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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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边缘模糊,色彩也带着一种褪色的昏沉感。

空气粘稠得仿佛能被手抓住,其中混合着旧书本、粉笔灰和雨后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味。

这里是一所高中校园,这点我能肯定。

远处那栋教学楼的轮廓是晕开的,像一幅未干透的水彩画,窗户是一格格深邃的、无法看透的幽暗。

操场上的塑胶跑道失去了鲜明的红色,变成了一种暗淡的赭石色,篮球架孤零零地立着,篮网在似乎永不停歇的微风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不自然的频率摇摆。

几棵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树叶的轮廓都融化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分不清彼此。

我站在一条林荫道的中央,脚下的地面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是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我是谁?

一个名字在我的意识里浮现,像黑暗中亮起的一盏孤灯,清晰而确定。

我叫田晨。

是的,我是田晨。

这个认知像一枚坚实的船锚,让我在这一片混沌的感知中找到了一个微小的立足点。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巨大的困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试着回忆上一秒钟的景象,却只感到一片空白。

没有乘坐交通工具的记忆,没有步入校门的画面,甚至没有一个“从哪里来”的概念。

我就这样凭空地、突兀地“存在”于此地。

我就像一个被随意放置在沙盘模型里的塑料小人,安静地站着,与这个模糊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的目光扫过西周。

空无一人。

没有朗朗的读书声,没有下课的***,没有球场上的呼喝与奔跑。

整个校园沉浸在一种深海般的寂静里,只有那若有似无的嗡鸣声,分不清是夏日的蝉,还是老旧电灯的电流声,持续地包裹着我。

教学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但当我凝神细看时,那里又只剩下化不开的浓重黑暗。

那感觉太快,太虚幻,以至于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了。

一种疏离感包裹着我。

这所校园对我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但它身上那种属于“高中”的特有气息——青春、压抑、希望与迷茫交织的气息——却又如此熟悉,熟悉得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我,田晨,就这样站在这片模糊的校园里,一个没有来路,也看不见去向的闯入者。

那层笼罩世界的磨砂质感开始缓缓消退,像是清晨的浓雾被初升的太阳一点点地烤干、蒸发。

周遭事物的轮廓变得锐利起来,褪色的景象重新被注入了饱和度。

我眼前的林荫道和远处的教学楼溶解、重组,最终,一个全新的场景在我面前凝固成形。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教室里。

不是站在外面,而是确确实实地坐在了一张硬邦邦的木制课椅上,我的双手正平放在面前那张刻满了划痕的深棕色桌面上。

指尖能感受到木头那粗糙不平的纹理,甚至还有某个前主人用圆规尖刻下的一个歪歪扭扭的“早”字。

阳光从我右侧的窗户斜斜地射进来,在空气中切割出几道明亮的光路,无数细小的粉尘在光路里像星辰一样安静地沉浮、飞舞。

教室里有一种熟悉的混合气味——书本的油墨香,汗水蒸发后的淡淡咸味,还有身边女孩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我的周围,坐着一些同学。

男生,女生,大约二三十人的样子,填满了这间不大不小的教室。

他们中的一些人正低头翻阅着课本,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另一些人则侧着身子,与邻座小声地交头接耳,声音被压得很低,像是一群夏夜的蜜蜂在嗡鸣;还有个男生靠着窗,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笔在他灵活的指间划出一道道残影。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符合一间正在等待上课的教室该有的样子。

可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这并非之前那种整体的模糊感。

恰恰相反,我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每个人衣服的颜色,发型的样式,甚至能分辨出一个女生手腕上戴着的廉价塑料手链。

唯独他们的面容,像是被一层流动的清水覆盖着,五官的细节在水波下不断扭曲、散开,无法形成一个确切的印象。

又或者说,他们的脸仿佛是一张张曝光过度的老照片,只有大概的轮廓,眉眼鼻口的位置都浸没在一片柔和的、无法穿透的亮光里。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离我最近的那个男生的脸,他似乎正在跟我说着什么,嘴唇在开合,但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在我视野里只是一团柔和的光斑,我能感知到他在那里,却无法捕捉到他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疏离感将我包围。

我像一个隐形人,坐在这些“同学”中间。

我的身体是这场戏的一部分,我的意识却是一个站在舞台之外的旁观者。

这时,我的大脑深处,有一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清晰地告诉我一个事实,一个不容置疑、如同物理定律般绝对的事实:我并不认识他们。

就在我被那股强烈的疏离感冻结在座位上时,教室墙壁上方那个白色方形的广播喇叭,突然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噪音。

这声音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教室里那种嗡鸣般的和谐。

所有看不清面容的同学,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转笔的男生停了,窃窃私语的情侣安静了,埋头看书的人也抬起了他们那模糊不清的脸庞。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固的寂静。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无比奇特,它既不像男声,也不像女声,更不像童声或老者的声音。

它是一种合成音,却又带着一种活物般的、奇异的韵律感,每个字都吐得无比清晰、冰冷,像是从一口深不见底的井里捞出来的寒冰。

“欢迎来到梦境与现实的夹缝空间。”

这句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彩,却像一把锥子,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耳膜,穿透了我的大脑。

梦境与现实的夹缝……这个词组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让我瞬间理解了周围世界的模糊与清晰为何会交替出现。

这里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继续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你们也无须探究这里是何处。

这些都毫无意义。”

声音顿了顿,仿佛是故意留出时间让我们消化这令人不安的开场白。

我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模糊身影的姿势变得僵硬,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空,变得稀薄而压抑。

“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要参加一场为期十天的游戏。”

“十日游戏。”

这西个字被那个声音以一种近乎咏叹的、毫无波动的语调说出,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游戏?

什么游戏?

广播里的声音像是读懂了我们内心的惶恐与疑问,继续用它那非人的语调,冷酷地宣告着规则:“游戏的规则很简单。

从今天开始,在接下来的每一天,将会有同学从这个空间里‘消失’。”

‘消失’这个词,被它念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强调意味。

它没有解释‘消失’意味着什么,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己经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游戏为期十天。

失败者会‘消失’。”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冷了下来。

“当游戏在第十天结束时,”广播的声音像是最终的宣判,一字一句地敲下,“能够活到最后的,只会有西个人。”

“祝各位,游戏愉快。”

“滋——”最后一声长长的电流音划过,广播彻底陷入了沉寂。

整个教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阳光依然从窗外照进来,光尘依然在飞舞,一切看上去和刚才别无二致。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空气中不再是汗水和洗发水的味道,而是弥漫开一种名为“恐惧”的、无色无味却让人窒息的毒素。

活到最后,只会有西个人。

这句话,像一道烙印,狠狠地烫在了我的意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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