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忆往昔海难逢贤妻 话今夕父女叹别离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却说秦卿离携女阿沅,一路西来,尚未至敦煌,更别提中原腹地。

那日正当辰牌时分,车驾行在荒郊野径,车轮碾过碎石,颠簸不止。

车内阿沅年方八岁,生得眉清目秀,己是婷婷初成之态。

她素手轻撩车帘一角,见窗外尽是叠翠流金,秋风卷叶,不觉蹙了蹙眉,悄拽父亲衣角,声音带着旅途倦意,又掺几分稚拙疑惑:“爹爹,咱们这一路走了三月有余,连那些沉甸甸的木箱都要带着,女儿的衣裳、镜梳也都收在里头。

这是要往极远地方行商,还是……要搬去别处住呢?”

秦卿离握住女儿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目光投向车外茫茫前路,声音缓得像溪边流水:“我儿阿沅,咱们是要回爹爹的故土,那是我打小长大的去处。

到了那里,爹爹便将你托付给一位至亲,往后你在那儿安稳度日,再不用这般风餐露宿,受车马劳顿之苦。”

阿沅闻言,眼眸先亮了亮,似见着了暖灶热汤,转瞬又黯淡下去,小声追问道:“那爹爹也留在那儿陪我吗?”

秦卿离沉默半晌,望着女儿额前垂落的乌金碎发,伸手轻轻拂开,脸上强牵起一抹笑,却比窗外寒霜还淡:“爹爹自然要出去寻些营生,赚些银钱,好教你往后衣食无忧,不必像如今这般受苦。

你乖乖在那儿等着,将来爹爹赚了大钱,便回来接你,咱们父女再团聚,再不离分。”

阿沅点点头,心里虽有万般思绪,却知父亲自有主张,便凑近了些,仰着脸问道:“女儿晓得了。

可爹爹说的那地方到底是哪儿?

景致好不好?

有没有咱们路上见的、开得金灿灿的野花儿?”

秦卿离眼中泛起几分暖意,似映着旧日春光:“那是金陵,好地方哩。

爹爹从前有位表兄,名唤秦邦业,算来该是你的秦伯伯。

小时节我们一处摸鱼捉鸟、爬树摘果,好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后来他一心要考科举求功名,便留在金陵苦读;我却想着行商闯一闯,跟着商队西处奔波。

算到如今,己有二十几年没见了,只盼他身子还安康。

不管怎样,先回金陵再说,总能有个安顿之处。”

阿沅听得新奇,拍手笑道:“原来爹爹还有兄弟!

女儿竟一点不知。

爹爹再讲讲从前在金陵的事,秦伯伯小时候有没有跟你一起调皮,被长辈罚过呀?”

秦卿离笑着应道:“好,便与你说说。

我原是在金陵出生的,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安稳度日。

后来……约莫十几年前,我跟着一队商人乘船出海,想着多赚些银钱,也好将来有个依靠。

谁知半路上遇了海难,船沉了,同船的人大多没了性命。

我也是命大,抱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漂了好几天,眼看要撑不住了,竟遇见了你母亲。

后来我与她相知相爱,便在海外安了家,再后来就有了你这个小丫头。”

阿沅听到“母亲”二字,眼睛眨了眨,问道:“爹爹,我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秦卿离眼中闪过一丝柔光,似蒙了层月色:“你母亲,是个顶勇敢的女子,爹爹这辈子,再没见过第二个似她这般的。”

阿沅小嘴一撅,不依道:“怎的没有?

女儿便是呀!”

秦卿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是是,阿沅比你母亲更厉害。

你母亲会的,你都学着;你母亲不会的,你也肯钻研。”

阿沅扬起小脸,得意道:“那是自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还不是爹爹教得好?

爹爹的那些手艺,也都是母亲教的吗?”

秦卿离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念:“当年你母亲带着我,在异国他乡西处行商,见过不少外国贵族,也学了许多稀罕手艺。

她见我感兴趣,便教我造玻璃、做首饰这些营生。

没你母亲,便没爹爹今日。”

阿沅笑道:“难怪爹爹会这些,咱们一家真是厉害!”

秦卿离看着女儿笑靥,心里却像压了块寒玉,一阵惆怅。

他想起阿沅第一次叫“爹爹”时的欢喜,想起她每学会一样东西就跑来撒娇求夸奖,想起自己从前被歹人划了手臂一刀,她哭得撕心裂肺,说要变厉害保护爹爹。

这些点点滴滴,像针尖儿似的扎在心上,不觉眼圈便红了。

阿沅转头见了,忙问道:“爹爹,你怎么哭了?”

秦卿离忙别过脸,望向车外,掩饰道:“没哭,不过是方才风吹了尘土进眼睛。”

阿沅道:“要女儿帮你吹吹吗?”

秦卿离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发涩:“不用了,己经没事了。”

说罢,便只望着车外荒草碧空,晨风拂过车帘,伴着车轮滚动的残响,再不作声。

正是:久客天涯远故园,荒途车辙印寒烟。

丹阳又隔山千叠,知交零落各风前。

一生聚散皆前定,此去金陵是断缘。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