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横断之殇大午这天遇到了小为,两个人照例点了点头就擦肩而过。

炎夏的白日光逼着每个人都想要逃离,就连树荫下的微风都热情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直想骂娘。

明晃晃地冒腾着热息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在熙熙攘攘中目不斜视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淡漠疏离,

他们之间似乎也没超脱出这些人的范畴。大午正要上天桥,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

是小为。他说:“一起喝点?”大午摇了摇头,说:“太热了,只想回家躺着!

”小为有些急切地说:“我有事和你商量。”大午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小为,

似乎在说他们还没熟络到这个程度。小为说:“我知道你最近有个计划,要去亚莫措根,

能带上我吗?”大午笑着摇了摇头,

他可不希望已经计划好了的休假计划被一个不很熟悉的人打乱,但还是很委婉地说:“抱歉,

已经满员了。”小为脸上写满了失望,但还是坚持说:“我自己开车,只是跟着就好,

不会给你增加别的麻烦,行吗?”大午说:“你这是何苦呢,你自己也可以组织去呀!

”小为说:“那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大午苦笑着说:“我这人最大的毛病,

就是学不会拒绝,不过我得听听大家的意见再给你答复,如果有人激烈反对,那我也没办法。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队伍出发了。七月流火,又适逢暑期,

中国西部那条繁忙的欲望之路上,很多车辆行驶在它们能够承载的远方,

天空、高山和河流、草原让人感受着远方的不同之处。大午永远是其中最兴奋的那一个,

这些年的穿梭忙碌,让他知道了自己只是个败事有余的中年人。既然已经愧对了这个世界,

倒不如拾掇起如何善待自己。他想把自己的过往重新写过,无奈现实中没有那种涂改液。

也许这就是那些成事不足的中年人的普遍想法,于是就在科技的加持下拼了命似地逃离。

如果地球失去引力,他们可能会逃到那些就连最聪明的大脑都想象不到的地方,

甚至都会找不着自己。不过,眼下,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无法上天入地,

只能把自己在地球表面上的那些高低折腾放大了去,想象着挥斥方遒的那种汪洋恣意。

小为自己开车,跟在了队伍后面。当晚就到了康定,次日他们并没有翻越折多山,

而是选择了从康定机场方向绕道塔公草原然后从雅江过理塘,在天黑之前到了巴塘,

沿途的毛垭大草原和姊妹湖措普沟都没能让他们停车驻足。毛垭大草原上,眼前风景美如画,

大午却想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两次血腥碰撞,

共和国历史上第一次动用军机轰炸就发生在这里。过往,现在和未来,

可惜不能从四维角度来看,否则,那据说神***四次射击也打不倒的喇嘛,

还有理塘寺上空的军机呼啸,肯定会是一个精彩激烈的场景。☆1☆横断山区的山谷,

傍晚时分的民宿里暑意未消,大午反复查看着地图,似乎仍没有拿定主意从哪里上山,

去那号称横断之心的亚莫措根。那个高山湖泊以最纯净的蓝色而著称,

也是大午一行想要攀越的第一个目标。小为打了几个电话后,

进来对他说:“当地居民都被禁止帮助背包客去亚莫措根,那里已经基本上处于封禁状态。

但我找到了一个村民,他有办法带我们进山。”大午仍想坚持重装进山,

还在絮叨着从江巴顶村还是还是格木村走,

却被小为一句话拉回了现实:“即便有车送到四千,也还有将近一千的高度,别说重装,

轻装都不一定上得去!”第二天大清早,

当两辆帆布篷的货车拉着一行人朝着山上颠簸而行的时候,

大午从货箱中伸出头来一边欣赏沿途的险要和美景,

一边为自己当初答应小为加入而暗自庆幸。如果不是他,单靠自己和同伴们,

要想背负重装硬爬升两千多米,估计整个行程就全耗在这儿了,而且还有极大可能上不去!

小为却一脸肃然,仿佛在等候一个时刻来临。天空中的那令人惊艳的蓝色,

山谷里那已经酝酿成型的云海,以及央莫龙群峰方向透出的一抹霞光,

纵然惹得大家惊叹不已,但似乎都和他无关。货车在一个山腰上的草坪停下,

饱受颠簸之苦的乘客们纷纷下了车,天光渐渐清朗。草坪上的***们纷纷涌了出来,

一位脸上像挂着两个红苹果的大嫂还拎着一把壶,另一只手拿着一次性的杯子,

给大家倒上了酥油茶。大午和大嫂说了一会话,

才知道这些平时住在山下的***们是为了采松茸而来的。

每年这个时节他们都会把帐篷搬到山上来,每天采收的松茸都有人专门来收,

这也是他们收入的一个来源。晨曦中,有一抹阳光洒下来,恰好照在草坪之上。

山脚下的薄雾正在聚集,风云际会的样子,渐渐弥漫了山谷,渗过杜鹃林,

漂亮的康巴小姑娘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的异乡人,

似乎在诧异他们为什么会在如此寻常的场景里欢呼雀跃,

这不过是他们生活中的习以为常而已。然后,告别藏家大嫂,他们沿着盘山泥路继续向上。

巴曲河谷已经全部掩映在云雾之中,但对面的高处历历在目,输电塔在阳光下尤为耀眼。

当他们爬升的节奏超过了云蒸雾蔚,整个河谷就成了一个小云海。

央莫龙顶上的霞光映射在河谷之上,那云海便有了更多灵动。边缘上的云雾犹如章鱼的触须,

在山峦间刺探着前行后撤,或高或低却不知所向。大午心中一片澄明,小为缩回了货箱里,

身边并立着一个大呼小叫的美女,

目光所及的每一点风景和夺路而逃的小兔子都能让她大呼小叫,

然后化作一首五音不全的《我和我的祖国》。☆2☆翻过这个小垭口,

就是那传说中的横断之心了。大午这时却有些情怯,他彳亍而行,

像是在害怕这么决然地和过去告别。他和她一起走过了十多年风风雨雨,

却在去年秋天作别了西天的云彩。她说,我把最好的青春都用来陪伴这一场幻梦,

而今已然膀大腰圆,却换不来一丝长情,枕边随时都会空落落的,有些累了,

还是各安其命吧。当前面的伙伴们欢呼着从乱石坡上跑过去的时候,大午知道,亚莫措根,

终于还是到了。他虽然还没看见,但他觉得,它符合之前的一切描述和想象,

就那么湛蓝着这一方天地,小伙伴们的各种声音佐证着这一切,

那是一种由表及里的沁人心脾。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为,

他似乎比自己更惴惴不安,眼神里似乎还有着很多希冀和迷茫,甚至绝望。

又如同一个久病的人,刚刚被医生释放下床,他六神无主地看着脚下的路,

似乎每迈出一步都有摔倒的担忧,甚至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右脚。这不是高反。

大午关切地看了他一眼,小为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摆了摆手。十多年过去了,

分分合合地过,终究还是熬不下去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绝不会因为这一瞬的犹疑而止步不前,大午心下一横,朝着央莫龙方向走去。山峰肃立,

旗云缭绕,冰川耀眼,山峦如同一位得道高僧的万年打坐,却冷目空蒙,无他无我,

不见喜悲。随着步伐临近,一派深蓝映入眼帘,一点一点在眼中被放大,天光潋滟,

水色绝伦。在黑白相间的冷峻之下,亚莫措根蓝如同一个天生画匠,涂改着天地的颜色,

于是这方山水便有了一种肃穆和庄重的派头。作为高山湖泊,除了周围的群山更为突兀,

所处的环境更显局促,湖水的颜色有些惊艳,在众多见仁见智的评价中略显靠前之外,

亚莫措根也不过是川西海子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只是此刻,它就在眼前,

静静地躺在央莫龙群峰的怀抱之中,静若处子。

同行的人们纷纷从乱石间斜斜向东北面的高台地爬过去,因为那里可以窥见山川湖泊的全景。

大午却独自一人下行到了湖边。横断之心本是个地名,一个称谓,他却把它意会化了。

将近二十年的分分合合,一年多来的辗转反侧,让他下定决心,喝一口横断之心的水,

从此再不想她过得如何,会不会对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他在湖边坐下,

如同一个许愿的凡人,却怀揣着一颗朝圣的心,面对这水色天光祈盼着与一份感情诀别。

西面的湖边,云层渐渐涌了上来,对面山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冰川里,

似乎还传来冰雪融化冰块脱落融水叮咚的声音。大午定定地盯着湖面,

大声地述说着那些过往。说着说着,他仿佛看见湖面活了过来,花样年华一般,长发飘飘,

裙飞裾舞,风华绝代,在湛蓝色中应声演绎再现着那些场景,过往的一幕一幕,

都在那婀娜的身姿变幻中不停浮现又幻灭。央莫龙也仿佛活了,如一个万年沧桑的老人,

闪烁着狡黠的目光敦敦而言,他咬着大午的耳朵恨恨地说,孩子,

你不远千里来我这里倒苦水,殊不知我也是那局中人啊。大午愕然看向那座冷目的空山,

却发现祂似乎拢了拢那宽阔的怀抱,亚莫措根似乎也有一丝挣扎,

像极了一个想要逃离的场景。湖面上有风吹过,波纹一如那深邃的目光,

丝丝无奈夹杂着不屈的坚定。两个人没羞没臊地生活到一起,以为可以战胜一切,

他们以为捆绑彼此着的是灵魂,却不料有一天他们发现,

他们之间最顺畅的交流竟然只剩下了性器,那些眉眼间的心意相通,言语行动中的相互契合,

都已在半路上不知不觉中溜号了。到底是半路夫妻难白头啊,大午有些愤懑了。

他怀念那些缠绵悱恻和两情相悦,他把那些日子过成了一种习以为常。但有一天她忽然说,

他的习以为常,已成了她的不堪重负。而后,他从震惊中逃离了那里,

那个曾经的安乐窝成了他的不敢触碰。不知不觉中,他已泪流满面。“你也是来断舍离?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小为。“算是和过往做一个交代吧。”大午转身看了看他,

有些不悦地说,“你喜欢窥探别人?”小为来到他身边席地而坐,

有些玩味地说:“如果我说,我也带着和你同样的想法而来,你信吗?

”☆3☆大午起身要离开,他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但小为叫住了他。

他说:“同是天涯伤心人,我的故事需要倾诉,也需要有人聆听。留下吧,哥!

”那一声哥起了作用,大午返身坐下,在离小为两三个身位的地方。他赫然发现,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情绪激动,自己竟然有些呼吸不畅。小为说:“我的故事有些荒诞,

但我想最后一次说给央莫龙听,说给亚莫措根听,说给你听,谢谢你们的倾听!”说着,

小为站立起身,向着山峰湖泊鞠了一躬,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午,又坐了下来。

“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她那时刚和男朋友分手。我不知道她的一切,

仅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那么飞蛾扑火般地贴了上去。看得出,她对我也有些好感,

我们一起约会了好几次,但我们都没有跨出那最后一步。“认识是彼此好感的开始,

但相熟却是走向陌路的前提。她知道了我的一切,倒也没有恨不相逢的怨尤。

但我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舍和犹豫,于是疯狂地去触碰她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

用尽一切渣男的手段让她欲罢不能。有一个晚上,她喝醉了让我送她回家,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却在路上接到家里的电话,她跌跌撞撞下了车上了楼,

却又倒回来偷偷看我走没走。“我知道,结束了。我空有一颗爱她的心思,

却从没从对方的角度着想过。一心只想得到她,毕竟她比我小十多岁,被一个小姑娘迷恋着,

那种迷之自信会不由自主地给我动力。这本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但我却差点把它变成了一首主打歌。“其实,她并不完美,但符合我的脾胃,仅此而已。

她很骄傲,有些刁蛮,有时候心思慎密,有时候又大大咧咧。在女大当嫁的年纪,

本该对未来有更多的幻想,却遇到我这么一个渣,给她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后来,

我并没有继续纠缠她。用一种饶你不死的心态来结束了这种交往,

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爱好和生活。但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想起她。

她过得怎样,她心里还有我的一念之地吗,她此刻在干嘛,这些都会不停地叩击心扉。

我也不明白,我这一路走来,经历过的女人不少,有的甚至比她还刻骨铭心,

但我在静夜里不会想起她们。唯独她的身影,是我大脑深处C盘里最快捷的打开方式,

随时召之即来挥之不去。“十多年过去了,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深刻的吧,

我从没有停止过想她,但也从没有打扰过她。她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却频频干扰着我的静处时光。有时我会安享,有时也会烦躁。

我甚至为了这种虚幻的静处而拒绝了其他的约会,但却从没有一点勇气哪怕给她发一条短信。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守候,但我内心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属于她的颤抖和悸动,

幻想着某一天拥她入怀亲吻那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颊,

即便自己成为《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那个阿里萨,双鬓斑白,

却用心灵的忠贞把爱情撑向了深海,一生一世永不靠岸,也无怨无悔。“后来,

有一些关于她的消息传来,她结婚了,有了孩子,家庭和睦。

这些都和我的那份精神执着没什么关系了,她和活在我的世界里的那个她,算不算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实世界里,她没有我心中的那个人完美,甚至有些一无是处。

有时俗气,脾气极臭,思想跳跃,说话也没大没小,只顾自己的感受。有时候臭美,

有时候自卑,有时候丫鬟的命却有一颗公主的心,有时候面对现实又自怨自艾。

有时候笑起来如同雷鸣,有时候吃起东西还要像淑女那样掩住小嘴。

这些都不妨碍她在我心里的美好。“后来,她又行单影吊了,我们又有了一些接触,

她和十年前一样,除了有一次讲过她那不幸的婚姻有些泣不成声外,其他时候都没有提及过,

生活平淡,水波不兴。我也一样,按捺住心中的那些碎碎念,和她像朋友一样相处,

但只要她遇到什么问题,想要做什么,只要我知道,我想我都会是那个最关心的人。“此时,

我也年届五旬有余,真的双鬓斑白了,我想不到自己将来和她会怎样,

也没有什么表示和行动,只是享受着或者是回味着过往和心中的那份美好。但渐渐地,

我感受到了她的疏离,她回避着一切和我单独相处的场合,有时会当着别人的面奚落我,

从不有一个暧昧的眼神和举动,在言语间有意无意拉远了我们的距离。我用尽全力向她靠近,

她却用尽全力来把我推开。“很久了。我越来越不安,

感觉她回到我生活圈子中是个巨大的错误,不断疏远着拉大着在我心中的那份距离。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感情的最后一个窝点了,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慢慢地毁去,

片瓦不存,销于无形。“时间不会说话,却告诉了我最真实的答案。原来的一往情深,

换来的却是越来越远。所以,我今天来到了这里。这个山黛水蓝的秘境,把我的故事讲出来,

就算是把过往都倒出去吧。我,莫小为,在此以天地为证,请我敬重的大午兄长作证,

从此放下这十多年的精神羁绊,过回生活本来的样子,

用亚莫措根这绝伦的蓝色涤荡心中曾经的阴暗和污秽,

让过往、现在和未来因此变得光明而坦荡!这,就是属于我的断舍离!求不得苦,

那我不求了!”说罢,小为褪下衣裤,直到全身***,奔跑着冲出去一头扎进那冷冽的湖中。

☆4☆很快,他又像弹簧那样从水中蹦了出来,飞快转身游回岸边,像落水狗那样挣脱水面,

又心有不甘地后退焯了一下水,这才上岸抖落身上的水珠,捡起地上的衣裤,

一件一件穿了回去。大午一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只是在小为穿戴完毕后才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毛巾,让他把头上的水抹干。小为坐到大午身边,

有些脱胎换骨的样子。从冲巴村方向冒上来的薄云,又被山风吹散。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湖边。清冽而湛蓝的湖水,就像某种绝望,

亦如某种新生。而央莫龙的群山,犹如一群冷漠的旁观者,

任凭山风云雾如刀般在脸上身上不断地镌刻。这一路美景铺垫,

却不料两人竟然怀着同样的目标,想必那些风景在他们心中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亚莫措根若有知,横断之心竟被人这样曲解,可能应是另外一番景象,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如既往地平静如镜,一如既往地温婉平和。大午叹了口气,

说:“我们可能做了一件煞风景的事。”小为悠悠地说:“人心玷污了这方山水?

”大午说:“我不知道。但这里如此的清冷疏离,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确实适合诀别。”小为仰身躺倒,双手抱头,伸直了身体,说:“天空湛蓝,乱石嶙峋,

水色通透,这些都不过是一种外相罢了。真正强大的内心,其实不需要这些场景来助力。

所以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有些矫情了,这方山水是不会在乎这个的,或许在祂眼里,

我们只是那种永远都活不通透的孩子而已。”大午对他翻了个白眼,

说:“我做不到像你这样人格分离!上一秒还在涕泪俱下,这一秒就能否定刚才的自己。

真是搞扯!”小为讪笑着说:“我这叫活得真实!”大午呵呵一声,

戏谑地说:“那是不是回去之后还要继续当舔狗?”小为脸色一沉,但神色却不那么决绝,

仿佛即便是经历了刚才的那一番洗礼,他的心中仍然还有太多的挥之难去。

于是小为长叹一声,没有回答大午,也不再言语。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静静地洒在亚莫措根上。大午分明看到,天上的流云这一瞬似乎化作一道时光长河,

在一卷一舒中不停流淌。身后的山顶上,黑石头和沙砾间,有几只岩羊穿梭。

在它们的头顶上,还有两个巨大的身影在空中盘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俯冲下来。

对面半山峡谷中的冰川,偶尔会在阳光直射下异常耀眼。那一刻,他明白了,

这里的寂寞苍凉,这里的高旷悠远,这里的离人别意,都只是人们赋予的。

属于亚莫措根的这方小世界,只是天更澄明水更幽蓝,在这个随机的世界上,

它其他的寓意色彩,是被强行涂抹上去的。比如现在,

被两颗猥琐的人心强加上了断舍离的功能,一切都源自于人类的自作多情。路在那里,

它不知道自己是否修远,是屈原说了它才漫漫;天地在那里,

只是因为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才会因为幽深旷远而沧然涕下。

人类有很多精神力量,被寄托在很多这样的地方。有人在拜佛烧香,有人在朝圣,

却难得有人修心。也许那是因为,原本佛门中并没有神,有的只是强大的内省。

☆5☆下山的时候,小为那经历过洗礼的如释重负被大午给变成了扔不掉的枷锁,一路哀怨。

途中他们遇到一个英俊的***小伙,对大午说,在他老家有一处秘境,那里有野温泉,

有瀑布,还有一个海子。海子叫措纳学措,他们称之为月亮湖,边上有草原森林,

高山上还有一个小冰川。大午有些心动了,看了看大家。大家也有些意动,看着大午。

小伙叫扎巴,热心地带着他们前往。路上,大午想,如果此行只是三两个人,

兜兜转转走走停停,想在哪儿就在哪儿,那就完美了。而后,他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她,

心神不宁地在河谷森林里穿梭。云杉树遮天蔽日,

枝干上挂满了只有这个海拔高度才有的那种黄色虬须;小草坪错落雅致,

每一处都值得熬一壶茶,或者温一杯酒,发呆也罢,玩物也罢,都是惬意舒适的人生。

而大午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名过客。不知不觉中,车队爬升到了四千三,

停在离湖岸不远的地方。路边的草坪上停满了车,是当地的牧民,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