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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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门崛起元嘉十七年的暮春,建康城外的牛渚矶刚过了汛期。

江水褪去后留下的淤泥里,钻出几丛新绿的芦苇,被江风一吹,

摇摇晃晃地蹭着岸边停泊的渔船。萧道成蹲在船尾,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铁矛,

矛尖正对着水里一条游得飞快的银鱼。“斗将,再不上来,你阿爷要拆了这船板了!

”岸上传来妇人清亮的喊声。萧道成回头,看见母亲陈氏正叉着腰站在渡口的石阶上,

竹篮里装着刚买的青蒜,水珠顺着篮底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他“嘘”了一声,猛地将铁矛扎进水里。等提起来时,矛尖上空空如也,

只有几缕水草挂在上面。“娘,你惊跑了我的鱼。”他甩了甩胳膊,

铁矛上的水珠子溅了满脸。陈氏走上船,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十三岁的人了,

还整天跟鱼虫打交道。你阿爷在州府当差,哪次回来不说你?”她替儿子抹了把脸,

指尖触到他额角的疤痕——那是去年跟着父亲萧承之去军营,被马厩里的惊马撞的。

萧道成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阿爷说,这疤是男子汉的记号。”船板突然晃了晃,

萧承之的身影出现在船头。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皂色襕衫,腰间的铜带磨得发乌,

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从集市上买的胡饼。“又在水里泡着?

”他把油纸包往萧道成怀里一塞,“今天州府来了文书,让我去淮阴戍边。

”陈氏的手顿了顿,往萧承之身后望了望:“那……要带斗将去吗?”“自然要带。

”萧承之摸了摸儿子的头,指腹蹭过那道疤痕,“淮阴有驻军,让他去学学弓马,

总比在江边摸鱼强。”他打开油纸包,胡饼的麦香混着芝麻味飘出来,

“吃了饼就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动身。”萧道成啃着胡饼,眼睛亮得像星子。

他早就听父亲说过淮阴的军营,那里有能射穿三层甲的神射手,还有从北方来的鲜卑骑兵,

马背上能倒立着射箭。第二日天还没亮,陈家的小院就热闹起来。

陈氏往萧道成的包袱里塞着浆洗好的粗布衣裳,

一边塞一边抹眼泪:“到了那边要听阿爷的话,别跟士兵们打架,

天冷了要加衣裳……”萧道成嗯嗯应着,手却在偷偷摸父亲昨晚给他的那柄短刀。

刀鞘是普通的黑檀木,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是萧承之亲手做的。一行人出城门时,

城楼上的戍卒正打哈欠。看见萧承之,那戍卒拱了拱手:“萧参军这是要去淮阴?”“正是。

”萧承之回礼,“家里的事,劳烦兄弟多照看。”戍卒嘿嘿笑:“放心,

您家小子要是在淮阴出息了,将来回来,咱们这城门还得他来守呢。

”萧道成把胸脯挺得老高,好像已经成了能守城的将军。从建康到淮阴,走了整整二十天。

官道上时常能看见逃难的流民,面黄肌瘦地牵着牛,牛背上驮着破破烂烂的被褥。有一次,

他们在驿站歇脚,夜里听见隔壁棚子里传来哭声。萧道成扒着门缝看,

见是个老婆婆抱着个孩子,孩子嘴里叼着块树皮,嚼得满脸都是渣。“他们是从彭城逃来的。

”萧承之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声音沉得像块石头,“北魏的骑兵占了彭城,

烧了他们的房子。”萧道成攥紧了手里的短刀,刀柄的麻绳硌得手心发疼:“阿爷,

咱们的军队为什么不打回去?”萧承之沉默了片刻,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这月亮,

有时候圆,有时候缺。天下的事,也跟这月亮一样。”他顿了顿,“但只要手里的刀够硬,

总有圆回来的那天。”到了淮阴军营,萧道成才知道父亲说的“硬刀”是什么意思。

每天天不亮,士兵们就要光着膀子在操场上练枪,枪杆撞击地面的声音能震得人耳朵疼。

他跟着学了三天,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夜里躺在床上,一翻身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点苦都吃不了?”萧承之拿着根竹棍,在他面前的地上画了个圈,

“围着这个圈跑五十圈,跑不完不许吃饭。”萧道成咬着牙,绕着圈跑起来。

跑到第三十圈时,眼前开始发黑,喉咙里像塞了团火。他看见别的士兵在旁边练射箭,

箭簇穿透靶心的声音“嗖嗖”的,心里突然冒出股劲——他不能比别人差。

等他跑完第五十圈,萧承之递给他一个水囊:“知道为什么让你跑吗?

”“因为……因为我弱。”他喘着气说。“不是。”萧承之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战场上没有回头路。你跑不动的时候,敌人的刀就到脖子上了。”在淮阴的日子,

萧道成像棵被风催着长的竹子。他跟着老兵学射箭,能在百步外射中靶心;跟着骑兵学骑马,

能在马背上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钱。闲暇时,他就缠着父亲教他认字。萧承之的字写得好,

是跟着以前的上司学的,笔锋里带着股硬气。“这是‘兵’字,”萧承之握着他的手,

在沙盘上写,“上面是‘斤’,就是斧头,下面是‘双手’,意思是双手握着斧头去打仗。

”萧道成盯着沙盘上的字,突然问:“阿爷,为什么咱们姓萧的,就只能当参军?

那些高门士族的子弟,一出生就能当官。”萧承之的手顿了顿,

把沙盘抹平:“因为他们的祖上有功。但你记住,功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祖上荫的。

”他指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你看那个黑大个,他爹是种地的,但他现在是队正。

为什么?因为他敢拼命。”那年秋天,北魏的骑兵袭扰边境。萧承之带着一队士兵去增援,

让萧道成留在营里。夜里,他听见营外传来厮杀声,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他偷偷摸出营房,

看见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杀喊声、马嘶声混在一起,像要把天撕开个口子。天快亮时,

萧承之回来了。他的战袍上全是血,左臂缠着布条,渗出血来,把布条染成了黑红色。

“赢了。”他笑着说,露出两排白牙,“把北魏人赶回去了。”萧道成扑上去,

抱着父亲的胳膊哭起来。萧承之拍着他的背:“哭什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萧道成——是枚铜制的箭簇,上面还沾着点血迹,

“这是从敌人身上拔下来的,给你留着。”萧道成把箭簇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

却让他心里生出股热气。他想,等他长大了,也要像父亲一样,握着硬刀,把敌人赶回去。

元嘉二十七年,刘宋大举北伐。萧承之被调去前线,萧道成跟着部队走。路过彭城时,

他看见城墙塌了半边,断砖碎瓦里长出了野草。有个老婆婆坐在墙根下,手里拿着个破碗,

见了士兵就磕头,嘴里念叨着:“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萧道成把自己的干粮递给她,

老婆婆抓着干粮,眼泪掉在上面,把饼泡得软软的。“这就是战争。”萧承之站在他身边,

声音里带着疲惫,“你以为打仗是为了建功立业?其实是为了让这些人能好好吃饭。

”北伐打得并不顺利。冬天来时,士兵们还穿着单衣,冻得直哆嗦。萧道成的手冻裂了,

握弓的时候,血顺着弓弦往下滴。有天夜里,他听见营里有人哭,是个刚入伍的少年,

想家了。萧道成从怀里掏出那枚铜箭簇,递给少年:“你看这个,是我阿爷给我的。他说,

握着它,就不怕了。”少年攥着箭簇,眼泪还在掉,却不吭声了。次年春天,战事缓和,

萧道成跟着父亲回到建康。他站在牛渚矶的岸边,看着江水里自己的影子——个子长高了,

肩膀变宽了,眼神里多了些东西,是淮阴的风、彭城的土,还有战场上的血。“斗将,

发什么愣呢?”陈氏在身后喊他,手里拿着件新做的襕衫,“试试合不合身。你阿爷说,

要带你去见刺史大人。”萧道成接过襕衫,往身上套。衣服很合身,针脚细密,

是母亲连夜做的。他摸了摸怀里的铜箭簇,冰凉的,却让他心里踏实。他知道,从今天起,

他的路要自己走了。就像父亲说的,功是靠自己挣的。这乱世里,只有手里的刀够硬,

心里的志够坚,才能走出条像样的路来。江风又起,吹得芦苇沙沙响。

萧道成望着远处的建康城,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城里走去。

他的身后,是母亲的目光,身前,是未知的路。但他不怕,因为他手里有刀,心里有志,

还有那枚冰凉的铜箭簇,在怀里沉甸甸的,像个承诺。第二章 权力的旋涡泰始元年的雪,

下得比往年都要烈。建康城的朱雀航上,积雪没过了脚踝,往来的官吏缩着脖子,

踩着结冰的石板路匆匆而过,靴底碾过冰碴的脆响,混着风里飘来的更鼓声,

敲得人心头发紧。萧道成站在领军将军府的廊下,看着檐角垂下来的冰棱。

那冰棱足有半尺长,像把倒悬的玉刀,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刚从尚书省回来,

怀里揣着一份墨迹未干的奏折——是关于淮北流民安置的,可这份奏折,他递上去三次,

都石沉大海。“萧将军还在等?”门房老刘端着杯热茶过来,哈着白气说,“宫里刚传信,

陛下今个儿又歇在华林园了。”萧道成接过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杯,却暖不透心里的凉。

宋明帝刘彧登基刚满半年,可这半年里,朝堂上的雪,比这寒冬里的雪还冷。

前废帝刘子业的余党刚清剿干净,晋安王刘子勋的叛军又在浔阳称帝,如今虽已平定,

可宫里的猜忌,却像藤蔓一样疯长。“刘公公来了!”有人在府门外喊了一声。萧道成抬头,

看见宦官刘腾穿着件貂皮大氅,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个锦盒。

“萧将军,陛下有赏。”刘腾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示意小太监打开锦盒。

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羊脂玉,雕着只展翅的雄鹰,玉质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萧道成心里咯噔一下。他最近并无战功,也无政绩,陛下突然赏赐,绝非好事。

他躬身接过锦盒,声音平静:“臣谢陛下隆恩。”刘腾盯着他看了半晌,

忽然压低声音:“陛下说,萧将军近日为流民之事操劳,可要保重身子。毕竟……淮北的事,

急不得。”这话像根针,扎得萧道成后背发寒。他猛地想起三天前,在朝堂上,

自己曾当着百官的面,奏请陛下拨款赈济淮北流民,当时刘彧的脸色,就沉得像块铁。

“公公放心,臣省得。”萧道成攥紧了锦盒,玉鹰的翅膀硌得手心生疼。刘腾走后,

萧道成回到书房,把锦盒往案上一放。案上堆着些书,有《孙子兵法》,也有《汉书》,

还有他练字的宣纸,上面写着“守拙”二字,笔锋却藏着股硬气。“阿爷,

宫里来的人没说别的?”儿子萧赜推门进来,他刚从军营回来,甲胄上还沾着雪。

萧道成指着锦盒:“你看这个。”萧赜打开一看,眉头皱起来:“陛下这是……”“是敲打。

”萧道成拿起那枚玉鹰,对着光看,“淮北流民里,有不少是前废帝的旧部。

陛下怕我借着赈灾笼络人心。”萧赜把拳头攥得咯吱响:“陛下也太猜忌了!

阿爷这些年为朝廷出生入死,难道他看不见?”“看不见的。”萧道成把玉鹰放回锦盒,

“在帝王眼里,功劳是双刃剑。立得越多,越容易被当成威胁。”他想起去年,

豫州刺史殷琰起兵响应刘子勋,是自己带兵平叛,斩了殷琰的首级送回建康。可回师那天,

刘彧只派了个黄门侍郎来犒军,连面都没见。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把院子里的石榴树压得弯了腰。萧道成走到窗前,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枝,

忽然说:“明日你去趟王敬则家里,把我收藏的那副围棋给他送去。

”萧赜愣了一下:“王将军?他不是……”王敬则是个粗人,早年是杀猪的,后来从军,

凭着一股子狠劲当上了宁朔将军,可他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下棋了。“就是要送给他。

”萧道成笑了笑,“王敬则虽然粗鲁,却最是忠心。而且他现在是陛下的近侍,宫里的事,

他知道得比谁都清楚。”第二日,萧赜刚把围棋送去,王敬则就亲自来了。

他穿着件绛色的锦袍,腰里别着把金环刀,走路“咚咚”响,像头猛虎。“萧将军,

您这是折煞我啊!”王敬则一进门就嚷嚷,手里还捧着那副围棋,“我连棋子都认不全,

哪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萧道成拉他坐下,给他倒了杯酒:“王将军过谦了。

这围棋不是让你下的,是让你摆在堂上。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送的。”王敬则愣了愣,

忽然拍了下大腿:“我明白了!将军是想让别人知道,咱们俩是一伙的!”他性子直,

说话也不绕弯子。萧道成笑着点头:“正是。如今朝堂上风雨飘摇,多一个朋友,

就少一个敌人。”王敬则把酒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说:“将军放心!以后宫里有什么动静,

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昨天夜里,陛下还在跟刘腾念叨,说陈显达在江州招兵买马,怕是要反。

”萧道成心里一紧。陈显达是他的老部下,为人沉稳,怎么可能反?

这分明是有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多谢王将军提醒。”萧道成给王敬则满上酒,

“我这就修书一封,让陈显达多加小心。”王敬则走后,萧道成立刻写了封信,

让亲信快马送往江州。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刘彧的猜忌心一旦起来,就像野草一样,

烧不尽,除不完。前阵子,雍州刺史张兴世只因在奏折里写了句“关中可图”,

就被陛下以“妄议军机”的罪名贬为庶人。夜里,萧道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妻子刘智容察觉到他的不安,轻声问:“又在想朝堂上的事?

”萧道成叹了口气:“陛下疑心太重,我怕……”“怕也没用。”刘智容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很暖,“你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吗?你在淮阴当队正,我爹说你出身寒微,

不同意我嫁你。可你说,‘我萧道成虽然现在穷,但我有手有脚,能挣来前程’。

”萧道成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战袍,站在刘家门口,腰杆挺得笔直。是啊,

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却什么都不怕。“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萧道成坐起来,

眼里的迷茫散去,“明天我就上奏,说自己体弱,请求外放。”刘智容点头:“也好。

离开建康这个漩涡,或许能清静些。”可萧道成没想到,他的奏折递上去,刘彧却驳回了。

不仅驳回,还加了他的官,让他兼任南兖州刺史,镇守广陵。“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萧赜急了,“明着升你的官,实则把你调离中枢,还让你去守边境,这不是把你往外推吗?

”萧道成看着那份圣旨,忽然笑了:“陛下是想让我远离朝堂,却又不想让我手握兵权。

广陵离建康近,他看得见我,我也能随时回来。”他把圣旨卷起来,“也好,

去广陵就去广陵。至少那里没有这么多眼线。”离京那天,王敬没来送行,

只托人送来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是些干粮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宫里有狼,小心为上。

”萧道成把纸条烧了,心里却暖得很。他回头望了望建康城,城楼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像头蛰伏的巨兽。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只是暂时避开了旋涡中心,但只要还在这乱世里,

就迟早要被卷回去。马车驶上淮河大桥,桥面上的冰还没化,车轮碾过,

发出“咯吱”的响声。萧道成掀开窗帘,看着桥下奔腾的河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劲。

不管前路有多少险滩暗礁,他都要走下去。不为别的,只为那些在乱世里挣扎的百姓,

也为自己心里那点不甘平庸的志气。广陵城的城墙越来越近,萧道成深吸一口气,

放下了窗帘。他知道,新的棋局,已经开始了。而这一次,他必须步步为营,不能走错一步。

第三章 建立南齐昇明元年的夏夜,建康城的朱雀航下藏着杀气。王敬则光着膀子,

蹲在船板上磨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像条活蛇。“将军,

时辰差不多了。”一个小小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岸边的槐树上,

寒蝉正声嘶力竭地叫着,把周遭的死寂撕出一道道口子。萧道成站在船头,

手里攥着块玉佩——是刘智容临终前给他的,玉上刻着“安”字,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三天前,后废帝刘昱带着人闯进领军府,手里拎着根铁矛,笑着说要剥他的皮当鼓面。

那时他正裸着上身午睡,矛尖擦着肋骨扎进床板,木渣溅了满脸。“让弟兄们把弓弦上紧。

”萧道成把玉佩塞进怀里,指尖触到贴身藏着的密诏——是湘东王刘准的侍读偷偷送来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清君侧,安社稷”。船刚靠岸,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刘昱带着十几个侍卫,醉醺醺地往领军府方向走,嘴里唱着南豫州的民歌,

污言秽语混着酒气飘过来。王敬则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拔刀的瞬间,刀鞘撞在船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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