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荆与烟灰器材室铁门被踹开时，林夕正蹲在排球筐后面系鞋带。
铁锈味的空气里浮着灰尘，像一群被困住的飞蛾。"你也配穿名牌鞋？
"陈露的圆头皮鞋碾上她新买的运动鞋，鞋帮立刻出现一道灰印。林夕盯着那道印子，
想起上周父亲在探监室佝偻的背——他打三份工才凑够这双鞋钱。
五个女生围成的阴影笼罩下来，有人扯她马尾辫："听说你爸捅……？
"冰凉的物体抵住后颈，是……。林夕的指甲掐进掌心，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味。
这是第七次转学，也是第七次听见同样的话。突然有篮球砸在储物柜上，发出轰然巨响。
逆光里站着个高瘦身影，校服领口松垮，锁骨处纹着荆棘图腾。"陈露，
"少年声音带着砂纸般的质感，"上周那小子还在ICU，这么快就找到新玩具了？
"陈露的手抖了一下。林夕趁机抓起书包往外冲，却在门口被拽住衣领。
薄荷混着烟草的气息掠过耳畔，少年拎小鸡似的把她护到身后："老规矩，动她一次，
我会加倍奉还。"夕阳把器材室割裂成明暗两半。林夕看见陈露苍白的脸，
也看见少年垂在身侧的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伤疤，像被什么动物咬过。
等那帮人骂骂咧咧离开，少年转身打量她："江野。"他随手扯下她发间的紫荆花瓣，
"以后放学走西门，那边监控坏了。"林夕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铁柜。柜门晃动的间隙，
她瞥见他锁骨处的纹身在渗血。是刚纹的，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帮我？
"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江野从裤袋摸出皱巴巴的烟盒，
打火机窜起的火苗照亮他眼尾泪痣："赌你会不会从实验楼跳下去。"他吐出烟圈，
看她在缭绕雾气里咳嗽，"现在看来，还能再活两个月。
第二章 药片与星星第二周升旗仪式，林夕在公告栏看到陈露的处分通知。
江野的名字出现在证人栏，墨迹新鲜得像未愈的伤口。他开始每天靠在西门围墙等她。
有时抛着苹果玩，有时蹲着逗野猫。有次他拎着染血的棒球棍出现，
却在她惊叫前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奶茶："三分糖，加布丁。
"林夕发现他左手小指缠着纱布。梅雨季的黄昏，他们在公交站躲雨。
江野的卫衣兜帽滴着水，突然说："你身上有晒过被子的味道。"见林夕愣住，
他别过脸嗤笑："某些人的女儿居然用阳光味的洗衣粉，真没劲。"那天起，
林夕开始记录他的反常。比如他总在正午消失，比如他抽屉里越来越多的止痛药瓶，
比如他右手虎口新增的针孔。直到某个闷热的午后，她跟着他穿过废弃美术室。
生锈的门轴发出哀鸣时，她看见少年蜷在石膏像阴影里吞药片。白色药瓶滚落脚边，
标签上印着"吗啡"。"神经母细胞瘤三期。"江野抹掉嘴角药渍，诊断书在风里哗哗作响，
"敢说出去，就把你物理卷子折成纸飞机。"林夕弯腰捡药瓶，发现地上散落着星星折纸。
拆开看是潦草的字迹：今天吐了三次，但奶茶店小妹给了我优惠券。
当晚她买了整罐折星星的彩纸。每张纸条都写同一句话，写满三百张时，指尖磨出了茧。
深夜台灯下，她对着星星说话："今天陈露的跟班往我抽屉倒胶水，
江野把她的头按进水池了。他手臂被抓出三道血痕，还笑着说这是猫抓的。
"第三章 落雪与樱花平安夜前日，江野翻进她家院子。玻璃窗结着霜花，
他呵着白气敲窗："带你去看樱花。"林夕裹着羽绒服跟他翻过围墙。郊区荒地上，
塑料大棚里居然开着成片樱花。江野掏出手电筒，光柱里飞舞的花瓣像破碎的银河。
"我爸种的，"他踢开脚边的农药瓶，"说是要搞什么冬季观光园。
"手电筒光扫过腐烂的树根，林夕看见树皮上刻着"去死"的字样。
突然有雪花穿过棚顶破洞飘落。江野脱下外套裹住她，寒气却从他单薄的衬衫渗出来。
"听说初雪时许愿..."林夕刚开口，就被他冰凉的掌心捂住嘴。少年的睫毛粘着雪粒，
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阴影。回程公交车上，暖气熏得人昏沉。林夕感觉肩头一沉，
江野的呼吸轻得像羽毛。他的手机从裤袋滑落，
屏幕亮着搜索记录："神经母细胞瘤最后阶段症状"。急诊室的红灯刺破夜幕。
林夕攥着染血的外套，听医生对赶来的护士说："通知安宁疗护科，
这个病人需要..."第四章 未拆封的时光江野消失后第三十天，
林夕在课桌里发现星空投影仪。转动开关，天花板浮现出紫荆树影，
枝桠间藏着荧光小字：其实我偷换了你的星星。她发疯似的拆开所有星星，
四百三十张纸条记录着他偷换药量的过程。最后一张写着："今天把止痛药换成维C片，
多骗到三天时光。"梅雨再来时，林夕在阁楼发现铁盒。褪色电影票上印着《情书》，
日期是2015年平安夜。票根夹着照片：江野在樱花大棚里调试投影仪，胸前插着滞留针。
十年后的同学会上，班长醉醺醺地说："当年江野拿着诊断书找我，说只要配合他演戏，
就给我游戏账号..."林夕冲出包厢，在暴雨中翻找手机通讯录。
当"江野"的名字出现在心理诊所来访者名单时，紫荆花瓣正落满她颤抖的肩头。
荆棘刺青的真相新增视角：陈露女儿的心理咨询记录诊疗室的白噪音机发出海浪声时，
林夕注意到女孩手腕的淤青形状——是五个指印，
与她十七岁那年在器材室被掐出的痕迹完全重合。"他们说我妈妈是恶魔。
"女孩撕扯着纸巾，碎屑落满印着蓝花楹的病历本，"可她每天半夜都在厨房晃悠，
说要做食物，加倍做出来堵住他们的嘴。"林夕的钢笔在"创伤后应激障碍"诊断栏停顿。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女孩领口映出荆棘状光斑。她突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
那里有根血管在疯狂震颤。当晚她鬼使神差打开加密相册。
十年前拍下的江野锁骨特写被放大十倍，
荆棘纹身的线条里藏着字母C——陈露姓氏的首字母。暴雨拍打窗户时，
她终于看懂那道纹身是无数个"C"字重叠成的锁链。
第六章 滞留针与洗衣粉新增道具：江野的化疗日记储物柜最深处藏着铁皮盒。
褪色洗衣粉袋里裹着注射器，针管残留物已结晶成淡蓝色星辰。底下压着病历本，
2015年12月24日潦草写着："麻醉师说镇痛泵会影响记忆力，
可我要记得樱花落在她睫毛的样子。"林夕把脸埋进洗衣粉，粉尘刺激得泪水直流。
突然有硬物硌到舌尖，吐出来竟是微型胶卷。老式放映机转动时，
屏幕上出现晃动的画面：江野在化疗间隙录制视频，滞留针在他锁骨处投下荆棘阴影。
"今天偷换了你的第88颗星星。"他对着镜头咳嗽，血沫溅在镜头上，
"其实我根本不信这些，但护士说叠星星能锻炼手指灵活度。看，骗你的借口又多了一个。
"毕业季的蓝花楹大道上，林夕握着陈露女儿的转学申请。树影婆娑间，
她看见十七岁的江野靠在围墙边抛苹果。这一次她终于看清，苹果表面用刀刻着"救救我"。
"心理咨询师守则第一条，不能与患者产生私人联系。"她把申请书撕成碎片，
紫荆花瓣从裂缝中涌出，"但十年前有个人教会我，有些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陈露被押上警车时，
林夕将洗衣粉袋交给刑警："这里面有江野2015年的血样，
应该能证明他父亲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暴雨骤停的刹那，所有蓝花楹同时凋零。
林夕站在漫天花雨中打开最后一张纸条，
那是江野手术前夜塞在她书包夹层的："如果真有下辈子，我要变成你窗台上的洗衣粉。
这样每次太阳升起时，都能把自己融进你的呼吸里。
的时光胶囊新增场景：江野母亲的遗物仓库地下仓库的霉味裹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