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池先生。”
吴所畏报名字,“他让我下午三点过来拿东西。”
保安的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又落在他脸上。
对讲机响了两声,保安嗯了一声,再转回头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惊讶“吴先生?
请进吧,池先生交代过了。
顺着主路往里,右手边第三栋就是。”
“谢了哥!”
吴所畏松了口气,赶紧往里走。
A区七栋。
三层别墅,落地窗反射着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
吴所畏深吸一口气,掏出那张卡,指尖在门禁区碰了一下。
“嘀。”
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
一股混合着皮革和某种冷冽香气的空气涌出来,是他记忆里池骋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推门进去。
没看见人。
“池哥?”
吴所畏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应。
他换了鞋,往里走了几步,目光扫过客厅。
然后,他看见了。
客厅角落,立着一个几乎顶到天花板的玻璃生态箱。
暖光从箱顶洒下,照亮了里面的树枝,还有盘踞在最高处一根树枝上的,一团黑白相间的花纹。
是池骋的宝贝,小醋包。
池骋就背对着他,盘腿坐在生态箱前的地毯上。
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的流畅的手臂线条,正专注地盯着箱内。
他面前摊开一个药箱,旁边放着一小碟切好的肉块和镊子。
吴所畏的心猛地一沉。
他太熟悉这个场景了。
上辈子,小醋包有段时间肠胃不好,就是这样蔫蔫的不肯吃东西。
“池哥?”
吴所畏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后几步远停下。
池骋没回头,声音有点闷:“来了?
自己坐。”
吴所畏没坐沙发,也盘腿在池骋侧后方的坐下,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生态箱。
小醋包的头搭在树枝上,竖瞳半眯着,显得没什么精神,对面前镊子上夹着的新鲜肉块毫无兴趣。
“它…不肯吃?”
吴所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第一次见这场面,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
“嗯。”
池骋把镊子放下,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两天了。
温度湿度都正常,也没蜕皮迹象,兽医来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侧过头,瞥了吴所畏一眼,眉头皱着,“你那些设备在储藏室,老王放那了,自己去找。”
“不急。”
吴所畏摆摆手,往前蹭了蹭,离生态箱更近些,仔细看着里面,说:“它是不是…有点拉稀?
精神看着是差了点。”
池骋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锐利:“你怎么知道?”
吴所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指了指生态箱角落一处水渍痕:“喏,那儿,看着像。
我以前…呃,在老家邻居家见过养蛇的,有次蛇病了就这样,没精神,还拉稀。”
他飞快地编了个理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首跳。
池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色更难看了。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生态箱侧面,打开一个小检修口,探手进去。
吴所畏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个…池哥,我邻居那会儿,好像是给蛇泡了点温水澡,水里加了点…电解质粉?
就人喝的那种补充盐分的冲剂,他说能缓解脱水。
还有,那两天他给蛇喂食,特意把肉块捂得特别热乎,接近蛇的正常体温,说凉的它可能更没胃口。”
池骋检查的动作顿住了。
他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侧过脸看向吴所畏。
“你还懂这个?”
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算懂,”吴所畏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闷闷地说:“就…凑巧看见过那么一次。
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吴所畏听见池骋首起身,脚步声朝他这边走来。
吴所畏下意识地抬头。
池骋己经站在他面前,微微低着头看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刚才那股焦躁似乎褪去了一些。
“吴所畏。”
池骋开口“啊?”
吴所畏应着,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好像,”池骋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语速放得很慢:“特别清楚我的事。
知道我的蛇不爱吃睁眼的乳鼠,知道它这会儿可能拉稀…还知道怎么对付。”
他微微俯身,距离拉近,“你对谁都这么上心?
还是说…”吴所畏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
完了,太急了!
被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