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染血的救赎
沉闷的巨响在废墟上空久久回荡，如同敲响了末日的丧钟。
奥特曼的拳头深深陷在百慕拉粗糙的侧脸鳞甲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颅骨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的鳞片边缘如同刀锋般割裂着他本己崩开的拳峰皮肤。
暗红近黑色的粘稠血液混杂着百慕拉腥臭的体液，顺着他***的猩红筋腱蜿蜒流下。
“吼嗷——！！！”
百慕拉发出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疯狂扭动，粗壮的尾鳍本能地向上猛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向奥特曼的腰腹！
奥特曼想退，但身体却像灌满了凝固的铅块。
左臂肌肉断裂的剧痛未消，胸口的凹陷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只能勉强抬起相对完好的左臂格挡——“啪嚓！”
尾鳍带着千钧之力抽在左臂外侧！
覆盖其上的最后一点拟态皮肤彻底爆裂！
暗金色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踉跄后退，深陷碎石的小腿被硬生生拔出，带起一片烟尘。
就是现在！
趁着百慕拉因甩尾动作而重心不稳的瞬间，奥特曼眼中燃烧的光焰猛然暴涨！
那些属于“早田进”的战斗经验、属于“奥特曼”的格斗本能，在剧痛的缝隙中疯狂涌现！
怪兽退治专家可不是白叫的。
他非但没有抽回深陷对方脸颊的右拳，反而用尽全身力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和残存的能量向前猛压！
同时，受伤的左臂不顾一切地探出，五指如钩，狠狠扣住了百慕拉脖颈一侧剧烈开合的鳃裂！
“嘶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
覆盖鳃裂的坚韧皮膜被他硬生生撕开，露出下面鲜红蠕动的鳃组织！
腥臭滚烫的血液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溅而出，浇了奥特曼满头满脸，视野瞬间被一片灼热的血红覆盖！
“呜……”百慕拉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哀鸣，鳃裂被重创带来的窒息感和剧痛让它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庞大的躯体开始疯狂翻滚、冲撞，试图甩掉身上这个如同附骨之蛆的“残次品”！
奥特曼死死扣住鳃裂伤口，如同最顽固的礁石。
他右拳依旧深深陷在百慕拉脸颊的骨裂处，每一次对方翻滚都让他的骨骼发出濒临解体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被撕裂的破布娃娃，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粘合。
目标只有一个——远离人群！
必须把它带离这个死亡旋涡！
他借着百慕拉又一次翻滚的势头，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沉重的怪兽头颅猛地朝远离校车的方向一扳！
同时，他布满裂痕的右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踹在百慕拉相对柔软的腹部！
“轰隆！”
百慕拉庞大的身躯被他这倾尽全力的一踹，硬生生偏离了方向，如同失控的火车头，一头撞进了旁边早己成为废墟的购物中心。
钢筋水泥的残骸如同纸糊般被撞得粉碎，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机会！
奥特曼甚至来不及看百慕拉是否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身体己经遵循着最本能的指令，朝着那辆被碎石半掩的黄色校车扑去！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和肌肉撕裂的剧痛。
胸前的能量核心——那个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器官——闪烁的频率快得如同濒死的心跳，警报声在他意识深处化作尖锐的蜂鸣，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他跪倒在变形的校车旁。
巨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了车内几张惊恐到失声的小脸。
他伸出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尽管皮肤同样布满龟裂，暗红的血肉在裂缝下若隐若现。
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最平稳的部分，轻轻捏住了扭曲变形的车门上缘。
“别…怕…”他试图动用神奇的奥特念力，但怎知声音却是从喉咙处发出的，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肉杂音。
喉咙的伤口在震动中又渗出了粘稠的液体。
他屏住呼吸，集中起残存的、最后一点对身体的掌控力。
指尖发力，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卡死的车门向外掰开！
金属发出刺耳的***和变形声，火星在扭曲的接缝处迸溅。
车门终于被拉开了一个足够孩子钻出的缝隙！
“快…出来…”奥特曼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辣的剧痛。
他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自己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一个不稳，会压垮这脆弱的庇护所。
车内的孩子们被这如同魔神般浴血的巨人吓呆了，但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离车门最近的一个稍大点的男孩，颤抖着、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跌坐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就在这时！
“嗡——！！！”
伴随着一阵极其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奥特曼的意识深处炸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冲击波！
“呃啊——！”
奥特曼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猛地一黑！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脑，疯狂搅动！
那些刚刚平息下去的记忆碎片再次被粗暴地翻搅起来，与剧烈的头痛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的、充满血色与低语的旋涡！
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让他本就勉强维持的身体平衡瞬间崩溃！
他扣着车门边缘的左手猛地一滑，巨大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向外一带。
“咔嚓！”
变形的车门竟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
沉重的金属门板脱手飞出，轰然砸在十几米外的废墟上！
车内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个刚刚爬出来的男孩更是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看向奥特曼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在看一头失控的怪物！
是它！
这是…精神攻击！
奥特曼强忍着几乎要撕裂他意识的剧痛，猛地抬头望向百慕拉撞入的那片烟尘废墟。
只见那头凶兽并未死亡，它挣扎着从瓦砾中昂起头颅，琥珀色的竖瞳死死锁定奥特曼，颈部被撕裂的鳃裂正以一种异常频率高速开合着！
每一次开合，都伴随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淡紫色精神波动扩散开来！
“催化剂…K-03…精神污染…” 一个个冰冷、毫无感情的词汇碎片，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奥特曼混乱的脑海！
是那些被植入的记忆？
还是刚才精神冲击的附带信息？
百慕拉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如同次声波般的呼噜，它放弃了物理冲撞，开始全力催动这种诡异的精神攻击！
淡紫色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充满恶意！
奥特曼首当其冲！
那嗡鸣声瞬间增强了数倍！
头痛欲裂，视线模糊，甚至感觉身体的控制权都在被强行剥离！
更要命的是，他胸前的能量核心闪烁得几乎连成了一片刺目的红光！
警报声在他意识里变成了濒死的哀鸣！
“身体…到极限了…能量…即将耗尽…”他半跪在地上，巨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左手死死扣住地面，坚硬的混凝土在他指下如同豆腐般碎裂。
暗红的血液从崩裂的伤口、撕裂的嘴角不断渗出，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试图再次凝聚力量，哪怕只是发出一道微弱的光线也能打断百慕拉的攻击，但体内空空如也，只有无尽的虚弱和撕裂般的剧痛。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咻——！
咻——！
咻——！”
数道炽白的光束突然划破烟尘弥漫的天空，精准地轰击在百慕拉昂起的头颅和颈部鳃裂处！
爆炸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怪兽的嘶鸣！
紧接着，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
三架造型粗犷、涂装着“GDF”（全球防御阵线）标志的重型战斗机如同钢铁雄鹰，从低空俯冲掠过，机炮喷射出密集的火舌，组成一道弹幕，暂时压制了百慕拉的精神波动扩散！
人类的支援？
得救了？
暂时的。
奥特曼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但这短暂的松懈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胸口的红光骤然熄灭！
一股无法抗拒的虚弱和黑暗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50米高的巨人躯体如同融化的山峦，在一阵剧烈的能量紊乱和血肉收缩的光芒中，急速缩小、溃散……烟尘缓缓沉降。
当战斗机在低空盘旋警戒，一队全副武装、身穿黑色重型外骨骼的GDF士兵，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靠近百慕拉撞出的废墟和校车位置时，他们看到的景象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巨大的变异百慕拉倒在瓦砾中，头颅和颈部处一片焦黑；鳃裂处还冒着青烟似乎被重创，但并未完全死亡庞大的胸腹仍在微弱起伏。
而在离校车不远的一处断墙下，蜷缩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穿着破损不堪、样式奇特的灰蓝色制服（类似科特队队服，但细节不同），黑发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和污血的额角。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身体——***在破损衣袖外的右臂上，一大片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如同被灼伤后又强行愈合的疤痕，细看之下，那暗红区域竟在极其微弱地、如同活物般搏动着！
他的左手小臂更是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暗金色的骨骼。
制服前襟被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浸透了一大片，散发出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微光腥气。
“发现目标！
疑似巨人…缩小体态！
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重复，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队长通过头盔通讯器急促报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他受伤很重！
有…有异常生理特征！”
士兵们如临大敌，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昏迷的青年，手指紧扣在扳机上，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监控并评估那个未知的巨人”必要时可采取强制措施。
但眼前这个缩小后伤痕累累、散发着非人气息的“人”，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在这时，一辆印着巨大红色十字标志的白色装甲医疗车，粗暴地碾过碎石瓦砾，急停在封锁线外。
车门猛地拉开，一个穿着白大褂、外面套着战术背心的身影敏捷地跳下车，无视士兵的阻拦手势，首接分开人群冲了进来。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扎着利落的马尾，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
她的眼神锐利，瞬间就锁定了断墙下昏迷的青年。
胸前挂着的ID卡在硝烟中晃动，名字清晰可见：神宫寺 绫 - GDF医疗部生物研究员。
“让开！
我是医生！”
她的声音冷静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快步走到青年身边，无视那指向他的枪口和士兵们警惕的眼神。
神宫寺绫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动作麻利地打开随身的医疗箱，取出生命体征监测仪。
冰冷的电极片贴上青年冰冷的胸膛。
当她的目光扫过他右臂那片诡异搏动的暗红区域和左手小臂的惨状时，瞳孔猛地一缩！
作为一名生物研究员，她瞬间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创伤！
监测仪的屏幕亮起，发出急促而低沉的警报声。
心率快得惊人却紊乱不堪，血压低得可怕，体温异常地高……每一项数据都指向濒死边缘！
“立刻准备急救！
高浓度生物能量补充剂！
强效凝血酶！
快！”
神宫寺绫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一边快速进行初步止血处理，一边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青年右臂上那片暗红的、搏动的皮肤。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坚韧、带有着一种奇异的、类似肌肉收缩般的律动，那绝非正常人类的皮肤组织！
“你到底是什么呢……”神宫寺绫凝视着青年毫无血色的脸，低声呢喃，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与此同时，在某个超越人类理解维度的冰冷空间内，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地球废墟的画面，焦点锁定在昏迷的青年（Unit-1）和正在急救的神宫寺绫身上。
一行毫无感情的机械文字悄然浮现：单元 Unit-1：能量耗尽，强制收缩。
生命体征：临界（17%）。
精神污染抗性：低于预期。
检测到原生智慧体高价值目标接触（ID：神宫寺绫）。
指令更新：维持 Unit-1 基础生命体征。
观察目标“绫”的介入行为。
催化剂 K-03（精神污染型）活性降低。
启动备用方案：投放 K-04（物理毁灭型），倒计时：48地球时。
警告：Unit-1 存在异常认知活动及反抗倾向，污染等级评估中。
准备激活 Unit-2（佐菲型）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