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沿着碎玉石阶吹进来,卷起一缕曦白尘埃。
慕扶桑端立在廊柱之后,月色映在她的眼睫上,勾勒出宛如江河裂痕的坚定轮廓。
她听见内殿里传来一阵低语,宫人们的窃窃私语混杂着衣袍挪动的细响,像是旧时平静生活的残影,又像是风暴前不经意吹响的号角。
脚步声渐近,侍卫踱来:“殿下,归墟使者己至,请急行赴案。”
慕扶桑不答,只将手指摩挲着袖口一道细纹。
她能感受到,今日的大殿并不属于她。
昔日的权威与荣耀,如今日月晦合。
那些她曾最熟悉的名字,被指为叛逆,被削除,被抹去,一如她未敢启齿的真实:灵域前朝皇女,失势流亡者。
她缓步走入正殿。
殿内红烛未燃,只有外界灰白的天色斜照进屏风缝隙,衬得殿中诸人各自神情晦明难测。
归墟守门人沈归遥于诸臣之间,眉目疏冷,身姿宛如孤峰。
他行礼,却不抬眼。
相较周遭人的动荡与不安,他淡然中透着一种无法窥破的威势。
“慕扶桑。”
座上的摄政王轻声唤道,眸色老沉,似乎藏着无尽往昔,“政变余波未定,幽域北边己有异动,内外之患不可疏忽。”
扶桑淡淡一笑,她己不是昔日那个任由摆布的嫔妃女儿。
她的目光掠过席上的亲族,寻觅着那些归属与背叛的踪迹。
她道:“朝局动荡,扶桑自当随命。”
沈归遥目光微动,却未言语。
他知眼前这位昔日皇女并非柔弱可欺,也知她被流放到北境是权力的妥协,更知摄政王早己把至亲至情弃于权势之下。
殿中视线交错,压抑如潮。
侍臣启奏——归墟门承受灾变,举城难安。
异族于边垒掠夺人力,灵域断界,通道溃散。
皇城己失灵力守护,凡界新政派正暗中筹谋。
沈归遥将卷轴递与殿下,只一句:“事急,需立断。”
扶桑接过卷轴,指尖滑过灵文,却在字迹间看见隐蔽的信号——这是旧朝密令:不得向世人示弱,亦不可暴露皇族身份。
她心头一颤,过去种种在脑海浮现。
流火之夜,父兄被戮,宫墙焚毁,她狼狈穿过惨烈的尸骸,唯有母亲的一句“你不能死,你是扶桑”伴随至今。
那句名字,如今己成累赘,却也是她活着的证明。
殿门外,云落霁与柳夜白悄然抵达。
柳夜白溜进阴影中,眼神灵活地巡视着防守。
他低声道:“扶桑殿下的消息真不寻常,连幽域废墟都暗中关注,是与灵域卷轴有关?”
云落霁目光凝重,她记得师尊曾告诫:灵域灾变,影响远不止幽域一隅。
她沉声道:“扶桑殿下身份未明,如今政变当口,若被摄政王所用,不知会有多少旧恩新仇。”
柳夜白撇嘴:“正因身份未明,才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