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吊扇裹着层薄灰，转得慢吞吞的，把武道理论老师的声音揉得忽远忽近。
“高二一结束，暑假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追气血的机会！”
王老师攥着粉笔猛敲黑板，红色的 “92 卡” 被敲得粉笔灰簌簌落，有的粘在他领口沾着圈淡黄油渍的白衬衫上。
“刚刚结束的高考，武道大学最低线就这么高，你们这一届只会更高！
现在还没到 60 卡的，暑假别想着歇，歇着就等于放弃武道路！”
徐云轩把下巴抵在卷边的课本上，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赵磊 —— 后者正埋着头，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反复戳着 “47 卡” 三个字，把纸面戳得发皱，旁边画的哭脸连眼眶都歪了，像要淌出墨来。
“又被老师扎心了？”
徐云轩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赵磊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刚好盖过吊扇 “嗡嗡” 的老响。
赵磊撇了撇嘴，把草稿纸往他这边推了推，指尖还在 “9000 元” 的小字上划了下：“我妈昨天还说，要是暑假能涨到 55 卡，就给我买一支初级气血散 —— 可那玩意儿要九千块啊，我爸在工地搬三个月砖才挣得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徐云轩课本上 “气血提升公式” 那页。
“你呢？
还是卡在 50 卡没动？”
徐云轩点点头，指尖在公式旁的空白处轻轻划着：“上次测试就停在这了，家里那点钱，我妈说先攒着给我爸买护腰 —— 他上周分拣带刺的变异黄芪时，腰上的旧伤又犯了，晚上翻身都不敢大声喘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前排忽然飘来李阳的笑声，混着他跟同桌的闲聊：“我爸说暑假给我找个二品武者当私教，再配中级气血剂，争取冲 80 卡，到时候首接稳进武道大学！”
那声音裹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不大不小，刚好飘到两人耳朵里。
赵磊翻了个白眼，把草稿纸揉成硬邦邦的团，往桌肚最里面塞：“人和人没法比，咱们这种‘无武家庭’，能喝上学校食堂免费的‘营养粥’，就该偷着乐了。”
所谓 “营养粥”，不过是食堂每天早上煮的杂粮粥，据说加了点稀释到几乎没味的气血草粉末，喝着跟普通粥没两样。
对他们这种卡在及格线以下的人来说，连 “聊胜于无” 都算不上，顶多是填肚子的东西。
突然，王老师的声音像道风扫过来：“赵磊！
徐云轩！
你们俩在下面嘀咕什么呢？”
两人瞬间坐首，赵磊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桌上的笔碰掉在地上。
“我刚才讲的‘基础气血导引法’，你们俩上来演示一遍！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上课走神！”
徐云轩站起身，手指关节泛着白，僵硬地比出 “托天式”—— 这套动作他练了两年，气血没涨多少，手腕上的旧茧倒磨得比课本还厚。
赵磊跟在他后面，胳膊晃得像没骨头，“按腹式” 时手肘差点撞到桌角，引得下面有人偷笑。
两人刚磕磕绊绊走完半套，王老师就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行了行了，下去吧！
暑假每天练二十遍，少一遍都不行，别偷懒！”
坐下时，赵磊凑到徐云轩耳边，声音压得快听不见：“完了，我妈要是知道我上课走神，别说初级气血散了，连肉包子都没得吃。”
徐云轩拍了拍他的手背，没说话 —— 他想起早上出门时，母亲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皱巴巴的纸币还带着体温，反复叮嘱 “中午别省，买个肉包吃，比喝粥顶饿”。
下课铃刚响，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李阳被一群人围着问私教的事，赵磊拽着徐云轩的书包带，往教室后门走，脚步都放急了：“暑假去不去城东公园的免费训练场？
那边有个退休的老武者偶尔会指点人，就是得早点去占位置，晚了连单杠都抢不到。”
“去，”徐云轩点头，把书包带往上提了提，“我家离那边近，早上六点我去路口叫你。”
他知道赵磊家在城郊，每天要骑半小时自行车才能到公园，可家里没条件买训练器械，免费训练场是他们这种人仅有的、能碰一碰 “武道” 的地方。
走出校门时，巷口传来熟悉的 “哐当” 声 —— 还是那几个穿黑色作战服的武者，正把铁脊狼的尸体往货车上抬，狼爪上的血渍滴在水泥地上，凝成深色的点。
赵磊赶紧拉着徐云轩往另一边绕，声音压得更低：“上周这狼伤了个卖菜的王阿姨，听说万阿姨儿子才初三。”
徐云轩心里一沉，脚步慢了半拍。
他摸了摸自己校服口袋里的测试单 —— 上面 “50 卡” 的数字像块石头，压得他喉咙发紧。
赵磊的 47 卡，王老师说的 “最后机会”，还有那个被迫搬家的同学…… 这些画面叠在一起，堵得他连呼吸都有点闷。
回到家时，防盗门还是虚掩着，厨房里飘出淡淡的白菜汤香，混着父亲用绒布擦旧气血测试板的 “沙沙” 声。
“今天最后一节课，老师没说什么要紧事？”
父亲徐松抬头，指节粗大的手还捏着绒布，测试板屏幕上的 “88 卡” 在昏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 那是父亲十年前的巅峰，自从在药材仓库被变异藤蔓划伤脊柱，气血就一路掉，再没上去过。
“没…… 就说暑假要多练导引法。”
徐云轩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没提和赵磊的约定，也没说巷口的铁脊狼 —— 他怕父亲又要叹着气说 “要是我当年没受伤就好了”。
晚饭时，母亲王琴往他碗里夹了块飘在汤里的白菜，忽然提起康华集团的内部名额，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我跟组长打听了，今年确实有一个优惠领初级气血散的名额，就是……”她没往下说，手指在碗沿划了圈 —— 昨天她还往组长家送了袋自家腌的咸菜，对方只含糊应了句 “再看看”。
“暑假妈每天给你煮点气血草粥，咱们慢慢练，总能涨点的。”
徐云轩扒着饭，没说话。
他知道 “气血草粥” 是什么 —— 就是母亲从城郊田埂上挖的野草，洗干净了煮在粥里，除了有点涩味，基本没半点提升气血的用。
夜深后，房间里只剩下窗外虫鸣的 “唧唧” 声。
徐云轩躺在床上，黑暗里缓缓抬起手 —— 半透明的门影果然浮了出来，门框上的螺旋纹路泛着淡白的莹光，比前两晚更凝实了些，连纹路里的细痕都能看清。
这门是前两天他放学时撞来的。
那天他走在老巷口，突然撞道凭空出现的石门，额头还没来得及疼，那门就缩成光点钻进了他脑海。
起初他以为是撞出了幻觉，躲在被子里试了三次：默念 “出”，门就浮在眼前大约一米处，连影子都不会映在墙上；念 “收”，就消失得没影，连半点气息都留不下 —— 只有他能看见，能触碰。
这次他伸出指尖，轻轻碰到门扉，微凉的触感像碰在晨露里的石头。
一股微弱的吸力顺着指尖往上爬，门后的黑暗里似乎有风吹过，带着点泥土混着腐叶的腥气。
徐云轩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50 卡的气血，买不起气血散的家，渺茫的武道大学名额，还有赵磊那 47 卡的焦虑…… 这些像块湿冷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看一眼……”他咬了咬牙，穿戴整齐后，身体慢慢往门影挪去，床边的拖鞋被碰得 “嗒” 响了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楚。
门后的黑暗像张轻轻张开的嘴，不知道藏着能改变现状的机缘，还是会吞掉他的危险。
“高二一结束，暑假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追气血的机会！”
王老师攥着粉笔猛敲黑板，红色的 “92 卡” 被敲得粉笔灰簌簌落，有的粘在他领口沾着圈淡黄油渍的白衬衫上。
“刚刚结束的高考，武道大学最低线就这么高，你们这一届只会更高！
现在还没到 60 卡的，暑假别想着歇，歇着就等于放弃武道路！”
徐云轩把下巴抵在卷边的课本上，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赵磊 —— 后者正埋着头，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反复戳着 “47 卡” 三个字，把纸面戳得发皱，旁边画的哭脸连眼眶都歪了，像要淌出墨来。
“又被老师扎心了？”
徐云轩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赵磊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刚好盖过吊扇 “嗡嗡” 的老响。
赵磊撇了撇嘴，把草稿纸往他这边推了推，指尖还在 “9000 元” 的小字上划了下：“我妈昨天还说，要是暑假能涨到 55 卡，就给我买一支初级气血散 —— 可那玩意儿要九千块啊，我爸在工地搬三个月砖才挣得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徐云轩课本上 “气血提升公式” 那页。
“你呢？
还是卡在 50 卡没动？”
徐云轩点点头，指尖在公式旁的空白处轻轻划着：“上次测试就停在这了，家里那点钱，我妈说先攒着给我爸买护腰 —— 他上周分拣带刺的变异黄芪时，腰上的旧伤又犯了，晚上翻身都不敢大声喘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前排忽然飘来李阳的笑声，混着他跟同桌的闲聊：“我爸说暑假给我找个二品武者当私教，再配中级气血剂，争取冲 80 卡，到时候首接稳进武道大学！”
那声音裹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不大不小，刚好飘到两人耳朵里。
赵磊翻了个白眼，把草稿纸揉成硬邦邦的团，往桌肚最里面塞：“人和人没法比，咱们这种‘无武家庭’，能喝上学校食堂免费的‘营养粥’，就该偷着乐了。”
所谓 “营养粥”，不过是食堂每天早上煮的杂粮粥，据说加了点稀释到几乎没味的气血草粉末，喝着跟普通粥没两样。
对他们这种卡在及格线以下的人来说，连 “聊胜于无” 都算不上，顶多是填肚子的东西。
突然，王老师的声音像道风扫过来：“赵磊！
徐云轩！
你们俩在下面嘀咕什么呢？”
两人瞬间坐首，赵磊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桌上的笔碰掉在地上。
“我刚才讲的‘基础气血导引法’，你们俩上来演示一遍！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上课走神！”
徐云轩站起身，手指关节泛着白，僵硬地比出 “托天式”—— 这套动作他练了两年，气血没涨多少，手腕上的旧茧倒磨得比课本还厚。
赵磊跟在他后面，胳膊晃得像没骨头，“按腹式” 时手肘差点撞到桌角，引得下面有人偷笑。
两人刚磕磕绊绊走完半套，王老师就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行了行了，下去吧！
暑假每天练二十遍，少一遍都不行，别偷懒！”
坐下时，赵磊凑到徐云轩耳边，声音压得快听不见：“完了，我妈要是知道我上课走神，别说初级气血散了，连肉包子都没得吃。”
徐云轩拍了拍他的手背，没说话 —— 他想起早上出门时，母亲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皱巴巴的纸币还带着体温，反复叮嘱 “中午别省，买个肉包吃，比喝粥顶饿”。
下课铃刚响，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李阳被一群人围着问私教的事，赵磊拽着徐云轩的书包带，往教室后门走，脚步都放急了：“暑假去不去城东公园的免费训练场？
那边有个退休的老武者偶尔会指点人，就是得早点去占位置，晚了连单杠都抢不到。”
“去，”徐云轩点头，把书包带往上提了提，“我家离那边近，早上六点我去路口叫你。”
他知道赵磊家在城郊，每天要骑半小时自行车才能到公园，可家里没条件买训练器械，免费训练场是他们这种人仅有的、能碰一碰 “武道” 的地方。
走出校门时，巷口传来熟悉的 “哐当” 声 —— 还是那几个穿黑色作战服的武者，正把铁脊狼的尸体往货车上抬，狼爪上的血渍滴在水泥地上，凝成深色的点。
赵磊赶紧拉着徐云轩往另一边绕，声音压得更低：“上周这狼伤了个卖菜的王阿姨，听说万阿姨儿子才初三。”
徐云轩心里一沉，脚步慢了半拍。
他摸了摸自己校服口袋里的测试单 —— 上面 “50 卡” 的数字像块石头，压得他喉咙发紧。
赵磊的 47 卡，王老师说的 “最后机会”，还有那个被迫搬家的同学…… 这些画面叠在一起，堵得他连呼吸都有点闷。
回到家时，防盗门还是虚掩着，厨房里飘出淡淡的白菜汤香，混着父亲用绒布擦旧气血测试板的 “沙沙” 声。
“今天最后一节课，老师没说什么要紧事？”
父亲徐松抬头，指节粗大的手还捏着绒布，测试板屏幕上的 “88 卡” 在昏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 那是父亲十年前的巅峰，自从在药材仓库被变异藤蔓划伤脊柱，气血就一路掉，再没上去过。
“没…… 就说暑假要多练导引法。”
徐云轩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没提和赵磊的约定，也没说巷口的铁脊狼 —— 他怕父亲又要叹着气说 “要是我当年没受伤就好了”。
晚饭时，母亲王琴往他碗里夹了块飘在汤里的白菜，忽然提起康华集团的内部名额，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我跟组长打听了，今年确实有一个优惠领初级气血散的名额，就是……”她没往下说，手指在碗沿划了圈 —— 昨天她还往组长家送了袋自家腌的咸菜，对方只含糊应了句 “再看看”。
“暑假妈每天给你煮点气血草粥，咱们慢慢练，总能涨点的。”
徐云轩扒着饭，没说话。
他知道 “气血草粥” 是什么 —— 就是母亲从城郊田埂上挖的野草，洗干净了煮在粥里，除了有点涩味，基本没半点提升气血的用。
夜深后，房间里只剩下窗外虫鸣的 “唧唧” 声。
徐云轩躺在床上，黑暗里缓缓抬起手 —— 半透明的门影果然浮了出来，门框上的螺旋纹路泛着淡白的莹光，比前两晚更凝实了些，连纹路里的细痕都能看清。
这门是前两天他放学时撞来的。
那天他走在老巷口，突然撞道凭空出现的石门，额头还没来得及疼，那门就缩成光点钻进了他脑海。
起初他以为是撞出了幻觉，躲在被子里试了三次：默念 “出”，门就浮在眼前大约一米处，连影子都不会映在墙上；念 “收”，就消失得没影，连半点气息都留不下 —— 只有他能看见，能触碰。
这次他伸出指尖，轻轻碰到门扉，微凉的触感像碰在晨露里的石头。
一股微弱的吸力顺着指尖往上爬，门后的黑暗里似乎有风吹过，带着点泥土混着腐叶的腥气。
徐云轩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50 卡的气血，买不起气血散的家，渺茫的武道大学名额，还有赵磊那 47 卡的焦虑…… 这些像块湿冷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看一眼……”他咬了咬牙，穿戴整齐后，身体慢慢往门影挪去，床边的拖鞋被碰得 “嗒” 响了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楚。
门后的黑暗像张轻轻张开的嘴，不知道藏着能改变现状的机缘，还是会吞掉他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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