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行不行啊。”面前的女人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那眼神锐利得能刮下一层皮。她今天穿了件香奈儿的***款套装,
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可再名贵的行头也遮不住她眉宇间那抹疲惫与焦躁。我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
吹开浮沫啜了一口。“姑娘,你如果怀疑我,那么你可以去找其他人。
”她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怒火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发作。
我当然知道她没别的选择——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踏进我这间破旧的小院了。上一次她来时,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满脸写着“施舍”二字。沐春,汤氏集团的实际掌控者,
财经杂志封面的常客。长着一张能让娱乐圈女星自惭形秽的脸,嘴却毒得能让人当场吐血。
上次我只开口要了十万,连她买个包的钱都不够,
她却站在院子里指着我鼻子骂了整整十分钟,说我是江湖骗子,
最后甩下一句“你这种人就配在贫民窟里烂掉”,扬长而去。那些她重金请去的“大师”们,
有的是寺庙高僧,有的是道门名宿,个个排场十足,开坛做法的阵仗恨不得上社会新闻头条。
也确实有效果——每次做完法,她家那座豪华别墅总能安静两天。可惜啊,
就像过了保质期的止痛药,时间一到,该闹的动静一点不少,甚至变本加厉。“周游。
”我放下茶碗,报上名字,“一个道士。”这不是我自封的。
此刻正静静躺在我口袋里的那枚残缺铜钱,才是这一切的根源。落宝金钱,后天灵宝,
也是我的师父。按照它的算法,
是正统道门中辈分高得吓人的存在——虽然我这个“高人”此刻正坐在城中村的违章建筑里,
听着隔壁夫妻为水电费吵架。落宝金钱被击碎过,需要重铸。而重铸需要人气,
很多很多的人气。所以我才会在这个鱼龙混杂的集市角落摆摊,帮人算命解卦,
收集那点微薄的人气。沐春这种浑身缠绕着强烈愿力的“优质客户”,本就是我的目标。
“一个亿。”我伸出食指,“外加你手中汤氏集团干股的四分之一。”她倒吸一口冷气,
精心修饰的眉毛挑得老高:“你疯了?”“不说汤氏集团,光沐小姐名下资产少说三十亿,
我只要了不到十分之一,很公道了。”我笑得人畜无害,
“而且我很贴心地给你留了周转的余地,毕竟——”“毕竟什么?
”“毕竟我比那些开口就要你一半家产的真骗子善良多了。”她那张漂亮脸蛋瞬间涨红,
眼看又要开骂。我及时补充:“对了,刚才的价格是昨天的。现在翻倍。”“你!
”“沐小姐每骂一句,价格就翻一倍。要不要试试第三次报价?
”她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胸口剧烈起伏。沉默在院子里蔓延,
只有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和车喇叭声。过了足足五分钟,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句:“成交。
”就在她吐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我怀中的落宝金钱轻微一震。
一道无形的丝线在我与她之间悄然连结,清晰得如同实质。交易成立,契约缔结。
这宝贝虽然残缺,但这点功能还在——它见证并担保着每一笔交易,确保承诺必将兑现。
沐春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摸了***口,脸上闪过一丝惊疑。“现在,
”我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带我去看看那个让你寝食难安的家吧。
”沐春的家隐匿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深处。
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整整两个小时,窗外从城市喧嚣渐次褪去,
最终只剩下层层叠叠的墨绿。说好听点,这里环境优美,风景宜人;说难听点,
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当那栋极具现代感的别墅从密林中显露轮廓时,我摇下车窗,
只一眼就看出了门道。“龙云聚集,水汽上浮。”我指着远处环绕的山脉,“东边那个豁口,
是人工开凿的吧?削平了整整一个山头,就为了让这里形成聚财聚气聚运的三聚之势。
”沐春原本紧绷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得意的神色:“你还挺有眼光。
”她示意司机停车,率先推门而下,“这是宇都大师亲自勘定的风水局,
说是能保我沐家三代荣华富贵。”“那灵验了吗?”“很灵。”她站在别墅前的青石台阶上,
回身看我,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在这个阵法布置后不到三个月,
汤氏集团就遭遇连环危机,我们趁机低价收购了他们大量股份,一举成为最大股东。
”我环顾四周,感受着空气中异常活跃的气场流动:“既然有这么厉害的风师,
为什么不请他来解决现在的问题?”沐春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一片枯叶从我们之间打着旋落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终于开口,
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宇都大师帮了我们很多,但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证据呢?”“没有证据。”她缓缓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手包的链条,
“只是女人的直觉。”我诧异地看向她。这个嘴巴恶毒的女人,直觉倒是准得可怕。
“看来你的直觉救了你一命。”我轻声道。“什么意思?”沐春紧张地向前一步。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十全十美的阵法吗?”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我又不懂这些。”“那我换个问法。”我指向东边那个被削平的山头,
“你觉得正常的阵法,会生效得如此之快吗?正经的风水局,
需要靠摧毁别人的运势来成就自己吗?”风突然大了起来,林涛阵阵,
像是这片山林在无声地附和着我的质问。沐春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她似乎终于意识到,
这座让她引以为傲的风水宝地,底下埋着的可能不是宝藏,而是陷阱。
“宇都大师...”她喃喃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感受着怀中落宝金钱传来的轻微震动,知道它已经捕捉到了这片土地深处不寻常的气息。
“他做的,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说,“现在,
带我去看看那个每晚都出现怪物的地方吧。”在沐春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地下室。
与其说是普通地下室,不如说这里更像一个被精心设计的囚笼。四面墙壁光滑如镜,
冷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数十个嵌入式灯管中倾泻而下,
仿照手术室无影灯的设计让整个空间找不到一丝阴影。即便空无一物,这里依然亮得刺眼,
亮得不近人情。一踏入这个空间,沐春立刻缩到了我身后。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
此刻却像个受惊的孩子,紧紧攥着我的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就是这里。
"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出卖了她的恐惧,"每天凌晨三点,哭声准时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
哭得凄惨悲凉,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最可怕的是,无论我逃到哪个城市,
住进哪家酒店,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她顿了顿,补充道:"那些大师做法事后,
最多安静一两天,然后一切照旧。"我没有急于行动,
而是仰头审视着这个过于完美的照明系统。无影灯的设计初衷是消除阴影,但在这个语境下,
它更像是在防备什么——或者说,在掩盖什么。"那个宇都大师布置完这里后,
还交代过什么?"我问。
沐春在恐惧中努力回忆:"他说...我每个月月初都要来这里住上一晚,
这样风水局才会认定这里是'家',运势才能持续。他还特别强调,
地下室绝对不能放置任何东西,连一把椅子都不能有。""异常呢?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异常?"她蹙眉思索,"好像没有...""仔细想想,
"我提示道,"不一定是灵异事件,包括你自身的变化。"沐春的脸突然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如果要说变化...自从住进这里后,
我的...月经周期越来越提前,现在基本上都在1号左右。"说完,她忐忑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