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死死攥着手电,生怕它下一秒就彻底熄灭,把她独自留在彻底的黑暗和未知中。
然而,预想的攻击依旧没有到来。
那吊死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某种情绪在流转。
强烈的悲伤、不甘,还有一丝……迷茫?
林晓晓强压着掉头就跑的冲动,手电光Stabilize下来(似乎刚才只是接触不良?
),她继续结结巴巴地表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无害:“我、我没有恶意!
真的!
我就是……就是路过,感觉你好像很难过……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 了一小步。
鬼影没有后退,也没有逼近。
突然,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念如同细针般,猛地刺入林晓晓的脑海!
她闷哼一声,眼前瞬间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机器轰鸣的车间(不是现在这般破败),一个穿着工装、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正在操作纺纱机,额头满是汗水。
——一张医院的缴费单,上面的数字令人窒息。
女人哭泣的脸,孩子无助的眼神。
——被工头粗暴呵斥,递过来的一张辞退通知书。
——无尽的黑暗和从钢梁上坠下的绝望……疼痛、愧疚、对不公命运的愤怒……复杂的情绪洪流般冲击着林晓晓的感官。
这是鬼魂残存的记忆和执念!
她的“阴导体质”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不仅能见鬼,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共情!
画面消散,林晓晓喘着粗气,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但她心中的恐惧,竟被一股强烈的同情压下去不少。
她大概明白了。
这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可怜人。
“你……是担心你的家人,对吗?”
林晓晓轻声问,尝试着与那股冰冷的意念沟通,“特别是……你的女儿?”
吊死鬼的身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执念传来——女儿!
上学!
钱!
执念的核心清晰了:他死后,妻子或许己改嫁,女儿却因贫困面临辍学。
他最大的牵挂,是没能给女儿留下足够的教育费用,这份深深的愧疚让他无法安息。
林晓晓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自己也是苦苦挣扎的社畜,太理解这种被金钱压得喘不过气的绝望了。
恐惧被一种“必须做点什么”的冲动取代。
“我明白了。”
林晓晓看着那团悲伤的白影,语气坚定起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匿名给你女儿寄一笔学费,足够她完成学业。”
鬼影的波动减缓了些,似乎在审视她的承诺。
“但是,”林晓晓话锋一转,认真地说,“你得答应我,放下这一切,去你该去的地方。
你留在这里,你的悲伤和执念只会成为你女儿的负担和阴影。
她需要的是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让她安心地往前走,而不是被你困在原地。
你安心离开,对她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鬼魂最深的执念。
它沉默了很久,车间里只剩下林晓晓紧张地呼吸声。
终于,那团白影开始发生变化。
浓郁的黑色怨气丝丝缕缕地消散,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纯净,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晕。
它朝着林晓晓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仿佛是一个郑重的托付,也是一个释然的告别。
然后,在林晓晓的注视下,它化作无数细小的、温暖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轻盈地向上飘升,最终穿过破旧的厂房屋顶,消失在夜空中,去往了该去的地方。
车间里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随之消散,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不少。
林晓晓脱力般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后怕、疲惫,但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她真的帮助了一个被困住的灵魂。
就在这时,她左手手腕内侧微微一热,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只见皮肤上浮现出一个极淡的、类似铜钱形状的印记,闪烁了一下微光,然后又缓缓隐没。
同时,她脑海中似乎接收到一个信息:渡化执念魂x1,阴德+10。
她愣愣地看着手腕,所以……这算是“到帐”了?
“方法取巧,但结果尚可。”
那个熟悉的、冷冽的男声再次突兀响起,吓了林晓晓一跳。
她抬头,只见沈墨渊不知何时又像鬼一样出现在了车间门口,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目光扫过吊死鬼消失的地方,又落回她身上。
林晓晓想反驳,却累得没力气。
沈墨渊朝她伸手,掌心向上,手指修长干净:“起来。”
林晓晓犹豫了一下,还是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他的手冷得像冰,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下次任务,”沈墨渊松开手,语气平淡无波,“城西中学,明晚十点。”
林晓晓:“……”这班是一天也不能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