缕,整日恍惚,

眼前总浮着那一身素衣、一柄油伞、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他不知她名,不知她居,

唯记得她唇间吐出的“戴”字,如风过竹林,清越入骨。他托友人打听,

方知那女子乃杭州戴氏之女,名雪声,字令仪,年二十三,工诗善画,尤擅小令与工笔山水,

为西泠书画社唯一女社员,性情清冷,终身未字。此讯如春雷炸于心间,

秦怀瑾既喜且惧——喜者,她尚未许人;惧者,她既出身名门,家教森严,岂容轻率往来?

然情之所钟,岂能自抑?他提笔作词一阕,题为《蝶恋花》,遣人送至西泠印社,

请社中执事转交戴雪声:春水初生春林发,一点芳心,欲诉无人说。小立画桥风满袖,

乱红飞过秋千索。词成,他自读数遍,觉情意太露,欲毁之,终不忍。此词非为求爱,

实为心声之吐露——那“一点芳心”,非为他人,唯系于梅下之人;那“乱红飞过”,

恰似他此刻心绪,纷乱如絮,无处可依。三日后,社中执事回信,仅附一纸,

乃戴雪声和词一首,亦为《蝶恋花》:绿杨烟外晓寒轻,谁把春愁,付与流莺?

梦里相逢知是梦,醒后空庭月自明。字迹清秀如兰,墨色淡雅,似她人一般,不争不抢,

却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秦怀瑾捧读良久,指尖微颤。

她和词中“梦里相逢知是梦”一句,如利刃刺心——她亦知此情如梦,

虚幻难持;“醒后空庭月自明”,则道尽了清醒后的孤寂与无奈。他知她已懂他心,

亦知她心有灵犀,然亦知她步步退避,如履薄冰。未几,西泠书画社举办春日雅集,

广邀文人墨客,品画论诗。秦怀瑾闻讯,欣然应允。他知她必至,此乃再会之机。是日,

孤山晴好,桃红柳绿,画舫游湖,笙歌隐隐。秦怀瑾着一袭青衫,手持折扇,步入社中厅堂。

堂内已聚十余人,或观画,或品茗,或低语谈笑。他目光扫过人群,终在角落寻见那抹素影。

她今日着月白色襦裙,外罩浅青比甲,发髻微挽,仅插一支白玉簪,清雅如初雪覆枝。

她正凝神观一幅《湖山清晓图》,眉间微蹙,似在品评笔意。秦怀瑾缓步而近,心跳如鼓,

却故作从容,轻声道:“此画意境清远,然笔力稍弱,远山如雾,却无骨力,似美人无脊。

”戴雪声闻声回头,见是他,眸光微闪,随即垂首,低声道:“秦先生雅鉴。

”“戴小姐不必拘礼。”他微笑,“那日烟雨,恍如昨日。”她抬眼,

目光如水:“秦先生诗才清绝,那一句‘却话西泠夜雨声’,至今萦绕我心。”“可惜,

”他轻叹,“终是‘却话’,恐成永诀。”她默然,良久方道:“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

所幸,曾遇知音。”二人并肩而立,观画论诗,言语如溪流交汇,自然流淌。

她谈画中留白之妙,他论诗中意境之深;她说“画贵有静气”,他答“诗贵有深情”。

旁人见之,皆觉二人言语默契,目光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然举止端方,无半分逾矩。

雅集至午,众人移步湖心亭用茶。戴雪声落座于亭角,秦怀瑾坐于对侧。亭外湖光潋滟,

画船如织。忽有清风拂面,吹起她鬓边一缕青丝,飘散于风中。秦怀瑾见之,心尖一颤,

几欲伸手为她拂去,终强自按捺。茶过三巡,社中提议以“春愁”为题,各赋诗词一首。

戴雪声提笔,顷刻成《浣溪沙》一阕:风卷残红上画楼,柳丝无力系春愁,小窗闲倚看东流。

燕子不来人独坐,落花无语水空流,一帘疏雨梦难留。词成,众人皆赞其情致幽婉,

意境深远。秦怀瑾凝视良久,忽觉“燕子不来人独坐”一句,

似为她心声之写照——她亦在等,等一个不会来的人。他提笔和之:莫道春归无觅处,

落花深处,尚有啼鹃语。一片芳心谁与诉?斜阳影里人如故。词末,他抬眼望她,目光深邃。

她似有所感,抬头相望,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天地静止,唯余彼此呼吸可闻。

然就在此时,一侍女匆匆入亭,附戴雪声耳语数句。戴雪声面色微变,随即起身,

向众人告辞:“家母有疾,恕不能久留。”言罢,匆匆离去,素影消失于柳岸尽头。

秦怀瑾心知有异,然不便追问。次日,他托人探听,方知戴府昨夜已为戴雪声定下婚约,

对方乃北平林氏公子,名承宇,留学德国,家世显赫,品行端方。婚期定于秋日,

已遣媒下聘。此讯如冰水浇头,秦怀瑾顿觉天旋地转。他知戴母素来严厉,重门第,轻性情,

此婚约必为她一手促成。他欲写信质问,笔至半途,又觉无理——她非他妻,

他无权干涉;她非他妾,他无由阻拦。他唯有提笔,作长诗《西泠行》一首,

托西泠社执事转交:西泠湖畔春雨深,一见卿颜失我心。卿如明月出云岫,我似孤鸿绕寒林。

不求金屋藏娇日,但愿长夜共灯吟。奈何世网如密织,拆散鸳鸯两离分。卿自有家我有室,

此生唯余梦中寻。若得来生重相见,不羡王侯不羡神。诗成,泪落满纸,墨迹晕染如花。

他知此诗或触其家法,或惹其厌弃,然情难自已,终寄之。三日无音讯。秦怀瑾心如死灰,

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望。然至第七日,执事忽至,递上一信,乃戴雪声亲笔,然未署名,

仅封于素笺之中。他颤抖开拆,见信中无一字,唯附一页诗稿,

乃她和《西泠行》之诗:西泠烟雨本无痕,何故题诗动我魂?君心似月照长夜,

我心如水映孤云。不求同舟共济水,但愿隔岸两相闻。此身虽许他人妇,此情终属梦中人。

诗后另有小字一行:“诗已读,心已知。然家训如山,身不由己。此后,请君勿再寄书,

免我相思成病。若君能忘,请忘之;若不能忘,亦请藏之于心,莫宣于口。——雪声绝笔。

”秦怀瑾读罢,伏案痛哭。他知道,她亦深爱他,然礼法如刀,将她牢牢缚住;他知道,

她愿将此情深埋心底,以一生孤寂,换取名节清白。他亦知,自己不能再扰她清静。

然情之一字,岂是“藏之于心”四字便可抹去?自那日起,他每夜独坐,对月无言,

唯将心事付与诗词。他不再寄信,然每有所感,必作诗一首,藏于书箧,题曰“烟雨录”。

而戴雪声,自那日归家,便闭门不出。母亲严令她断绝与外人往来,尤其不许再入西泠社。

她表面应允,然每至夜深,必取出“烟雨录”之诗稿,一遍遍默读,泪落如雨。她知他心,

他知她意。他们不再相见,却从未相忘。他们只求,在彼此的生命里,

曾有过那样一段烟雨初逢,曾有过那样一首心照不宣的和诗。此生虽错,然初遇之美,

已足慰平生。第三章:临江仙·月下金莲渡1927年的夏夜,

杭州的暑气并未因夜深而退去,反而在湖面蒸腾起一层薄薄的雾,似轻纱,又似梦。

秦怀瑾自那日寄出《西泠行》后,已三月未踏足孤山。他任教于浙江大学,

每日埋首于诗文讲义之间,看似平静,然心湖之下,暗流汹涌。每至夜深人静,

他必展读“烟雨录”中戴雪声那首和诗,指尖轻抚“此情终属梦中人”一句,

仿佛能触到她指尖的温度。这一夜,他辗转难眠,索性起身,独步苏堤。月光如练,

洒在西湖之上,将湖面染成一片银白。断桥残雪静卧水中,倒影如画。远处雷峰塔影朦胧,

似一位沉默的守望者。他沿堤缓行,听蛙声四起,看流萤飞舞,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琴声。

那琴声清越如诉,初时如细雨敲窗,继而如孤雁哀鸣,再后竟似江水奔涌,悲怆入骨。

曲调正是《平沙落雁》,然奏者指法极尽哀婉,每一音皆似从心尖剜出,痛而不绝。

秦怀瑾脚步一顿,心口骤然收紧——这琴声,他认得。三月前,戴雪声曾在西泠社弹奏此曲,

彼时他尚不知她心事,只觉音色清绝。如今再闻,方知那琴声里,藏着多少欲说还休的离愁,

多少无处安放的相思。他循声而去,穿过苏堤柳影,绕过曲院风荷,终至湖心亭。亭中无人,

唯有一女子背影,素衣如雪,独坐于石凳之上,十指抚琴。月光洒在她肩头,

仿佛为她披上一层银纱。她低首凝神,发髻微松,一缕青丝垂落颈侧,随风轻颤。

正是戴雪声。秦怀瑾立于亭外,不敢近前,唯恐惊扰这如梦如幻的一刻。

他知她定是趁夜深人静,偷离家门,来此抚琴遣怀。她既已许人,岂敢白日露面?

唯有这月下湖心,方能容她片刻的自由。琴声渐歇,余音绕梁,久久不散。戴雪声缓缓抬首,

似有所觉,回头望去。四目相对,天地无声。她未惊,未怒,唯眸中泛起一层薄薄水光,

似月光坠入秋潭。“你来了。”她轻声道,声音如风中落叶,几不可闻。“我听见了你的琴。

”他答,声音亦轻,却字字如锤。她低头,指尖轻抚琴弦,低语:“我以为,你已忘了我。

”“若我忘了你,”他缓步上前,立于亭中,“那我便忘了我自己。”她抬眼,

泪光闪动:“可我已许人。秋日即嫁。”“我知道。”他声音微颤,“我读过你的诗,

‘此身虽许他人妇,此情终属梦中人’。你既已决意守礼,我亦无权相扰。可今夜,

我听见你的琴声——它在叫我,它在哭。”她垂首,泪落于琴面,溅起微小涟漪。

“我……无法不想你。”她终于开口,声音破碎,“每夜闭眼,皆见你立于梅下,题诗于画。

我知你爱我,如我爱君。可这世道,容不得两个有情人。我母以家训压我,林家以礼法逼我,

我……无处可逃。”“若你愿逃,”他忽然跪下,双膝触地,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愿带你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只求与你共度余生。”她大惊,慌忙起身:“不可!

你我皆名门之后,岂能背礼弃义?你若如此,必成千夫所指,我亦成天下笑柄。我宁可死,

不愿负名节。”他仰头望她,眼中泪光闪动:“那你要我如何?眼睁睁看你嫁作他人妇,

而我独守空房,夜夜对月相思?”“你不必守。”她轻声道,“你可娶,可生子,

可过安稳人生。我亦会尽妇道,相夫教子。我们……各自安好。”“各自安好?”他苦笑,

“若心已死,安好又有何用?”她无言,唯有泪如雨下。良久,她缓缓起身:“该归了。

”他亦站起,拦于亭口:“让我送你。”“不必。”她摇头,“你送我至渡口,

我自乘舟归去。”他默然,随她行至金莲渡。湖面停着一叶小舟,舟上渔火微明。

她踏上船板,回眸望他,月光下,容颜如画,泪痕未干。“子昭,”她第一次唤他字,

“若此生不能相守,你恨我吗?”他摇头:“我恨这世道,恨这礼法,恨这身不由己的命运。

但我从不恨你。你是我心中最干净的月光,若我恨你,便是玷污了它。”她唇角微扬,似笑,

似痛:“若此生不能同行,不能拥有,甚至不能相守,你还愿记得我吗?

”“我愿用一生记得你。”他声音低沉,“不求你爱我,不求你为我守身,不求你为我落泪。

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我曾遇见你。这就够了。”小舟离岸,渐行渐远,

没入湖心烟雾。她立于船尾,素衣飘飘,如月下仙子。他立于渡口,目送良久,

直至渔火消失于水天之间。他们只求,在彼此的生命里,曾有过那样一个月夜,

曾有过那样一段隔水相望的对话。次日,秦怀瑾归家,提笔作词《临江仙》:月照金莲渡口,

人归玉宇楼台。一舟烟水两徘徊,相望不相语,泪落满青苔。此去经年无信,重逢恐在蓬莱。

不如不见亦无猜,若教相见,争似不来?词成,他将其藏入“烟雨录”,题曰:“丙寅夏夜,

月下见雪声于湖心亭。相对无言,唯泪千行。知其心属我,然身不由己。此生终是错,

错在初逢时。”而戴雪声归家后,亦提笔写下和词,藏于妆匣:烟水茫茫夜,孤舟一梦遥。

君言不恨我,我自恨今朝。若教重相见,争似不相招?只愿年年此夜,月照两魂销。

自那夜后,二人再未相会。然自此后,他们开始以书信往来。信中不言爱,不言恨,唯论诗,

谈画,说湖山风月,讲古今文章。然字里行间,情意如丝,缠绕不绝。

秦怀瑾在信中写道:“吾非求卿弃礼从我,亦非望卿负约背亲。唯愿在君心深处,

留一隙之地,容我魂魄栖息。”戴雪声回信:“君之诗,如春雨润我心田;君之名,

如明月照我长夜。虽不能执手,然魂梦相依,亦是人间至福。”这些信件,

被他们各自藏于紫檀木匣,题曰“烟雨录”。十年后,秦怀瑾于战火纷飞中,捧读旧信,

泪落满纸。他知自己一生,未曾真正拥有她,然他亦知——那一夜湖心亭的月光,

那一声“子昭”的轻唤,那一句“够了”的低语,已足够照亮他此后所有黑暗的岁月。

第四章:虞美人·书来字字皆成血自那年夏夜湖心亭一别,秦怀瑾与戴雪声便如两片浮云,

各自飘零于人海,唯以书信为舟,渡那万重相思之水。信不频,却极密——每至月圆,

必寄一函;每遇风雨,必有所思。信中无“爱”字,无“思”字,然字字如血,句句含情。

他们以诗词为媒,以书画为信,将十年光阴,织成一部无声的《烟雨录》。

秦怀瑾任教于浙江大学,每至夜深,必于灯下展信。信纸素净,字迹清秀如兰,墨色淡雅,

似她人一般,不争不抢,却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他每每读至“君之诗,

如春雨润我心田”,便觉心口微痛,仿佛真有细雨渗入骨髓,润了荒芜,却也湿了孤寂。

戴雪声则每于晨起,焚香净手,方敢启函。她知他信中无一字是虚言,皆从心尖剜出。

有一年冬,他寄来一幅速写,乃孤山梅下初遇之景:一女子执伞立于梅树下,素衣如雪,

侧影清绝。画上题小字:“壬戌春,初见卿于烟雨中,魂为之夺。今十年矣,此景如昨。

”她捧画良久,泪落如雨,滴于画上,晕染了“魂为之夺”四字。她未复信,

唯于次月寄去一帧工笔《寒梅图》,画中老梅斜出,花已近谢,唯余一枝独放,

题曰:“落花无语水空流,一帘疏雨梦难留。”他见画,彻夜难眠,

提笔作《虞美人》词:书来字字皆成血,泪尽灯花灭。十年心事付流年,唯有梦中犹见,

那人烟。孤山梅下初逢处,雨细风如诉。而今人各一方天,却道相思无益,也依然。词成,

他将其夹于信中,寄往杭州。然信未至,杭州已传来消息——戴雪声已于秋日嫁入林府,

夫婿乃北平外交官林承宇,婚事由双方家长操办,仪式简朴,未请外客。秦怀瑾闻讯,

如遭雷击。他知她终是身不由己,然亲闻婚讯,仍觉心如刀割。他欲焚信,终不忍;欲撕画,

终不舍。他知她非不爱他,而是太爱,故不敢越礼一步。她以一生孤寂,

换他清名无损;她以终身不嫁之实,守他心中明月之洁。他唯有将此痛,深埋心底。

而戴雪声,自嫁入林府,便如入牢笼。林承宇为人正直有礼,敬重她才学,然知她心有所属,

故从未强求亲近。他待她如宾,不纳妾,不狎妓,唯以书信往来,谈国事,论诗文。

他曾于信中言:“我知卿心属秦君,然我愿以礼相待,以友相守。若此生不能为夫,

愿为知己。”戴雪声读信,焚香祭之,三日不食。她知林承宇之深情,

更觉自己之罪——她既不能爱他,又不能离他,唯以沉默相报。她居北平西郊小院,

专事书画,其画风渐趋孤寂,常作寒梅、孤雁、残月之景。她不再题诗,唯在画角钤一小印,

曰“梦中人”。秦怀瑾亦未幸免于世网。1928年春,秦家催婚日急,其母以病相逼,

父以断绝关系相胁。他知若不娶,必累及家族声誉。他本欲独身终老,然念及父母年迈,

终不忍。他娶了富商苏氏之女,名婉柔。苏婉柔温柔贤淑,通情达理,知书达理。新婚之夜,

她见秦怀瑾独坐新房,展读一信,泪落满纸,便默默取帕为他拭泪,轻声道:“君心有人,

我知之。我愿为君守此家,待君心安。”秦怀瑾震惊抬头,见她目光澄澈,无妒无怨,

唯有慈悲。他哽咽道:“我负你。”她摇头:“君不负我。我知君所求者,非富贵,非美色,

乃一心之所向。我不能为你所得,然我愿成全。”自此,苏婉柔持家有道,

待秦怀瑾如友如兄,从不以夫妻之礼相迫。她知他每至月圆必读信,

便从不打扰;知他夜夜独坐,便备茶送至书房;知他偶作悲词,便默默焚香,以安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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