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镜子时三刻，陈默被手机闹钟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底摸出那面铜镜。
镜面斑驳，边缘刻着看不懂的篆文，在昏黄的台灯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这是三天前从老赵的古玩店淘来的，花了他最后的三百块钱。
老赵当时笑眯眯地说：“这面镜子，能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想看到的？
”陈默嗤笑一声，“我想看到的是钱，它能给我变出来吗？”“未必是真相。
”老赵的笑容意味深长。陈默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他是风水师——至少名片上是这么写的——但他自己清楚，所谓祖传秘术，
到他这代早就剩下些唬人的皮毛。这两年行情不好，骗子都快比客户多了，
欠下高利贷的他正琢磨着转行。但三天前的那个深夜，他无意中发现了古镜的秘密。子时，
镜面会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然后显现出七天前同一时刻发生的画面。第一次看到时，
陈默以为自己在做梦——镜中的他正坐在麻将桌前，输掉了最后一张红票子。
他连续观察了三个晚上，确认这不是幻觉。古镜真的能回看过去。“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
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陈默摩挲着镜面，自言自语道，“不过，如果人心能值几个钱，
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作祟'一下。”正想着如何利用这面镜子搞点钱，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陈先生？我是林致远。听说您是这一行的专家，我有个委托想谈谈。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价格不是问题。”陈默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林致远——那个在本地商界呼风唤雨的企业家，他的名字常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
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找上自己？“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十点，在香格里拉咖啡厅见面？
”陈默咽了口唾沫：“方便，当然方便。”挂掉电话，他盯着古镜，
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面镜子，好像在等待什么。---2 委托咖啡厅的包厢里，
林致远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脸上挂着得体的悲伤。“我妻子，三天前死了。
”他开门见山。陈默端起咖啡杯掩饰自己的紧张：“节哀。警方怎么说？”“定性为自杀。
”林致远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被发现在书房里，门窗紧闭，死于窒息。
现场没有挣扎痕迹，也没有他人进入的证据。
”“那您找我是......”“我不相信她会自杀。”林致远的眼神锐利起来，
“苏婉生前对风水很感兴趣，书房里摆满了罗盘、八卦镜这些东西。
警方说那些是迷信玩意儿，但我觉得她的死跟这些有关。”陈默沉默了几秒：“林先生，
您这是想让我用玄学手段调查您夫人的死因？”“是的。我只想知道真相，不惜任何代价。
”林致远推过来一张支票，“这是二十万定金。查清楚了，还有五十万。”陈默的手抖了。
二十万，足够还清高利贷，还能剩下一大笔。但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单生意肯定没那么简单。“我需要去现场看看。”他故作镇定。“当然。”林致远站起身，
“我已经跟物业打好招呼了。另外......”他压低声音，“警方那边在调查，
何志强队长是个较真的人，您最好别让他知道我请了您。他不信这些。”离开咖啡厅时，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支票，心里五味杂陈。这笔钱来得太及时，也太蹊跷。
---3 密室苏婉死去的书房位于复式公寓的二楼。陈默戴上一次性手套，
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房间不大，约十五平米，靠墙是一整排书柜，对面摆着红木书桌。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他的目光落在地面。
青砖铺地，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排列，每个方位都摆放着相应的风水器物——正北放水晶球，
正南放红色蜡烛，东方有竹简，西方摆铜钱......“困龙局。”陈默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风水阵法，传说中能困住龙脉，让气运无法流转。如果用在人身上，
会让人的生机被一点点抽走，最终在极度恐惧中死去。
但这个阵法有个致命问题——必须知道目标的生辰八字，并且要在特定的时辰启动。
苏婉死于子时三刻，正是所谓的“绝命时”。有人蓄意谋杀。陈默拿出手机拍照记录，
同时在心里盘算。如果镜子能回看七天前，
那么正好能看到案发当晚的画面......他突然僵住了。书桌上，摆着一面小巧的铜镜，
跟自己手里那面一模一样。同样的斑驳纹路，同样的篆文边框。“两面镜子？
”陈默的后背渗出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镜子，镜面上映出自己惊疑不定的脸。
这面镜子是死的，没有任何异样。但为什么苏婉也有这样一面镜子？
他想起老赵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能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不是“看到真相”，
而是“想看到的”。两者有什么区别？---4 镜中真相当晚子时，陈默将古镜放在桌上，
屏息等待。镜面泛起涟漪，画面逐渐清晰。七天前的子时三刻，苏婉的书房。
镜头角度很奇怪，像是从天花板俯视。陈默看到苏婉穿着白色睡裙，跪在困龙局的中央，
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她的手里紧握着一道平安符，符纸上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然后，
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走进来，身形修长，动作缓慢而优雅。
他——或者她——绕着苏婉走了三圈，每走一步，就从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相应的方位。
罗盘、铜钱、朱砂、黄符......阵法在逐步完善。苏婉想要站起来，
但双腿像是被钉在地上，只能发出无声的尖叫。她的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里映着面具人的身影。最后，面具人取出一根红线，绕着苏婉的脖子缠了七圈。
陈默看到苏婉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青紫，她的手松开了，平安符飘落在地，瞬间化为灰烬。
窒息。阵法启动的瞬间，镜头剧烈晃动，然后陷入一片黑暗。陈默瘫坐在椅子上，
大口喘着粗气。他看到了凶手。虽然看不清脸，但可以根据体型、动作特征追查。
这个人对风水阵法极其精通,绝不是普通的杀手。更重要的是——这个凶手不是林致远。
林致远身高一米八，体格壮硕，但镜中的面具人明显更瘦削，动作也更灵活。那会是谁？
苏婉的闺蜜？林致远的商业对手？还是另有其人？陈默拿起手机，准备把视频发给林致远，
手指却停在发送键上。不对。如果林致远真的想害死妻子，为什么要花七十万请自己调查？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除非......除非他早就知道镜子会拍到什么，
而他想让自己看到的，正是这个“凶手”。陈默的脑子飞速运转。假设林致远才是真凶，
他知道苏婉书房里有古镜，也知道七天后会有人用镜子回看。
所以他提前在镜子“应该拍到”的时间段里，雇人扮演凶手，
布置假现场......这样一来，真正的杀人过程就被掩盖了，
而镜子拍到的“凶手”可以嫁祸给任何一个倒霉鬼。“妈的。”陈默低声咒骂。他被利用了。
---5 何警官第二天上午，陈默刚走出家门，就被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拦住了。
“陈默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局的审讯室里，何志强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
“你最近去过林致远家吗？”陈默心里一紧，但表面装作镇定：“去过，
林先生委托我看风水。”“看风水？”何志强冷笑一声，“你知道妨碍司法公正是什么罪吗？
”“何队，我是正经营生，有营业执照的......”“少废话。”何志强打断他，
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看这个。”屏幕上是一段监控视频。时间显示是七天前，子时三刻。
视频里，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从林家小区的后门溜进去，二十分钟后又悄悄离开。
虽然拍得不清楚，但能看出此人的身高、体型......跟陈默几乎一模一样。
陈默的脑子嗡地一声。“这不是我！”他猛地站起来，“我那天晚上在家睡觉！
”“有证据吗？”“我......”陈默哑口无言。他一个人住，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
何志强点燃一支烟，眯起眼睛：“陈默，你最好老实交代。我查过你的底细,负债累累，
什么事干不出来？林致远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杀他老婆？”“我没杀人！”陈默急了，
“你搞错了，真正的凶手......”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有一面能回看过去的古镜，看到了“真凶”作案？何志强会信吗？
“真正的凶手怎么了？”何志强紧盯着他。陈默闭上了嘴。审讯持续了三个小时。
何志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问题——你跟林致远什么关系？为什么去他家？
案发当晚你在哪里？陈默咬死了不松口。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古镜的事，
就等于承认自己跟案子有关。最后，何志强站起来：“证据还不够充分，暂时放你走。
但别想跑，随时配合调查。”走出警局，陈默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现在明白了，
自己被卷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监控里的“凶手”体型跟他一样，绝不是巧合。
有人提前拍下了他的动作，然后合成进监控画面......是林致远？还是老赵？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赵的号码。---6 欺天镜古玩店的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陈默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老赵？”没人应答。他摸出手机照明，
在昏暗中看到老赵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你来了。”老赵的声音很平静，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对不对？”陈默质问道，
“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老赵叹了口气：“它叫'欺天镜'。
相传是春秋时期一位奇人所铸，能欺骗天道,让人看到虚假的过去。”“虚假的？”“没错。
”老赵站起身，“它不是回看过去，而是显示'有人希望你看到的画面'。
如果有人在七天前就预判到会有人用镜子调查,他可以提前演一出戏,让镜子记录下来。
”陈默如遭雷击。“所以......我看到的凶手,根本不是真凶？
”“也许是,也许不是。”老赵意味深长地说,“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
”“你为什么要把镜子卖给我？”陈默攥紧拳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林致远会找我？
”老赵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从柜台下面取出一个木盒。“这是苏婉生前最后一次来我店里，
托我保管的东西。她说,如果她出事,就把这个交给警方。”陈默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本日记，一叠银行转账记录，还有一份离婚协议草稿。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他要杀我。我知道。但我不能报警,我需要证据。
如果我死了,希望有人能替我申冤......”银行记录显示，林致远在过去三年里，
通过各种离岸账户转移了上亿资金，涉嫌洗钱和挪用公款。苏婉在调查丈夫的犯罪证据。
而她死了,这些证据就成了林致远的定时炸弹。“所以林致远杀了她。
”陈默喃喃道,“但他为什么要找我？”“因为他知道你有古镜。
”老赵淡淡地说,“我告诉他的。”陈默猛地抬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