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狗

“怎么？

伺候的安总不满意？”

说话的人是柯锐，正挑着眉倚靠在栏杆上眼神锐利的盯着刚出来的林然，两人一样都是安恒江的副手。

林然转身关上安总办公室的防护门，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那是长时间罚跪手掌撑地的结果，林然抬眼扫过那个红发冷艳的少年，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要不辛苦我给你缝上？”

柯锐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栏杆，视线随着褶皱的袖口移到脸上，突然低笑一声，红发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么容易就累着了？”

"柯锐！

"林然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压得极低，"你他妈再废话一句试试。

"柯锐轻轻歪头，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慢悠悠地踱步下楼，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说安总今天又让你跪了三小时？

"他侧过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真是辛苦你了，我们高贵的林副手。

"林然几步跨下最后几级台阶，一把揪住柯锐的衣领，他的拇指按在柯锐喉结上，能感觉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你他妈再说一遍？

"柯锐不躲不闪，反而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林然的手腕。

"放松。

"他轻笑，"我只是好奇，安总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林然松开手，狠狠一拳砸在柯锐脸上，后者嘴角立马渗出血珠，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两人脸上投下交替的光影，林然能闻到柯锐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烟草香。

"滚。

"林然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转身大步离开。

柯锐望着林然的背影，红发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有意思。

"他对着林然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段视频。

画面里，林然跪在安恒江办公室的真皮地毯上，双手撑地，视线朝着地面，而安恒江——那位平日里总是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安总——正居高临下地用皮鞋尖挑起林然的下巴。

"真该让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林然。

"柯锐轻声说，手指轻轻摩挲着视频暂停的画面，"像条狗一样。

"他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林然弄皱的衣领，血迹己经干涸，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林然开车回到了自己的管辖区，黑色轿车猛地刹停在地下停车场最偏僻的角落，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他粗暴地拔出车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车门被摔的巨响，林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靠在车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刺激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操..."他吐出一个烟圈，眼神阴郁地盯着停车场昏黄的灯光。

这些年林然靠着在安总手下做事也吃到了不少红利，以投资人的名义收购了不少小型产业，安总知道但从不插手，林然觉得是安总瞧不上这些，后来也就不再遮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是手下发来的消息：”林哥，泄密的找到了！

“林然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了一个简短的”知道了“，然后干脆利落地扔掉抽了一半的烟，这些琐事他本可以交给手下处理，但今天，他需要发泄。

十五分钟后，林然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城西一处废弃工厂外，这里是他名下"灰色产业"中的一个秘密据点，表面是一家倒闭的电子元件厂，实际上却是他处理"特殊事务"的地方。

厂区内异常安静，只有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低头忙碌着。

看到林然的车，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恭敬地低下头。

"林哥。

"一个光头男人快步迎上来，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处理的淤青，"在里面。

"林然点点头，大步走向工厂二楼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嘴上塞着胶带，双眼布满血丝，正疯狂地摇头，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己经凝固，旁边的工具箱里摆满了各种...器械。

"谁派你来的？

"林然慢条斯理地走到男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橡胶手套戴上。

男人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林然一米八的身高弯下身，与他对视。

"我再问一遍。

"林然声音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谁派你来的？

"林然认识他，那晚收回城西地皮时他就在人群里，“为什么告密？”

林然拿起沾了盐水的弯钩死死钻进男人的右肩。

酸痛的手腕提醒着自己，安总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看中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块无用的地皮，也更讨厌欺骗，偏偏林然两者都干了。

林然表情更加凶狠，下一秒弯钩就被血淋淋的扯出来，尖钩处连带着还在跳动的滚烫血肉。

“不想说？

扔海里！”

林然不敢想，今天差点被沉海的就是自己了。

男人还在挣扎着就被两个壮汉连椅子抛到了海里。

“你好像没有给他机会说话。”

林然身后，一个清爽的声音传来。

林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发小季叙白。

两人从小在福利院认识，但是在季叙白14岁时被一家有钱人接了回去，千里寻亲，破镜重圆的故事怎么可能发生，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被故意丢在福利院的，家中长子病故，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老爷子才想起流落在外的骨肉。

"处理得干净利落。

"季叙白走到他身旁，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林然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很明显受益的只有一个人。

"他弹了弹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宁愿被人说是心狠手辣，也不想被当成优柔寡断的傻子。

"作为惩罚安恒江将自己一半的产业和这块被自己私藏的地皮一并给了柯锐。

季叙白挑了挑眉，目光移到林然脱掉手套时不小心粘上血渍的手背，一把抓过握在手里拿出带有洗衣剂清香的手帕轻柔的擦拭着："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林然甩开他的手，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厉，"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转身走向工厂的另一侧，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季叙白的手僵在半空，指腹还残留着林然手背上温热的触感。

"林然。

"他声音低沉下来，"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回来。

"越野车的引擎己经轰鸣起来，林然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

月光下，他侧脸的轮廓锋利如刀，嘴角却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怎么，季大少爷终于肯赏脸回来了？

"十年前一声不吭的走了，期间杳无音讯，林然一度以为他死了。

"你还在怪我。

"季叙白轻声说，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然没有回答，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他粗暴地甩上车门，发动机的轰鸣骤然放大，仿佛在宣泄某种压抑己久的不耐与愤怒。

季叙白站在原地，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不散他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望着那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离，尾灯在月光下划出两道猩红的光痕，“我回来，是因为你。”

季叙白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