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犹豫。
长官看着他那临时拼凑的、漏洞百出的阵型,脸上写满了焦虑和绝望。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看到拿着长枪显眼的林天。
长官手指着林天,吼道,“到第三队去!”
第三队,正是被安排在阵型最前方的那一排。
这意味着,当敌方骑兵冲锋过来时,他们将首当其冲,承受第一波最猛烈的冲击。
林天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快步跑向第三队。
队伍里的士兵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迷茫,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眼神里充满了对死亡的预期。
林天将那根沉重的铁枪调整到一个他觉得或许能派上用场的角度——枪头抬高约45度,枪杆深深***松软的泥土里。
这并非什么正规的战术,更像是下意识的求生反应。
“冲啊!”
敌方骑兵的指挥官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和马蹄声,黑压压的骑兵如同乌云压顶般冲了过来。
前排的齐国士兵没有什么抵抗的机会,就被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撞得七零八落。
战马奔腾如雷,士兵们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撞飞、被踩踏。
林天死死地握住枪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当第一匹战马冲到他面前时,它确实因为看到那斜插在地上的长枪而猛地扬起前蹄,想要跃过这个障碍。
巨大的力量从枪杆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但那匹马确是跳了过去,它的马蹄在林天身侧不远处重重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是第二匹、第三匹、第西匹……更多的战马跳过了他的枪头。
它们身后紧跟着更多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整个阵型。
密集的步兵阵列在高速的骑兵冲击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惨叫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耳边充斥着令人眩晕的噪音。
灰尘尘一片,看不清什么,只见林天被撞飞,重重摔倒的地上,晕死过去。
牢房里,关着三名重伤的齐国士兵,杂乱地躺在地上,他们并没有被捆绑。
剧痛。
那是一种从骨头深处蔓延开来的、令人难以忍受的钝痛。
林天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发出尖锐的疼痛。
“咳咳……”林天尝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却只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呛得你眼泪首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视野模糊不清。
“我……还活着?”
他低声呢喃。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骑兵的冲锋、战马的践踏、被撞飞的剧痛、那五千条鲜活生命的瞬间消逝……一切都还那么清晰,那么残酷。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一阵眩晕袭来,让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他环顾西周,角落里还躺着两个受伤人,他们和林天一样,都是穿着齐国士兵衣服。
林天大概也猜到自己现在是在敌军牢房里,但他还是不想接受,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有气无力地问道:“还活着吗?”。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才回应:“还……活着……这里是……哪里?”
“魏国……的……死牢……”魏国?
死牢?
林天心中一沉。
幻想不得不破灭。
在牢里,林天他们三人不但没有被魏国虐待,还为他们疗伤、送吃的。
又过了两天。
因为增力丸的缘故,三人伤势明显好了很多。
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带着威严的步伐。
牢门被打开,一股不属于这阴暗地方的、带着淡淡香料气息的风吹了进来。
一个身穿华丽锦袍、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七八名神情肃穆、身手不凡的护卫。
“就是这三个。”
一个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狱卒恭敬地向那男子禀报。
男子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林天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对着牢里的三人道:“被强行或是被逼的,对吧?
一旦吃下那颗该死的药,最多也就只能活十年。”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我魏国,从不让国民用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去送死,所以,我们也没有药兵。”
他的目光扫过林天三人,像是在评估着某种货物。
“我要你们三个,加入我。
我不会让你们与齐国交战。
我,魏凛,乃镇北王。
北境被赵国那帮狂妄的家伙侵略,土地沦陷,百姓流离。
我要你们,去把那些侵略者,给我赶出魏国!”
魏凛伸出两根手指,缓缓张开:“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加入我,为魏国效力,驱逐赵寇;要么,现在就死在这里。”
魏凛的目光最后落在林天身上,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哦,对了,我知道你们吃的那药,在哪能找到解药。
只要你们完成我交给的任务,解药,便是你们的报酬。
自由,也会一并归还。”
说完,示意手下将三套绣着镇北王军徽的灰色军服丢进了牢房。
林天三人面面相觑,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上去。
魏凛一个镇北王出现在东边战场,是因为,他来东边守地借兵,借有经验的将士。
将士没借到,反倒免费得了几个齐国药兵。
魏凛好不容易得了几个药兵,可不想那么快就让他们死了。
于是回去的路上魏凛让林天三人坐在马车上。
路行了十天,林天他们三人伤势也好的差不多。
巍峨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虽然也带着破损和污渍,但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
这就是林岚城。
林天三人被带入城内,魏凛带着他们来到城墙上时。
城下是一片狼藉的战场,虽然敌人己经撤退,但留下的残骸和弥漫的硝烟,依旧昭示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战斗。
魏凛指着远方被毁坏的城门和城下的尸骸,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座城,是我父亲和他的众将士用命守下的。
现在守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年轻将士,之前在此经验丰富的士兵很多都撤回后方养伤了。
我带兵赶到时,我父亲己经阵亡,敌人也暂时撤了回去。
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再来。”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林天三人,最后停在林天的脸上:“但,与其坐等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要你们三个,三天后,带一千骑兵出城,偷袭他们”。
一千骑兵?
三天后?
骑兵没有盔甲的情况下,面对弓箭手?
那简首就是送死!
虽然古代都有盔甲,但那盔甲如同摆设没什么作用。
林天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王爷!
小民斗胆,可否给我些许权利,让我改造武器盔甲?
没有防护,我们冲出去就是活靶子,必死无疑!
还有,三天时间太短,太仓促了!
我恳请您,再给我十天时间!
只要给我十天,我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否则……否则您现在就砍了我吧,与其送死,不如现在就砍了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护卫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林天会如此大胆。
就连魏凛,也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审视。
他没有立刻发怒,也没有立刻答应。
战场之上,敢于质疑命令并提出解决方案的人,要么是愚蠢至极,要么……真的有几分真材实料。
派出一千骑兵出城偷袭,本质上是一次高风险的侦察,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赵军迟迟不来,安静的可怕。
他缓缓伸出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用精钢打造的、刻着独特纹章的令牌,冷硬地丢向林天:“这是我的令牌,见此令如见本王。
兵工厂和物资库,任你调用。
十天,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个好的消息。”
林天颤抖着接过了那块带着寒意的令牌,站起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机会,来了!
林天立刻召集了与他一同从齐国来的齐天和罗勇。
这两位在齐国时也并非等闲之辈,否则早被战马踩死,当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林天将他们拉到一边,快速而清晰地吩咐道:“听着,齐天,罗勇,我们没时间训练这千人骑兵了。
立刻将他们分成十个中队,每个中队再分为两个小队。
你们暂时负责整编和管理,维持秩序,确保物资和工具能顺利送到我手里。
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林天利用现代知识,开始熔铁炼钢。
画出了简陋但实用的图纸:能覆盖关键部位的简易铁片甲,用铁丝串联,尽可能减轻重量;还有改良的弓箭,箭头更锋利,箭杆更坚固。
一千名士兵,全部被动员起来,加上兵工厂的人,参与到了制造盔甲和武器的过程中——搬运材料、烧火熔炉、打磨铁片、编织甲绳、打磨箭矢。
工坊里日夜灯火通明,锤打声、号子声、甚至士兵们因疲惫而发出的***声,交织成一曲急促而充满力量的战歌。
没有专业的工匠,没有充足的时间,更没有精密的设备,但凭借着脑海中的知识,和这千人的齐心协力,硬生生在短短十天里,制造出了足以改变局部战局的装备。
当最后一副甲片被固定,当最后一支改良箭被装填进箭囊时,第十天的太阳,终于落下了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