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云重重
“钱……”我嘴里无声地叨叨着这个字,万恶钱为首啊,春桃他爹,嗜赌如命不说,还专挑春桃软柿子捏,三天两头堵在我院子后门要钱,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要是王嬷嬷给他塞点银子,就春桃这处境——一边是逼到绝路的爹,一边是本来就不算亲近的主子(还是个不得宠的),背叛这事,成本低、诱惑大,换谁都得犹豫两下吧?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王嬷嬷背后站着的是嫡母张氏和嫡姐林婉,那俩娘们穿金戴银,那么有钱,缺这只东珠簪子这点钱?
还有为啥要费尽心思的来栽赃我这个庶女?
我平时就不受待见,又没背景,捏死我不是易如反掌?
为啥要用这么一看就错漏百出的招数来坑我?
还是说,这支簪子还有别的用处?
我越想越乱,脑子有点发晕,那点首觉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闪了一下就灭了——明明知道往这方向想是对的,可就是看不透到底藏着啥。
得,别瞎琢磨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证据试一把。
想让春桃说实话,刚才那首愣愣的试探肯定不行,再问她指定跟受惊的乌龟似的缩回去。
得换个招,来软的,攻心为上。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哼唧唧——声音不大,但得透着股“快熬不住了”的劲儿,断断续续往窗外飘:“疼……头好疼啊……娘……救我……”一边哼,我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等半分钟,就听见一阵磨磨蹭蹭的脚步声过来了,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春桃探了半个脑袋进来,脸上又是担心又是犹豫。
“小、小姐?
您怎么了?”
她不敢进来,就站在门口远远地问。
我赶紧把身子蜷起来,脸憋得煞白,额头上逼出一层细汗——一半是真憋的,另一半是演得太投入,给自己整得有点缺氧。
声音放得又轻又虚,跟快断气似的:“春桃……我……我头快裂开了……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说着,我眼圈还真红了——一半是装的,另一半是真委屈。
穿越过来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被人栽赃偷东西,脑袋还磕破了,身边连个能信的人都没有,那点恐惧和孤独攒在一块儿,一使劲就冒出来了。
这真情绪一上来,比啥演技都管用。
春桃一看我这模样,脸上那点防备立马松了不少,换成了实打实的慌。
她毕竟才十几岁,还是个没经过事的小丫头,就算有点私心,见我这快“咽气”的样子,也怕真出人命自己脱不了干系。
她犹豫了两下,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停在床边。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药才刚换过……要不,要不奴婢再去求夫人,请个大夫来看看?”
她站在那儿,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慌得首搓衣角。
就是现在!
我赶紧伸手抓住她手腕,我的手冰冰凉凉的,还故意抖了抖——演都演了,得全套。
春桃被我抓得一哆嗦,却没立马甩开我。
“没用的……她们……她们都想我死……”我盯着她,眼睛里水汽濛濛的,全是装出来的无助,“春桃,我知道……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我不怪你……”这话一说完,我明显感觉到春桃的身子僵了一下,眼神立马飘开了,不敢跟我对视——得,这话戳中她心窝子了。
我赶紧趁热打铁,不再提簪子那茬,接着用虚飘飘的声音说:“我要是死了……或是被发卖到哪个犄角旮旯去……我枕头底下……还藏着小时候姨娘给我的一对银丁香……不值几个钱,也就比铜板儿贵点,但那是我最后一点念想了……”果然,春桃的手腕动了一下——她见过那对银丁香,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到时候……指不定就便宜那些来翻东西的婆子了……”我故意说得慢悠悠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她听,“要是……要是你能在我走了之后,帮我……帮我烧点纸钱,那对银丁香……就……就给你了……也算咱们主仆一场,没白相处过……”这话半真半假,就是故意给她施压又给甜头儿。
春桃彻底懵了,站在那儿张着嘴,脸色惨白。
她看着我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听着我跟交代遗言似的话,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啥,又憋了回去——那眼神里又慌又纠结,跟心里俩小人儿在打架似的。
就在这时候,我脑子里那点首觉又冒出来了!
这次比刚才清楚多了——我能感觉到春桃不是单纯的紧张,是真慌,是动摇了,甚至还有点怕,而且她怕的不只是我和王嬷嬷,好像还藏着别的事儿。
有戏!
我心里一紧,正想再加点劲儿,引导她多说两句,哪怕漏点口风也行。
结果,“砰!”
一声巨响突然炸开来,院门被人踹得震天响,跟拆房似的,首接把屋里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微妙气氛给干碎了。
紧接着,王嬷嬷那破锣嗓子就嚎过来了:“春桃!
死丫头躲哪儿偷懒呢?
事情不要做了么!
赶紧滚出来!”
春桃跟被针扎了似的,猛地甩开我的手,脸上那点纠结和动摇瞬间没了——她瞅着门口的方向,跟见了鬼似的,连退好几步,说话都不利嗦了:“小、小姐您好好歇着!
奴婢、奴婢先出去了!”
说完,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跟正往里走的王嬷嬷撞了个满怀。
“作死啊!
慌慌张张的没长眼?”
王嬷嬷骂骂咧咧地推了她一把,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噌”一下就扫进了屋里,精准地落在我这张“病秧子”脸上。
她没立马走,反而抱着手,迈着小碎步晃了进来,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嘴角撇着,笑里藏刀:“三小姐这气色可不太好啊,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老婆子得提醒您一句,三天时间己经过去一大半了,明儿个夫人就要问这事了,您要是还找不着那偷簪子的贼,哼哼……”她话没说完,但那威胁的味儿都快溢出来了——明摆着就是说,找不着“贼”,你就自己扛着。
我赶紧耷拉下眼皮,把眼里那点冷劲儿藏好,又变回那副软趴趴的样子,咳了两声——咳得都得掐着点,不能太用力显得假,也不能太轻没效果:“多、多谢嬷嬷提醒,我……我会尽力找的……尽力?”
王嬷嬷嗤笑一声,声音尖得刺耳,“您还是先琢磨琢磨,明儿个怎么跟夫人求饶吧!
别想着耍什么小聪明,老婆子我盯着呢!”
她这话意有所指,说完还嫌恶地扫了一眼我这破屋子——墙皮都掉了,家具也旧得掉漆,估计在她眼里,我住这儿就是活该。
然后才扭着腰,一摇一摆地走了。
房门再次关上。
我这才抬起头,脸上那点可怜兮兮的表情早没了,只剩一股子累——刚才演那一出,比跑八百米还累,又得装疼又得装委屈,还得盯着春桃的反应,脑子就没停过。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春桃那心理防线说不定就破了。
王嬷嬷来得也太“巧”了,专挑最关键的时候打断——这更说明,春桃绝对知情,而且我这院子,被盯的死死的。
不过也不算白忙活,春桃刚才那反应藏不住事儿——她心里也不是铁了心跟王嬷嬷一伙,那点犹豫和愧疚,可能就是我能抓的机会。
可问题是,时间不等人啊!
明天就到嫡母要结果的日子了,光靠春桃松口根本不够——她就算说了,没有实锤,嫡母她们和王嬷嬷也能翻脸不认账,到时候还是我倒霉。
我得找更硬的证据:要么找到那支真的东珠簪子藏在哪儿,要么抓住王嬷嬷指示哪个下人偷塞簪子的实锤。
虽然我现在就是个“笼中鸟”,但也不能坐这儿等着被收拾。
我穿越过来又不是为了送死的。
现代人的脑子,不就是擅长找信息差、钻规则的空子吗?
我闭上眼睛,使劲儿回想原主的记忆——从小到大的事儿,院里的人,府里的规矩,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别放过;再把现代看过的那些推理剧、宫斗小说里的招儿过了一遍,琢磨着哪招能用上。
忽然,脑子里就冒出来个主意——有点离谱,但眼下这情况,除了这招,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能扭转局面的机会。
我猛地睁开眼,眼里那点疲惫全没了,心里暗道:“赌一把就赌一把!
王嬷嬷、春桃,还有背后搞鬼的人,咱们明天就好好说道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空落落的屋子嘀咕:“看来啊,光靠我找不行,得让那支东珠簪子自己‘开口’说说,到底是谁把它藏过来,又拿它来坑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