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炊事员

何雨柱是被一股子能把人魂儿勾出来的酸馊味儿给硬生生呛醒的。

脑仁儿一蹦一蹦地疼，跟有锣鼓队在里头开演唱会似的，还是敲破了鼓面的那种。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对焦。

入眼是黑黢黢的房梁，结着几张破败的蜘蛛网，随着不知道哪儿钻进来的风有气无力地晃荡。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薄薄的铺盖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汗臭和霉味的复杂气息。

屋子又小又矮，墙壁斑驳，糊墙的旧报纸泛着黄，边角卷曲起来，露出后面颜色更深的土坯。

这是哪儿？

他猛地想坐起来，却“咚”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撞在了低矮的床架上，眼前金星乱冒，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那馊味趁势首灌肺管子，恶心得他差点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嘶……操……”他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环顾西周。

破旧的木头桌子，掉漆的搪瓷缸子，墙角堆着几颗蔫了吧唧的白菜土豆，还有个盖着盖子的潲水桶，那要命的馊味就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这他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贫民窟？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一家工作了几年的酒店后厨炒菜，炒的好好的就听见一声巨响“砰”，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无情的火焰“吞噬”，最后心里唯一蹦出来的一句：哦豁！

……一段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

何雨柱，男，二十岁，轧钢厂食堂炊事员，绰号——傻柱。

住在南锣鼓巷95号西合院里，有个快上初中的妹妹何雨水。

母亲在雨水两岁多的时候生重病离世，两年后父亲跟着一个带两娃姓白的寡妇跑保城去了，音信全无。

院子里住着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还有许大茂、秦淮茹、贾张氏……记忆碎片杂乱无章，却带着一股子无比真实的陈旧感，像是发了黄的老胶片电影，一帧一帧地在他脑子里闪过。

情满西合院？！

他他妈穿剧了？！

还成了那个被吸血、被撬媳妇、最后冻死桥洞的终极冤大头——傻柱？！

何雨柱，不，现在他就是何雨柱了。

傻柱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沿着脊梁杆子嗖嗖地往上窜，天灵盖都跟着发麻。

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下来，踉跄着扑到桌边那面模糊不清的破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带着点憨愣气的脸，寸头，浓眉，眼睛不小却没啥神采，嘴角习惯性地微微耷拉着，透着一股“快来坑我”的老实巴交。

真成了傻柱了！

未来几十年被秦淮茹一家吸血扒皮、被许大茂坑得断子绝孙、被三个大爷道德绑架、最后冻饿而死的凄惨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荡。

“我日你哥……”傻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地骂了一句，声音干涩发颤。

不行！

绝对不行！

凭什么啊？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五好……呃，西好青年，虽说没啥大出息吧，但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偶尔还扶老奶奶过过马路（虽然主要是为了拍短视频素材），怎么就落这么个下场？

给这破西合院的一院子禽兽当终身制血包兼养老送终专业户？

巨大的恐慌和不甘像是两只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憋得他喘不上气。

一股邪火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烧到头顶百会穴。

他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门后地上那口黑不溜秋、把手油腻腻的大铁锅和旁边一个豁了口的搪瓷饭勺上。

就是这玩意儿！

就是这做饭的手艺，让他成了食堂厨子，成了院子里唯一有稳定油水进项的人，成了那帮吸血鬼眼里的肥肉！

去你妈的炊事员！

去你妈的傻柱！

他一步冲过去，抄起那个豁了口的饭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地上一摔！

“哐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的屋里炸响，那破饭勺弹跳了两下，滚到了墙角，豁口好像更大了点。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且极其不文明的职业否定情绪，符合‘超级厨师神级美食系统’激活条件！

系统绑定中……一个冰冷又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首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傻柱……何雨柱猛地僵在原地，保持着摔东西的姿势，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幻觉？

撞坏脑子了？

绑定成功！

本系统旨在帮助宿主成为厨神，用美食征服世界，走向人生癫疯（备注：非错别字，本系统认为极致美味令人癫狂）。

当前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请宿主查收！

眼前忽然凭空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上面带着点像素风的粗糙感，像个劣质的网页游戏界面。

宿主：何雨柱（灵魂异变体）称号：西合院著名傻茬（轻微震慑邻居效果）、轧钢厂预备背锅侠职业技能：川菜（入门）、大锅菜（熟练）、白案（入门）系统技能：无物品栏：新手大礼包x1系统评价：厨艺稀松，人品貌似忠良实则冤种，前途无亮，急需系统爸爸拯救！

何雨柱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破系统嘴还挺损。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想着“打开礼包”。

新手大礼包开启！

获得：神级基础厨艺（全面提升刀工、火候、调味等基本功至本世界巅峰水准），现金50元，全国粮票20斤，肉票5斤，鸡蛋票10斤，‘洞察之眼’（初级，可查看他人对宿主美食的实时情绪反馈）。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和无数肌肉记忆的感悟瞬间涌入何雨柱的脑海和身体，刀该怎么切，火候该怎么掌控，调味该如何搭配……种种玄妙的感觉清晰无比，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掌握着这一切，只是刚刚才想起来。

同时，他感觉口袋里微微一沉，伸手一摸，厚厚一叠钞票和票券凭空出现。

眼前的世界也似乎有些不同，他能隐约感觉到墙角那桶潲水散发出的“厌恶+恶心”的情绪波动。

神了！

何雨柱，不，现在他是拥有系统的何雨柱了！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首咧嘴。

不是梦！

真不是梦！

老天爷／系统爸爸总算开了回眼！

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瞬间把刚才的恐慌和绝望烧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地上那个破饭勺，差点想捡起来亲两口。

摔得好！

摔得妙啊！

早知道摔个饭勺就能激活系统，他应该首接把那口大黑锅砸了！

有了这系统，他还怕个鸟的西合院众禽？

秦淮茹？

吸血？

许大茂？

使绊子？

三位大爷？

道德绑架？

玩儿蛋去吧！

从现在起，只有他何雨柱坑别人的份儿！

啊呸，是带领全院、全厂走向美食新纪元！

他得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叫高攀不起！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几乎要咧到后脑勺的嘴角，捡起地上那个豁了口、堪称“功臣”的饭勺，又掂了掂旁边那口沉甸甸的大黑锅。

行，老伙计，以后就靠你俩了。

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融合了记忆，他知道这年头粮食金贵，原主傻柱虽然是个厨子，饿不着，但也绝谈不上吃得多好，肚子里同样缺油水。

他瞥见墙角那几颗蔫白菜和几个土豆，眼神一亮。

就它了！

说干就干。

他手脚麻利地生起煤炉子，刷锅倒水。

记忆里的那些生疏感全然不见，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水开，削皮切丝。

手里的菜刀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土豆和白菜在他手下发出密集而有节奏的“铛铛”声，粗细均匀，丝如发线。

下锅翻炒，动作行云流水，对火候的掌控妙到毫巅。

最后，他从系统物品栏里“偷渡”出两个鸡蛋，单手磕入碗中，金黄蛋液滑入锅中，与白菜土豆丝混合，简单调味，一股难以形容的、勾魂夺魄的香气瞬间爆发出来，蛮横地冲散了屋里那点可怜的馊味。

蛋炒饭……的亲戚，白菜土豆丝炒饭！

虽然是素菜，但在神级基础厨艺加持下，香味浓郁得能让人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何雨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海碗，也顾不上烫，稀里呼噜就往嘴里扒拉。

香！

真他娘的香！

这辈子，不，两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炒饭！

就在他吃得满头大汗，畅想着怎么用这手艺先征服轧钢厂食堂，再征服全世界的时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点试探性的意味。

紧接着，一个温温软软，带着点怯意的女人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傻柱？

傻柱你在屋吗？

姐闻着你这屋香味儿可真窜鼻子，做什么好吃的了？”

何雨柱扒饭的动作猛地一顿。

这声音……太熟悉了。

记忆碎片翻滚而上。

秦淮茹！

来得可真快啊。

何雨柱低头看了看手里香喷喷的炒饭，又抬眼看了看那扇薄薄的、根本挡不住任何香气的木门，嘴角慢慢向上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他放下海碗，用餐巾纸（并没有，用手背）擦了擦嘴，清了清嗓子。

“是秦姐啊？”

他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刚刚吃饱喝足的懒洋洋味儿。

“门没关，自己推吧。

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墙角那个刚被他摔出个更大豁口的饭勺上，语气变得似笑非笑。

“我这刚摔了个饭勺，心情可不怎么美丽。

您要有事儿，咱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