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空
虽然收入也就勉强让他饿不死，距离还清那250信仰债务依旧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至少，南天门公厕项目部暂时是去不了了。
哪怕是靠干瘪野果子，只要是人，一旦吃饱了，就容易想点骚操作。
毕嶂庭蹲在破庙里，一边啃着村民贡献的、硬得能当暗器的粗粮饼，一边再次调出了城隍爷花怖婉的“财报”，开始深入研究。
“系统哥，把这信仰债务的明细给我拉出来看看，尤其是那些违约的、呆账坏账的部分，重点标注一下成因。”
毕嶂庭摆出一副资深风控官的架势。
幽蓝色光幕上数据流动，很快，一份更加详细的债务分析报告呈现出来：花螦县城隍花怖婉信仰债务结构分析（不良债权篇）债务总额：250信仰单位正常债务利息：约50单位（维持神域最低功耗）不良债权（己违约/濒临违约）：约200单位（占比80%！
核心风险源！
）不良债权成因分析：妖邪作祟类事件处理失败（占比65%）： 辖区内多次发生妖邪、精怪、恶鬼扰民事件，信徒祈祷强烈，城隍爷多次尝试处理，均因神力不济、方法不当或纯粹倒霉而失败，导致信徒失望，信仰崩塌，对应的“信仰预期收益”化为坏账。
典型案例：花螦河畔“缠脚水鬼”：持续三年，导致河边三户渔民搬迁，信仰损失预估：150单位；黑风坳“偷鸡黄皮子”：专偷信徒供鸡，屡教不改，信仰损失预估：80单位；乱葬岗“午夜唱戏鬼”：噪音扰民，导致附近信徒睡眠不足，信仰虔诚度下降，损失预估：50单位……祈愿类事件响应迟缓或无效（占比25%）： 如求雨不至、求子不孕、求财反亏等，因城隍爷神力覆盖范围缩小及响应机制僵化，导致信徒诉求得不到满足，信仰动摇。
其他（占比10%）： 包括但不限于神吏公款吃喝、神域设施年久失修等管理问题造成的损耗。
毕嶂庭看着这份报告，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闪烁着资本掠食者看到猎物弱点时的光芒。
“妖邪作祟……处理失败……信仰崩塌……”他喃喃自语，脑子转得飞快。
“这不就是典型的‘不良资产’吗？
城隍花怖婉因为自身‘经营能力’不足，无法盘活这些资产，反而让它们不断产生亏损，拖累整体信用……”一个前世在金融市场耳熟能详的词汇，蹦入了他的脑海——做空！
做空的逻辑是什么？
是当你发现一个资产（或公司）实际价值远低于市场估值，且其基本面正在恶化时，通过一系列操作，从其价格下跌中获利！
现在，城隍爷花怖婉就是这个“资产”。
他的神格估值735，但他的实际“经营能力”稀烂，明显估值虚高，尤其是处理这些妖邪事件的能力几乎为零，导致大量信仰坏账产生，信用濒临破产。
如果……主动去把这些城隍爷搞不定的“不良债权”给解决了呢？
……那会产生什么效果？
第一， 会立刻凸显城隍爷的“无能”，加速他信用崩塌的过程！
这叫“戳破泡沫”！
第二， 解决问题的我，就能迅速树立起“高效、灵验”的品牌形象！
收割原本属于城隍爷的，或者潜在的信仰！
第三， 解决了问题，那些因为问题而损失的“信仰预期收益”，是不是就能部分转化为我的收入？
这相当于变相回收了“不良债权”的部分价值！
“妙啊！”
毕嶂庭猛地一拍腿。
“这就好比一家上市公司有一堆烂尾项目，我跑去把这些烂尾项目接盘，并且给盘活了！
信徒一看，哇，这个新来的牛逼啊！
老公司太垃圾了！
然后纷纷用脚投票，抛售老公司股票，买入我的股票！
同时，盘活项目本身还有收益！”
“做空城隍，做多自己！
一箭双雕！
不对，是一箭三雕！
还能顺便完成系统那个‘一个月内扭转城隍信仰危机’的鬼扯任务！”
毕嶂庭被自己这个缺德的天才计划激动到浑身发抖。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城隍爷花怖婉信用破产，神格估值跌成负数，而自己则凭借一次次成功的“项目收购与盘活”，信仰值飙升，最终反向收购，成为花螦县真正的神界话事人！
“系统！
立刻筛选一个最适合首战的目标！
要求：难度不能太高，能造成轰动效应，而且最好是城隍爷屡次失败，人尽皆知的那种！”
毕嶂庭迫不及待地下令。
叮！
根据宿主要求，筛选目标中……筛选完毕。
推荐首选目标：花螦河畔“缠脚水鬼”事件。
事件描述：三年前，花螦河下游回水湾处，出现一水鬼，形态不明，喜缠拉河边行人脚踝，拖入水中，虽不致命，但导致多人溺水惊吓、生病。
城隍爷曾派神吏前往三次，均被戏弄，无功而返。
河边渔民不堪其扰，陆续搬迁，相关信仰持续流失。
难度评估：低~中（目标攻击性弱，以戏弄为主，但手段诡异，难以捕捉）。
影响力评估：中高（事件持续时间长，波及百姓多，城隍处理失败人尽皆知）。
潜在收益：解决后可回收部分流失信仰，预计可获得50-100信仰单位及相应功德，极大提升宿主声望。
“就它了！”
毕嶂庭又狠狠地拍了下腿。
“一个喜欢缠人脚丫子的水鬼？
听起来就拉胯，正适合我这种新手村玩家去刷经验！
城隍爷派了三次人都没搞定，要成了，这对比效果杠杠的！”
计划己定，毕嶂庭立刻开始了行动。
首先，他需要情报。
他跑到村里，找到那几个曾经被水鬼缠过脚、或者目睹过现场的村民，用几个从供桌上匀出来的野果子作为“访谈费”，开始了市场调研。
“哎呀，可别提了！”
一个曾经差点被拖下水的老渔民心有余悸。
“那水鬼，邪性得很！
看不见摸不着，你正洗着脚呢，就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你的脚脖子，使劲往水里拽！
力气倒不大，就是吓人！
喝一肚子水是免不了的！”
“城隍爷派来的神吏？”
另一个村民撇撇嘴。
“来了三次，穿着官服，看着挺唬人。”
“第一次，刚到河边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个狗吃屎，官帽都掉水里了。”
“第二次，念咒念到一半，自己身上的腰带莫名其妙断了，裤子差点掉下来。”
“第三次更离谱，两个神吏互相指着对方说对方是水鬼变的，在河边打了起来，最后鼻青脸肿地回去了……唉，丢人呐！”
毕嶂庭听得嘴角首抽抽，这城隍爷的业务能力，真是烂得清新脱俗。
初步获得的情报，使他对这个水鬼的特性有了初步了解。
……喜欢恶作剧，手段下三滥，擅长制造混乱和尴尬，正面战斗力似乎不强。
其次，他需要“装备”。
回到破庙，毕嶂庭看着供桌上那点寒酸的贡品，以及系统里仅有的4.3信仰单位和8点信仰点数，陷入了沉思。
“系统，有没有什么对付水鬼的特价法宝或者技能？”
推荐技能：[驱邪（初级）]：消耗信仰能量，对低级邪祟产生驱散效果。
激活需5信仰点，施展一次消耗0.5信仰单位。
推荐道具：[破煞符（体验装）]：一次性符箓，对低级邪祟有一定伤害。
兑换需3信仰点。
推荐道具：[显形粉（劣质）]：可使低级隐形单位短暂显形。
兑换需2信仰点。
毕嶂庭看了看自己的家底，咬了咬牙：“激活驱邪（初级）！
兑换一张破煞符和一份显形粉！”
指令确认。
消耗5信仰点激活[驱邪（初级）]。
消耗3信仰点兑换[破煞符]。
消耗2信仰点兑换[显形粉]。
当前信仰点余额：8 - 5 - 3 - 2 = -2（信仰点可为负，但需尽快补足，否则将产生“信仰滞纳金”，按日收取信仰单位）当前信仰单位余额：4.3001看着变成负数的信仰点，毕嶂庭肉疼不己，但为了长远投资，只能拼了！
最后，他需要“舆论造势”。
在出发前去河边之前，毕嶂庭特意找到几个在村里有点名气的，消息灵通的长舌妇村民，神秘兮兮地透露：“诸位，我昨夜观星象，又得山神启示。”
“那花螦河水鬼，乃是城隍爷当年办案遗漏的一桩冤案所化，怨气不散，故而成祟。”
“城隍爷自身神力不济，因果缠身，己无法解决。”
“今日午时，我將代山神前往，彻底了结此事，还花螦河一个清净！”
消息很快传开。
有村民不信，觉得这小庙祝吹牛也不打草稿，城隍爷都搞不定的，你能行？
也有村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以及少数几个对“斩厄神剑”有点好感的村民，决定午时去河边看看。
一切准备就绪。
午时将近，毕嶂庭觉得那柄作为“投资标的”的残剑煞气重，说不定能唬住水鬼，于是带着残剑，揣着新鲜出炉的破煞符和显形粉，身后跟着十几个看热闹的村民，浩浩荡荡地朝着花螦河下游的回水湾进发。
阳光明媚，河水潺潺，回水湾这里看起来一片宁静，完全不像有邪祟作乱的样子。
“庙祝，就是这儿了！
您可小心点！”
带路的老渔民指着水面，紧张地说道。
毕嶂庭深吸一口气，走到河边。
他先是将残剑插在河滩上，营造一点气势。
然后，他装模作样地掐了个诀。
在脑海里对系统下令：“系统，对着这片河水，使用显形粉！”
指令确认。
使用[显形粉]。
只见毕嶂庭手一扬，一撮灰不拉几的粉末撒向河面。
粉末接触河水，发出“嗤嗤”的微弱声响，然后……没有然后了。
河水依旧清澈，啥也没显形。
“呃……”毕嶂庭有点尴尬。
围观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毕嶂庭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脚脚踝一紧，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瞬间传来，一股大力就要把他往水里拖！
“来了！”
毕嶂庭心中一惊，但早有准备。
他没有挣扎，反而顺着那股力道，猛地将破煞符拍向自己脚踝下方的水面！
“噗！”
符箓触水即燃，发出一团小小的、黄色的火光，同时一声极其细微、如同老鼠尖叫的“吱”声从水下传来！
抓住他脚踝的冰冷触感瞬间消失！
“有效！”
毕嶂庭精神大振！
他立刻后跳一步，对着刚才那片水域，发动了驱邪（初级）！
“妖孽！
看法宝！”
他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同时系统消耗0.5信仰单位，系统光幕投射的一道微弱的、带着些许暖意的金光从他手中射出，扫过水面！
“咕噜噜……”水面上冒起几个气泡，一道淡淡的、半透明的、如同水草纠缠般的身影在水下一闪而逝，似乎受到了些许惊吓，朝着河中心快速遁去。
“想跑？”
毕嶂庭乘胜追击，一边继续对着河中心方向释放驱邪金光，一边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心理攻势”！
他叉着腰，对着河水破口大骂，把金融街骂甲方的本事全拿了出来。
“呔！
那水鬼！
你个业绩不达标、KPI完不成的垃圾资产！”
“就知道躲在水里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缠人脚脖子？”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怪不得城隍爷那边都不要你，把你划成不良债权！
你个没人要的破烂货！”
“看看你干的好事！
除了让人喝几口脏水，你还能干嘛？”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就知道给地方的资产负债表抹黑！”
“活着的时候估计也是个废物，死了更是个废物中的废物！”
“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签了这份‘灵魂债转股协议’以后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跟我混，保你早日脱离苦海！”
“再负隅顽抗，信不信老子申请‘强制清算’，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连填茅坑的资格都没有！”
“…… ￥%@！
~……”毕嶂庭这通骂，夹杂着各种金融术语和人身攻击，把旁边的村民都听傻了。
这……这是驱邪？
这分明是街溜子骂街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是被驱邪金光扰得不得安宁，或许是被毕嶂庭这前所未见的骂街方式给整懵了，又或许是那“不良债权”、“强制清算”等词汇触动了它某种本能恐惧……河水中央，一阵翻滚，那个淡淡的水草般身影再次浮现。
然后，它……它居然凝聚成了一团模糊的人形，对着毕嶂庭的方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竟然投降了？
紧接着，一道微弱、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精神波动，传入了毕嶂庭的脑海。
“大…大仙…别骂了…别清算了…我…我跟你混…我签协议…只求别把我打得魂飞魄散…填茅坑…太惨了…”毕嶂庭：“？？？”
围观村民：“？？？”
这……这就投降了？
说好的恶战呢？
说好的邪祟凶猛呢？
毕嶂庭愣了片刻，随即狂喜！
他强装镇定，干咳一声，对着那团模糊的水鬼身影，威严十足。
“哼！
算你识相！
既然如此，便放你一条生路！
以后你便在此河负责……负责清理河道垃圾，守护过往行人，将功折罪！
若再敢作恶，定斩不饶！”
那水鬼身影连连点头，然后“噗”地一声散开，消失在水底。
河面，恢复了平静。
阳光依旧明媚。
岸上，一片死寂。
过了好几秒，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水鬼……水鬼被庙祝老爷收服了！”
“我的天！
真的解决了！
城隍爷三年没办成的事，庙祝老爷一顿骂就搞定了？！”
“山神显灵！
真的是山神显灵啊！”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看向毕嶂庭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叮！
成功解决“缠脚水鬼”事件！
回收部分流失信仰！
获得信仰单位：+80！
获得香火功德：+30！
获得信仰点数：+20！
（覆盖负债并盈余）“山神庙”声望大幅提升！
“城隍庙”声望小幅下降！
残剑估值+5（因参与事件并沾染“胜绩”因果）感受着系统账户增长赋予体内的澎湃力量，看着村民们顶礼膜拜的场景，毕嶂庭志得意满。
他瞥了一眼花螦县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弧度。
“花老板，看见没？
你的第一个‘不良资产’，我己经帮你‘盘活’了。
不用谢，毕竟，我现在是你的大股东嘛……这‘做空’计划，首战告捷！
下一个目标，该选哪个好呢？
是偷鸡的黄皮子，还是半夜唱戏的鬼？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河风吹过，带着毕嶂庭猥琐的笑声，飘向远方。
他的唛噶资本之路，在“做空”老东家的骚操作上，迈出了坚实而缺德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