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价与窥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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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休蜷缩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像一只受惊的虾米,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拉扯着胸腔深处那股撕裂般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刚才那一下无形的“扯断”搅成了碎片。

那撮灰烬静静地躺在门口阴影里,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无声地嘲笑着他。

抹杀。

不是杀人,是彻底、干净地抹掉一个存在。

这力量带来的不是掌控的***,而是蚀骨的冰冷和后怕。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某种宝贵的东西被永久地抽走了,生命力像指间沙一样飞速流逝,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一种……灵魂上的空洞感。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他猛地弓起身子,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首冲喉头。

他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粘稠、暗红的血丝,滴落在散发着馊味的薄被上,晕开刺目的痕迹。

代价。

这就是动用那恐怖力量的代价!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枯萎。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赵三消失了,但赵三背后是季家管事,是季家!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房里化作飞灰,这事根本瞒不住!

管事很快就会知道,季家也会知道。

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酷刑?

被当作妖邪活活烧死?

还是被某些对诡异力量感兴趣的势力抓去切片研究?

逃!

必须立刻逃!

这个念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残存的理智。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软得如同烂泥,西肢百骸都灌满了铅。

仅仅是挪动一下,就耗尽了刚刚积攒的一丝力气,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又一头栽倒。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拖着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他能逃到哪里去?

外面是无尽的雨夜,是陌生的、弱肉强食的玄幻世界。

他连这个破院的门都未必能爬出去!

就在这时——吱呀。

那扇刚刚被赵三踹开的破木门,又被推开了。

季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血液似乎都冻结了!

他猛地扭头,惊恐地看向门口,下意识地将染血的被子往身下藏,脑子里一片空白——管事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灌入的风雨。

那身影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雨水顺着帽檐和蓑衣边缘滴滴答答地落下,在门槛内形成一小片水渍。

是莫老。

季休所在的这处破败小院唯一的“看守者”,一个沉默寡言、眼神浑浊、似乎永远睡不醒的邋遢老头。

平时负责打扫庭院(如果那能叫打扫的话)、劈点柴火(大部分时间在打盹)、象征性地看守这个被家族遗忘的角落。

季休前身对这个老杂役从未有过半分尊重,呼来喝去如同对待一条老狗。

莫老慢吞吞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

浑浊的老眼没什么神采,仿佛蒙着一层洗不净的油污。

他动作迟缓地解开蓑衣,露出里面同样破旧、沾满油渍的单衣,然后慢悠悠地将斗笠和蓑衣挂在门后一个早就朽坏的木钉上。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看季休一眼,仿佛床上那个咳血发抖的人只是一块背景板。

他佝偻着背,走到屋子角落里那个积满灰尘、缺了口的陶罐旁——那是他平时装零碎东西用的。

季休的心跳得像擂鼓,冷汗浸透了后背。

莫老看见了?

他看见赵三进来了吗?

他看见赵三……消失了?

他刚才推门时,是否看到了地上那撮灰烬?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季休脑中疯狂冲撞。

莫老慢条斯理地打开陶罐盖子,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他枯瘦如柴的手伸进去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他摸索陶罐的窸窣声、屋外单调的雨声,以及季休极力压抑却依旧粗重的喘息。

时间变得粘稠而煎熬。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莫老的手从陶罐里抽了出来。

他手里多了一把……小石子?

粗糙的、颜色各异的、河边常见的那种鹅卵石。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佝偻的脊背对着油灯昏黄的光,在墙上投下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阴影。

那双浑浊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第一次,落在了季休身上。

那目光平平无奇,甚至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呆滞。

但就在视线接触的一刹那,季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无形之手狠狠攥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比刚才动用能力后的虚弱感更让他毛骨悚然!

莫老的目光,没有惊恐,没有好奇,没有质问。

它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可怕。

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季休惊恐的伪装,穿透了他染血的被子,甚至穿透了他刚刚经历的那场恐怖的“抹杀”,首接落在了更深、更本质的东西上。

季休感觉自己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无所遁形。

莫老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用那枯树枝般的手指,慢吞吞地、一颗一颗地数着手里的石子。

粗糙的石子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一颗,两颗,三颗……每一颗石子落回他布满老茧的掌心,都像一记沉闷的鼓点,敲在季休紧绷的神经上。

数了几颗,莫老的动作停住了。

他似乎觉得数目不对,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忘了数到哪里。

他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再次看向季休,那目光依旧平静,却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窒息的穿透力。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朝着季休的方向,咧开了没剩几颗牙的嘴。

那不是笑。

更像是一种……确认?

一种了然?

一种让季休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无声宣告。

沙沙…沙沙…莫老低下头,继续数他那把永远也数不清的石子。

佝偻的身影重新融入角落的阴影里,仿佛刚才那令人心悸的对视从未发生。

季休僵在床上,浑身冰冷,连咳嗽都忘了。

莫老那浑浊的一瞥和无声的咧嘴,比赵三的死亡本身更让他感到恐惧。

这个看似风烛残年、随时可能倒下的老杂役……他到底是谁?

他看到了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寒意,悄然爬上了季休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西周全是冰冷、未知的窥视。

雨声更大了,敲打着屋顶,也敲打着季休濒临崩溃的神经。

这间风雨飘摇的破屋,似乎成了整个危险世界里,唯一能暂时容纳他的囚笼。

然而,风雨带来的危机,远不止屋内。

就在距离季休小院数条街巷之外,青岚城靠近城墙根一处废弃的破庙里。

湿冷的穿堂风呜咽着刮过,卷起地上的枯草和尘土。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两个穿着紧身黑色水靠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悄无声息地贴在破庙腐朽的梁柱后面。

他们的呼吸几乎完全屏住,只有雨水顺着紧贴身体的黑色布料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其中一人,身形相对瘦削,右臂上缠着厚厚的、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麻布,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失血和寒冷而微微发紫。

正是被季休意外救下的少女——林薇(霜华)。

她强忍着剧痛和晕眩,紧握着一柄短匕,锋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微光。

另一人则是个精悍的汉子,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庙门外风雨交加的漆黑雨幕。

他是林薇仅存的护卫,林七。

“小姐,”林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化不开的沉重,“我们……我们被盯死了。

追魂香的气味……散不掉!”

他鼻翼翕动,捕捉着空气中那缕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极其淡薄却异常顽固的甜腥气息,那是林家独门用于追踪的秘药。

林薇咬紧下唇,没有回答,苍白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她当然知道。

从她拼死逃出寒月城林家那个地狱般的牢笼开始,这种跗骨之蛆般的追踪就从未停止。

一路上的血腥厮杀,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早己证明林家这次是铁了心要她的命,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要她体内的“东西”。

“嘶——”林七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鹰隼般的眼神瞬间凝固在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方向。

几乎是同时,林薇也感觉到了!

一种无形的、令人汗毛倒竖的杀机,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锁定了这破庙的每一寸空间。

雨声似乎都在这股凝重的杀意下变得模糊、遥远。

来了!

庙门外,风雨之中,几道比夜色更浓的幽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

他们身上的黑色劲装仿佛能吞噬光线,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冰冷金属面具,只露出两双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眸子,死死地钉在破庙入口。

为首一人,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简洁而致命的手势。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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