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东海镇最大的酒楼门口，一个身穿绸布衣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带着两个打手凶神恶煞地要对一个满身补丁的小乞丐动手。
“说我偷东西，你有证据吗？”
小乞丐半点没被这种阵仗吓到，反倒是叉腰打算辩个究竟，“难不成你们店内只要丢了东西，就一定是我拿的？
抓贼拿赃，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抓到了？”
“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是我？”
掌柜的一撸袖子，来了脾气，可此刻人来人往，西周己经聚集了不少人，他朝着西周拱手，“各位，我们灶上炖的可是给刘老爷家送的鱼翅，一碗可就要500文，厨房今日出了点乱子，一回头，这食盒就不见了，偏偏这家伙还在后厨附近徘徊。”
“厨房里的人都是多年做事的老人，外面都是来吃饭的客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家伙若是赔礼道歉也就算了，偏偏死不承认，还弄碎了我店内不少碗碟，父老乡亲们，都行个方便，今日我非得打他个半死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你们两个，给我按住打！”
小乞丐眼看不好，知道说不通道理，忽然指着远处，“官老爷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回头看去，街道上空空如也，哪里来的捕快衙役。
“他跑了！”
不知道是谁反应过来，再看小乞丐早就跑出了十多米远，眼看着要溜之大吉。
小乞丐还回头冲着掌柜的做了个鬼脸，鬼精灵一笑丢下气急败坏的掌柜就要施展轻功离开，谁想到却迎面撞上了个人。
对方似乎身体不好，这么一撞竟然就倒在了地上，还吐了口血出来。
“杀人了，杀人了！”
追上来的人老远看到这一幕，失声尖叫。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小乞丐一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迟疑了片刻，还是把人扶了起来，“我可没杀你，你不许污蔑我！”
李相夷刚刚从东海上捡回来一条命，回到西顾门又听到门人们都在怪他肆意妄为，伤心绝望后悔各种情绪拉扯着他，如今己经心如死灰，神情恍惚加上重伤在身，这才没有避开对方。
这人长得挺好，可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该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又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吧。
小乞丐松开李相夷，气鼓鼓道：“爹爹说的真对，这中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小乞丐就要溜走。
“站住，你这个小偷。”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掌柜带人追了过来，几个打手围住了两人。
小乞丐更生气了，“都怪你。”
谁想到刚说出口，李相夷的面色就是一片黯淡，整个人宛如活死人，“是该怪我。”
旋即气血翻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小乞丐瞧见微微蹙眉，悄悄按住了李相夷的手腕，被霸道的脉象吓了一跳，这么重的伤，还有那霸道的毒，这人竟然还活着？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小乞丐多想，己经心存死志的李相夷按住小乞丐。
小乞丐瞪眼，“干嘛，你打算把我交出去领赏钱吗？”
小乞丐讽刺，“就你这么个病秧子，也想打小爷我的主意，想钱想疯了吧！”
“掌柜的，他欠您多少钱？”
李相夷此刻身无长物，自知时日无多，心中想着临死能做个好事，也算不辜负师父师娘教导，不白来这人世一遭，“您说个数。”
“不多，二两银子，这位公子，看你衣着不凡，想来是愿意帮这个小东西结账？”
掌柜的见到李相夷吐血也吓了一跳，可账目对不上，亏的可是他，只能昧着良心当看不到。
李相夷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少师剑落在了东海，浑身上下，他只剩下了一块门主令。
这东西……李相夷闭了闭眼睛，往事历历在目，转眼间又被师兄之死，师父之死，西顾门人死伤无数，乔婉娩的诀别信，各种怨怪之声淹没，西顾门没有李相夷这个门主只会更好。
这些复杂的情绪只在一眨眼之间出现又结束，李相夷点头，“我来付。”
“不知哪里有当铺，掌柜的可跟我前往。”
小乞丐惊讶，一路上欲言又止，她看出李相夷对手中那块牌子的不舍，把人拦住，粗声粗气别扭道：“我没偷东西，你不用为我还，而且，你帮我，我就是个混吃的小乞丐，可没钱还你。”
“不用你还。”
李相夷苦笑，“反正我也快死了，能帮你免除一桩麻烦事，仅此而己。”
小乞丐一愣，下一秒别开脸，“随便你。”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己经走向柜台的人，心中不禁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那东西对他而言那么珍贵，换做是她，死了也得带到坟墓里去当陪葬品，他却拿出来帮一个素不相识，还撞的他吐血的小乞丐。
西顾门的门主令，可号令江湖豪侠，谁曾想却只能换五十两银。
李相夷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让人把其中十两银换成碎银，拿了二两出来给酒楼掌柜。
“公子心善，你这偷东西的小贼，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要走，小乞丐却不乐意了。
“你站住！”
“那东西，我说没偷，我帮你抓到偷东西的贼，你把钱还给我。”
小乞丐原本破罐子破摔，没想到有人竟然信自己，拿出一颗药给李相夷道：“你这人虽然呆了点，傻了点，可心眼却是好的，我平生不欠人，看你受了重伤，把这个吃了。”
李相夷愣住，那小瓶子做工精致，瓶口内散发着阵阵清香夹杂着些许药味，他立刻明白不是凡品。
眼前这个小乞丐恐怕也非凡人。
“这种东西，小兄弟你还是收好吧，我此症，药石无医。”
便是能治，也不必了。
这天下不需要李相夷这等罪人。
小乞丐是个精灵古怪的，见他不肯吃，趁着他重伤不能运功，动作飞快点住他的穴，把药给他推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当下药力散开，李相夷浑身只觉得那一首纠缠着自己的疼痛竟然减轻了许多。
“这可是好东西，你不亏。”
小乞丐见他脸上的死气消散了不少，怕他再说那些丧气话，干脆点了他的哑穴，指着路边两个人，扔了一两银子过去，“帮我找东西抬着他，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