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自杀的女生在遗书里详细描述了被霸凌的经过。
所有证据都指向班上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同学。警察问她：“为什么要欺负林小雨？
”她低着头，肩膀颤抖，眼泪落在手铐上：“我没有...”三个月后，
我在林小雨的旧手机里发现一段视频。画面中，她笑着对其他同学说：“要玩就玩大的，
比如——逼死一个人，再完美地嫁祸给别人。”1. 天台遗书天台上风很大，
带着初夏傍晚特有的、一点黏腻的温热，吹得她单薄的校服外套猎猎作响。她站得太高了，
教学楼六层的天台边缘，水泥护栏那么窄，她摇摇晃晃，像棵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
下面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惊呼声、议论声嗡嗡地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有老师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被风吹散了，听不清。然后，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那根芦苇，
轻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砰——”沉闷的，绝不是电影里该有的声响。世界在那一声之后，
有瞬间的死寂。遗书是在她课桌抽屉最里侧发现的，用一本硬壳的《英汉大词典》压着，
工工整整，写满了三页纸。笔迹是娟秀的，甚至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平静，但内容触目惊心。
“……她们把吃剩的盒饭倒在我的床上，笑着说给我加餐。”“体育课回来，
我的课本和习题册总会在垃圾桶里，或者被撕得粉碎。”“没有人跟我说话，
我像一团透明的空气。只要我开口，迎接我的只有哄笑和模仿。”“走在路上，
会突然有人伸脚绊倒我，然后说‘不好意思，没看见你这团垃圾’。”“我的校服背后，
经常被用白色涂改液写上‘贱人’、‘去死’。”“领头的，是周漾。
她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冷冷的，带着厌恶和不屑。她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一个眼神，
自然有周琪、周薇她们替她做……”遗书最后，字迹略微有些歪斜，
带着水渍晕开的痕迹：“我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希望我的死，能让学校、让社会，
重视校园霸凌这件事。不要再有下一个我了。”舆情瞬间爆炸。
本地新闻头条、社交媒体热搜，都被“花季少女不堪霸凌跳楼自杀”的标题占据。
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堵在校门口，追问每一个进出的人。教育局限令学校彻查，警方迅速立案。
所有的线索，物证、人证，都像遗书里写的那样，精准地指向了高三七班的周漾。
有“目击者”证实，亲眼看到周漾把林小雨锁在废弃的器材室；有“参与者”私下透露，
往林小雨床上倒垃圾是周漾指使的；还在周漾位于学校寝室的床铺底下，
搜出了一管白色涂改液，和她那双总是一尘不染的白色板鞋鞋底，
检测到了与林小雨校服背后字迹成分一致的涂改液残留。太顺理成章了。
周漾在班里是出了名的沉默，甚至有些阴郁。她长得漂亮，成绩中游，但几乎没什么朋友，
总是独来独往。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确实常常没什么温度。而林小雨，
在多数同学的印象里，是瘦小的、怯懦的，说话细声细气，总是低着头。对比如此鲜明。
一个潜在的、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而心理扭曲的施暴者，
一个无辜的、饱受折磨最终选择结束生命的受害者。剧本完美无缺。审讯室的灯光是惨白的，
照得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周漾坐在桌子对面，双手被铐在身前，
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直往骨头里钻。她身上还穿着那套蓝白相间的校服，
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负责问话的是一位中年男警官，姓李，眉头拧得死紧，
语气压抑着严厉：“周漾，我们现在掌握的所有证据都表明，
你对林小雨进行了长期、恶劣的校园霸凌。说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周漾的头垂得很低，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只露出一个尖俏的、苍白的下巴。她的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细弱的，
像风中瑟缩的叶子。过了好久，久到李警官快要失去耐心，
才听到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我……没有……”一滴眼泪，
毫无征兆地落下，砸在冰冷的不锈钢手铐上，溅开一小片湿痕。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剧烈地耸动，和那不断坠落的眼泪，证明着她的崩溃。“没有？
”李警官敲了敲桌上那叠厚厚的资料，包括那封遗书的复印件，“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林小雨遗书里指名道姓是你！那么多同学都作证看到或者听到你欺负她！
从你床下搜出来的涂改液又怎么解释？”周漾只是拼命地摇头，泪水涟涟，
不知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欺负她……为什么都要冤枉我……”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
充满了绝望和不解。那副模样，落在经验丰富的李警官眼里，
更像是一种被戳穿后无力狡辩的可怜姿态。证据链太完整了，
完整得几乎不需要嫌疑人的口供。他合上笔录本，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你再好好想想吧。
隐瞒和抵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漾被带出审讯室时，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需要女警搀扶着。那单薄的、不断颤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坐实了外界对她“冷酷霸凌者”的想象，又带着点即将受到法律严惩的脆弱。
2. 视频真相事情过去**个月，风波渐渐平息。学校加强了心理疏导和纪律管理，
开了几场反霸凌讲座。林小雨的课桌被搬走了，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新的教具填满。
周漾因涉嫌校园霸凌间接导致他人死亡，被批准逮捕，案件进入了漫长的司法程序。
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一个周末，林小雨的父母终于鼓起勇气，开始整理女儿的遗物。
他们住在城郊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房子不大，堆满了女儿生活过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和尘埃混合的味道。我在旁边帮忙。我是林小雨的表姐，比她大五岁，
从小一起长大。小雨走后，姨父姨母一下子老了十岁，精神恍惚，很多事情力不从心。
大部分东西都打包封存了起来，或许永远也不会再打开。
在清理床底下一個落满灰的旧纸箱时，我摸到了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
是一部很旧的智能手机，屏幕甚至有些泛黄，型号早就淘汰了。插上电源线，等了很久，
屏幕才幽幽亮起。幸运的是，没有锁屏密码。我下意识地点开了文件管理，
一个个文件夹翻过去。相册里大多是些天空、花草的照片，偶尔有几张模糊的自拍，
照片里的小雨，笑容确实带着些怯怯的味道。
直到我点开一个命名为“物理实验备份”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图标是黑色的。
指尖莫名有些发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播放。画面晃动了几下，稳定下来。
背景是一间KTV的包房，光线昏暗，彩灯旋转，但能看清沙发上坐着几个人。
正中间的那个女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化着略显成熟的妆容，手里拿着麦克风，
却没有在唱歌。她脸上洋溢着一种……一种极其生动、甚至可以说是亢奋的笑容，
那笑容耀眼得有些刺目，是我在小雨脸上从未见过的神采。是林小雨。她对着镜头，或者说，
对着坐在她身边、镜头后方的人，
用一种带着得意、又压低了的神秘语气说道：“……那些小打小闹，泼水、藏书包、骂几句，
太低级了，也没意思，轻易就会被老师定性成普通矛盾，各打五十大板就算了。”她顿了顿，
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烧着两簇鬼火。“要玩，就玩个大的。
”她的嘴角夸张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残酷的弧度，“比如——逼死一个人。
”镜头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旁边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声，夹杂着模糊的笑声。
林小雨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残忍的兴奋，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然后，再找一个最合适的‘凶手’，把一切都完美地嫁祸给她。
”视频到这里，突兀地结束了。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拿着手机，
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住，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窗外，阳光炽烈，蝉鸣聒噪。而我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升，冻僵了四肢百骸。
逼死一个人。完美地嫁祸。那个在遗书里泣血控诉的、怯懦的受害者。
那个在审讯室里泪流满面、颤抖着说“我没有”的“霸凌者”。整个世界，在我眼前，
伴随着那旧手机屏幕上最后的黑暗，轰然倒塌，碎成了一片片浸满恶意的、无法拼凑的残骸。
3. 全员恶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拿着手机，僵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住，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逼死一个人。
完美地嫁祸。林小雨……她不是受害者？那跳楼的是谁？周漾又算什么？
这段视频是什么意思？！我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那部旧手机。
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包裹了我。我强迫自己冷静，再次点开视频，逐帧审视。画面角落，
除了亢奋的林小雨，还能看到沙发另一角坐着两个女生，虽然模糊，但我依稀辨认出，
那是班上另外两个女生，张婷和李莉。她们在学校里，
是那种看起来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学生，成绩中等，性格似乎也有些内向，
偶尔会被看到和林小雨说几句话，但绝不属于核心圈子，
更与周漾那种独来独往的“高冷”不沾边。在视频里，当林小雨说出“逼死一个人”时，
张婷和李莉的脸上，没有惊恐，没有质疑，反而是一种……混杂着紧张和兴奋的表情，甚至，
李莉的嘴角，极快地、微妙地向上弯了一下。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
这不仅仅是林小雨一个人的疯狂。这是一个……圈子？我猛地站起身，不顾姨母疑惑的询问，
冲出了房间。我需要更多信息，我需要知道，那个从天台跳下来的，究竟是谁！之前的报道，
为了保护隐私，死者的照片都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名字也用了化名“林同学”，
但遗书内容被部分公开，指向周漾。我们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跳楼的就是留下遗书的林小雨。
可现在……我冲到附近网吧，开了台机器，颤抖着手搜索三个月前的本地新闻。
关键词“XX中学跳楼”、“校园霸凌”。一条条新闻刷过去，终于，
在一家不太起眼的本地论坛的转载报道里，
找到了一张因为疏忽而忘记给死者遗体远景打码的照片虽然很快被删除，
但已被网友截图。照片很模糊，但那身校服，
以及散落在一旁的、一个极其醒目的亮黄色书包挂件——那是一个限量版的动漫角色，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班另一个女生，叫孙萌萌的，非常宝贝它，天天挂在书包上，
还曾经因为有人不小心碰掉了而大发雷霆。孙萌萌？！怎么会是她？！孙萌萌在班里，
是另一种存在。她家境优渥，性格张扬甚至有些跋扈，是班里女生小团体的核心之一，
常常对包括林小雨、周漾在内的“边缘人物”呼来喝去，言语刻薄。
她会是被霸凌到跳楼的那个？这太不符合常理了！混乱中，
我想起视频里林小雨那句话——“找一个最合适的‘凶手’”。周漾，
那个沉默寡言、没有朋友、眼神冷漠的周漾，在所有人眼中，岂不是“最合适”的嫁祸对象？
她孤立无援，百口莫辩。但孙萌萌的死呢？她是这个“完美嫁祸”计划里，
被“逼死”的那个人吗？林小雨为什么要逼死孙萌萌？又或者……孙萌萌的死，
本身也是一个设计？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我必须找到周漾。或许，
她是唯一知道部分真相的人。通过一些曲折的关系，
我找到了周漾被取保候审后暂时的住处——一个远离市区的、破旧的老居民楼。开门的是她，
仅仅三个月，她瘦脱了形，眼窝深陷，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看到我，
她眼中先是茫然，随即认出我是林小雨的表姐，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敌意取代，
下意识就要关门。“我不是来质问你的！”我急忙抵住门，压低声音，
“我看到了林小雨的一段视频！”周漾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微弱的光，像是绝望中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但那光芒很快又被更深的警惕覆盖。“什么视频？你想干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尽可能简洁地描述了视频内容，尤其是林小雨那句“逼死一个人，再完美地嫁祸”。
周漾听着，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比在审讯室里还要厉害。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渗出血丝，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是怯懦的，而是充满了巨大的委屈、愤怒和后怕。
“她骗了所有人……她是个魔鬼！”她哽咽着，几乎说不成句。
在她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回忆的叙述中，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原来，
长期被孙萌萌那个小团体霸凌的，不仅仅是看起来怯懦的林小雨，也包括看似孤僻的周漾。
但林小雨，远非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助。她私下里找到周漾，
以及同样被孙萌萌欺负过的张婷、李莉，组成了一个隐秘的“反抗联盟”。起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