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亲妈的葬礼上，我端着酒杯走向"妈妈"的遗像。所有人都在哭，只有我在笑。

因为遗像上那个女人用的是玫瑰香水。但我妈这辈子对玫瑰过敏。"安宁，你在笑什么？

"继母江婉走过来，声音温柔。我看着她，没说话。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旗袍，

腰身收得很紧，显得身材极好。四十五岁的女人，看起来像三十出头。"你妈妈走了，

你要坚强。"她握住我的手。我甩开她。继母的手很凉，凉得像冰块。我妈的手总是暖的，

哪怕是冬天。"你没事吧？"爸爸林国栋走过来。他穿着黑色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没事。"我说。爸爸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他最近很忙，公司要上市。

继母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对恩爱夫妻。宾客们窃窃私语。

"江婉这么多年守着植物人姐姐，可真孝顺。""是啊，照顾十年，换谁都做不到。

""现在姐姐走了，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发冷。十年前，

妈妈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继母就搬进了我们家，说是要照顾姐姐。她是妈妈的双胞胎妹妹，

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但我知道她们不一样。妈妈的声音很轻，

说话慢。继母的声音有点尖，说话快。妈妈喜欢茉莉花茶。继母只喝咖啡。妈妈从不化妆。

继母每天都要化妆。这些细节，只有我记得。因为我有面容失认症，认不出人的脸。

我只能靠声音、气味、习惯来分辨。2"安宁，过来吃点东西。"继母招呼我。

桌上摆满了海鲜。螃蟹、虾、鱼，应有尽有。"我不饿。"我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继母夹了一块鱼放在我碗里。我看着那块鱼，没动筷子。妈妈对海鲜过敏，严重过敏。

继母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不吃？"继母问。"我说了，我不饿。""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不懂事？"爸爸皱眉。我站起来，走出餐厅。走廊里很安静。

我听见继母和爸爸在说话。"安宁最近状态不太好。"继母说。"她的病又犯了？"爸爸问。

"应该是。她总是认不出我，把我当成陌生人。""这孩子，真让人操心。"我握紧拳头。

他们以为我听不见。但我听得一清二楚。回到房间，我打开妈妈的遗物箱。

里面有她的日记本、照片、首饰。还有一架小钢琴模型。妈妈生前最爱弹钢琴。她总说，

音乐能让她忘记烦恼。我翻开日记本，看到最后一页。"安宁，如果你看到这个，

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记住，我左手小指有颗胎记。"我愣住了。妈妈为什么要特意写这句话？

我想起在医院陪护的那些日子。病床上的"妈妈"左手小指很光滑，没有胎记。

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现在想想，不对劲。我拿出手机，翻出以前的照片。

照片里的妈妈，左手小指确实有颗胎记。很小的一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但现在"妈妈"的手上没有。我心跳加速。如果病床上的不是妈妈，那她是谁？我冲出房间，

跑到楼下。继母正在和客人说话。"江婉这十年真不容易啊。""是啊，照顾植物人姐姐，

还要操持家务。""现在姐姐走了，你也该享享福了。"继母微笑着，

"我姐姐这十年都是靠我照顾，她早该解脱了。"爸爸在旁边点头，"是啊，

婉婉比她姐姐更适合当林太太。"我冲过去，抓住继母的手。"你的左手小指在哪？

给我看看！"继母被我吓了一跳，"安宁，你干什么？""让我看看你的左手小指！

"继母挣脱我的手，"你又发病了？""我没发病！"我大吼。宾客们都看过来。

爸爸走过来拉住我，"安宁，别闹了！""我没闹！她不是妈妈！""你说什么胡话？

"爸爸生气了。"她左手小指没有胎记！妈妈有胎记！"继母叹了口气，"安宁，

你的病又犯了吗？妈妈知道你认不出我的脸，但我是你妈妈啊。"她伸出左手，

"你要看胎记是吗？在这里。"我看到她小指上确实有一颗胎记。形状、位置、大小，

和照片里一模一样。3我懵了。"看到了吗？"继母温柔地说，"我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

"宾客们纷纷劝我。"安宁，你妈妈刚走，你太伤心了。""是啊，节哀顺变。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不对。妈妈的日记本里写得很清楚。

如果她不在了，让我看胎记。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会冒充她。我抬起头，看着继母。

她的笑容很温柔，眼神很关切。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要重新做鉴定。"我说。

"什么鉴定？"爸爸问。"DNA鉴定。我要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我妈。"继母脸色变了变，

很快恢复正常。"安宁，你真的病得不轻。我是你妈妈，为什么要做鉴定？

""因为我不相信你。"爸爸火了，"够了！安宁，你在胡闹什么？""我没胡闹。

如果她真的是我妈，鉴定就能证明。""你这是对你妈妈的侮辱！""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继母拉住爸爸，"算了，让她做吧。也好让她安心。"我看着她，"你答应了？

""我答应。"继母说，"但你要答应我，如果鉴定结果证明我是你妈妈，

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第二天，我带继母去了医院。抽血、化验、等结果。

三天后，报告出来了。DNA比对结果显示，我和继母有母女关系。我拿着报告，手在抖。

不可能。这不可能。"看到了吗？"继母拿过报告，"我是你妈妈。"我不说话。

继母摸了摸我的头，"安宁，你要相信妈妈。"我推开她的手。"你不是我妈。

""DNA都证明了，你还不信？""我就是不信。"继母叹气，"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她是我妈。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想。

如果DNA鉴定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我想起妈妈的日记本。"记住，

我左手小指有颗胎记。"继母的左手小指也有胎记。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早就准备好了。

但她怎么准备的？整容？不对，胎记是天生的，整容整不出来。纹身？有可能。

但DNA鉴定怎么解释？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继母和妈妈是双胞胎，DNA会很相似。

但不是完全一样。除非……除非继母本来就是妈妈的亲人。不是姐妹，是母女？不对，

妈妈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我。那会不会……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继母的DNA和妈妈一样，只有一种可能。她们是同一个人。但这不可能。

妈妈十年前就成了植物人，怎么可能……等等。十年前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4我打开电脑,搜索当年的新闻报道。"林氏集团董事长夫人遭遇车祸，生命垂危。

""林夫人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林夫人妹妹江婉搬入林家，悉心照料姐姐。

"我逐条看下去。车祸发生在十年前的六月十五号。地点是城郊的盘山公路。

当时妈妈一个人开车，车子失控冲下山崖。路过的司机发现后报警。

救护车赶到时,妈妈已经昏迷。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为重度颅脑损伤。

成为植物人的概率很大。果然，妈妈再也没有醒过来。我继续查。车祸前一天，

有一笔大额保险。投保人是妈妈。受益人也是妈妈。不对。如果妈妈是投保人，

受益人应该是我或者爸爸。为什么是她自己？我放大保险单的照片。仔细看签名。

笔迹有点奇怪。不像妈妈的字。妈妈写字很工整，横平竖直。但这个签名有点潦草。

我打开妈妈的日记本对比。确实不一样。那这个保险是谁买的？我想到一个人。继母。

如果是她买的保险，为什么要用妈妈的名字？除非……她早就计划好了这场车祸。

我心里一惊。如果是这样，继母就是凶手。但她为什么要害妈妈？我想起爸爸说的话。

"婉婉比她姐姐更适合当林太太。"原来如此。继母想取代妈妈。成为林太太。

享受妈妈的一切。但她怎么做到的？妈妈成为植物人后，继母就搬进了林家。说是照顾姐姐。

实际上是取而代之。可是医院里躺着的明明是妈妈。我亲眼看到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妈妈，

会是谁？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妈妈住院的那十年，我去看她无数次。但每次去，

护工都在旁边。从来不让我单独和妈妈待着。我问过为什么。护工说怕出意外。

植物人需要24小时监护。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想想，很奇怪。我决定去找那个护工。

她叫王姐，五十多岁。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我找到她家的地址，直接上门。

5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你找谁？""我找王姐。""我就是。

你是……""我是林安宁，林夫人的女儿。"王姐脸色变了。"你来干什么？

""我想问你一些事。""什么事？""关于我妈妈的。"王姐犹豫了一下，"进来吧。

"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坐。"王姐给我倒了杯水。

我接过水杯，没喝。"王姐，我想问你，我妈妈住院的那十年，你每天都照顾她吗？

""是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王姐不说话。"王姐，

我知道你隐瞒了什么。""我没有。""那为什么你看到我会害怕？"王姐低下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说，"你知道那个人不是我妈妈。

"王姐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我猜的。"王姐沉默了很久。"我不能说。

""为什么？""因为会出事。""什么事？"王姐抬起头，眼里全是恐惧。

"我照顾的明明是两个人。"我心跳停了一拍。"什么意思？""病房里有两张病床。

白天一个人，晚上另一个人。""她们长得一样吗？""一模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因为……"王姐咬了咬牙，"因为其中一个人会说话。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哪一个会说话？""晚上那个。""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她不是植物人，她是被关在这里的。""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有个女儿，叫安宁。让我帮她报警。"我握紧拳头。"那你报警了吗？

"王姐摇头。"为什么不报？""因为第二天，那个人就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正好是继母开始疏远我的时候。"后来呢？

""后来白天那个人还在。我问她晚上那个人去哪了，她不说话。""你有没有问医生？

""问了。医生说我看错了，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那监控呢？""监控坏了。

"我站起来。"谢谢你，王姐。""你要干什么？""我要找到我妈妈。

""你妈妈不是已经……""她还活着。"我说，"她被人藏起来了。"王姐张大嘴巴。

"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6我走出王姐家，直奔医院。找到妈妈住过的病房。

里面已经住了别的病人。我去找主治医生。"你好，我想看一下我妈妈的病历。

"医生查了查电脑。"林夫人的病历已经封存了。""我可以申请查看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