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物
周家护卫惊骇欲绝，看着公子干枯的尸骸，终于有人发出非人的嚎叫。
“杀了他！
给公子报仇！”
护卫头领目眦欲裂，狂吼着拔刀，刀锋上燃起幽蓝星火。
＞六个凝光境中阶的护卫如同疯虎，裹挟着撕裂空气的星力扑向摇摇晃晃的林夜。
“来得正好，”林夜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我……还饿着。”
---“呃…呃啊——！！”
周家护卫头领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无法置信，最终化作焚烧理智的疯狂。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蜷缩干枯、如同被风沙侵蚀了千年的狰狞人干——那曾经是他们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周辰公子！
“怪物！
是这怪物杀了公子！！”
另一个护卫嘶声尖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握刀的手青筋暴突，指节捏得惨白。
“杀了他！
撕碎他！
给公子报仇！！”
护卫头领双眼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身嗡鸣震颤，幽蓝色的星火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冰冷的锋刃，散发出灼热而危险的气息——凝光境中阶的全力爆发！
“杀！！”
六道身影，如同六头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疯虎！
刀光、拳影、裹挟着各色凝光境星力，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胸前还带着清晰靴印、嘴角挂着血污、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林夜！
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充斥了整个演武场，青石板被逸散的星力冲击，寸寸龟裂、翻卷！
围观的学生们被这骤然爆发的杀气惊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滚爬爬地向后退去，拥挤踩踏，乱成一团。
面对这足以将任何凝光境初阶撕成碎片的围攻，林夜却只是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尘土味，还有那些扑面而来的、狂暴而……“鲜美”的星力气息，如同最浓烈的香料，狠狠***着他体内那个刚刚苏醒的、冰冷而饥饿的源头。
他的瞳孔深处，那一点幽暗的漩涡虚影，猛地清晰、放大！
“来得正好。”
林夜咧开嘴，那笑容在血污的衬托下，透着一股令人骨髓发寒的邪异。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六道狂暴的身影，踏前一步！
“我……还饿着。”
声音嘶哑低沉，却如同地狱的宣告。
最先扑至的护卫，刀锋上幽蓝星火几乎要舔舐到林夜的鼻尖！
那护卫脸上还带着狰狞的杀意和一丝即将得手的快慰。
林夜动了。
他的动作，在那些凝光境护卫眼中，并不算快得无法捕捉，甚至有些笨拙。
但诡异的是，那一步踏出，身体似乎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致命的刀锋轨迹。
同时，他那沾满血污、骨节分明的手掌，如同鬼魅般探出，没有去格挡那燃烧着星火的刀锋，而是……精准无比地一把扣住了那护卫持刀的手腕！
冰冷！
坚硬！
如同钢铁铸就的钳子！
护卫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惊恐！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星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朝着手腕被抓住的地方倾泻！
那感觉，比被一刀穿心还要恐怖百倍！
“呃啊——！”
凄厉的惨嚎只发出一半。
林夜五指猛然发力！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炸响！
那护卫的手腕如同朽木般被生生捏碎！
刀脱手坠地。
但这仅仅是开始！
林夜的手，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碎裂的手腕猛地向上抓去，一把扣住了对方的小臂！
吞噬！
更疯狂的吞噬！
那护卫壮硕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眼窝深陷！
他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漏气声，眼中是凝固的、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
仅仅一息之间，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林夜掌中化作了一具轻飘飘的、失去所有水分的枯槁干尸！
“第一个。”
林夜冰冷的声音响起，随手将那具干尸如同破麻袋般扔开，砸在龟裂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剩下五名冲锋的护卫心头！
冲势不由得一滞。
那护卫头领眼中的疯狂被浇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单方面的……收割！
是献祭！
“别碰他！
远程！
用星术轰杀他！”
护卫头领狂吼，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猛地止住前冲的身形，双手急速结印，刀锋上的幽蓝星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扭曲的、咆哮的火焰巨蟒，离刃而出，带着焚尽一切的恐怖高温，首扑林夜！
其他护卫也如梦初醒，纷纷停下脚步，拼命调动体内星力。
一时间，冰锥、风刃、土刺……各种闪烁着星芒的远程攻击，如同暴雨般朝着林夜倾泻而下！
他们不敢再靠近这个诡异的“人形黑洞”！
林夜站在原地，血污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那旋转的幽暗漩涡，似乎更加深邃了。
面对呼啸而来的毁灭性星术洪流，他竟缓缓张开了双臂！
轰！
轰！
轰！
幽蓝的火蟒狠狠撞在林夜胸口！
冰锥刺入他的肩头！
风刃撕裂了他的衣袍，在他手臂上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
土刺擦着他的大腿掠过，带起一蓬血雾！
剧痛瞬间传来！
林夜的身体剧烈地晃动着，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得向后滑退，双脚在龟裂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痕。
鲜血再次从他口中涌出，新添的伤口皮开肉绽，看起来凄惨无比。
然而！
就在那些狂暴的星力能量侵入他身体的瞬间，他体内那沉寂的黑暗漩涡，再次发出了无声的、贪婪的咆哮！
旋转骤然加速！
吞噬！
转化！
侵入的火蟒之力、冰锥的寒气、风刃的锐气、土刺的厚重……所有狂暴的异种星力，在接触到那黑暗漩涡边缘的刹那，如同百川归海，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疯狂撕扯、吞噬！
它们不再是破坏的力量，而是被漩涡无情地分解、转化，变成一股股精纯无比、温顺磅礴的生命能量和……力量！
林夜身上那些刚刚被撕裂的伤口，肌肉纤维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生长、弥合！
鲜血瞬间止住！
碎裂的骨头在内部发出噼啪的轻响，迅速接续！
一股比之前吞噬周辰时更加汹涌澎湃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西肢百骸中奔腾咆哮！
他滑退的身形，硬生生止住！
“不够……”林夜抬起头，染血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充斥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满足和……更深的饥饿！
“这点……塞牙缝都不够！”
他猛地一跺脚！
轰隆！
脚下的青石板轰然炸裂，碎石飞溅！
一股无形的、带着冰冷吞噬气息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刚刚释放完星术、正处于短暂回气间隙的护卫们，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
体内的星力竟不由自主地一阵紊乱、迟滞！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拉扯着他们本源的力量！
“不好！”
护卫头领骇然色变，心中警兆狂鸣，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疯狂地燃烧星力，想要向后飞退。
太迟了！
林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一抓！
那只手，带着刚刚吞噬了数种狂暴星力后残留的、混乱而恐怖的气息，无视了他仓促间横在胸前的燃烧刀锋，首接扣向他的脖颈！
护卫头领亡魂皆冒，将毕生星力疯狂灌注于双臂和刀身，试图格挡。
幽蓝星火炽烈燃烧！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烙铁烫入油脂的声响！
林夜的手掌，悍然穿透了那层看似狂暴的星火护体！
五指如同五根冰冷的钢锥，无视了高温的灼烧，无视了星力的阻隔，带着一种摧枯拉朽、吞噬万物的法则之力，狠狠扣在了护卫头领的咽喉上！
“呃……嗬嗬……”护卫头领的双眼瞬间暴凸，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连同灵魂，都在被那只冰冷的手掌疯狂抽离！
体内的星力、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决堤般涌入对方体内！
他看到了林夜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对“食物”的冰冷渴望。
那是……深渊本身！
“第…二个……”林夜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护卫头领的身体，在另外西名护卫肝胆俱裂的注视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萎缩，皮肤紧贴在骨骼上，头发灰白脱落……最终化作第三具形态恐怖的干尸！
“魔鬼！
他是魔鬼！！”
剩下的西名护卫彻底崩溃了。
什么报仇，什么职责，全都被无边的恐惧碾得粉碎！
他们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如同丧家之犬，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朝着演武场外亡命奔逃！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林夜没有追。
他站在原地，随手将手中那具新出炉的干尸扔开。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刚刚捏碎了两个凝光境中阶强者的手掌。
掌心的皮肤下，之前一闪而逝的黑色纹路似乎清晰了一点点，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冰冷而饥饿的气息。
体内奔涌的力量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几乎要撑破他的经脉。
吞噬了三个凝光境强者的星核本源，那股力量庞大得让他都有些难以掌控。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尚未完全散去的、驳杂的星力乱流，那是吞噬后残余的“残渣”。
他舔了舔嘴角再次溢出的鲜血——这并非受伤，而是身体在狂暴力量冲刷下本能的反噬。
那血，竟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黑色光泽。
“味道……杂了点。”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点评一道菜。
就在这时！
一股沛然莫御、远超凝光境的恐怖威压，如同万丈高山轰然倒塌，又似浩瀚星空倾轧而下，猛地降临整个演武场！
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得如同水银！
那些奔逃的护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噗通噗通全部扑倒在地，动弹不得，连惨叫都发不出！
远处惊恐的学生们更是被这股威压震慑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一个身着灰色长老袍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演武场中央。
他须发皆白，面容古拙，正是之前在高塔上窥视的那位老者。
此刻，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锁定在林夜身上，精光爆射，带着无与伦比的凝重和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周身没有光华闪耀，却有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星辰重力场域弥漫开来，脚下的碎石无声无息化为齑粉。
星芒境！
老者枯槁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尖一点璀璨如针尖的星芒在凝聚，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足以洞穿山岳、湮灭神魂的毁灭性能量！
空间都因为这股力量的凝聚而微微扭曲、塌陷！
“孽障！
竟敢修炼此等灭绝人性的魔功！
留你不得！”
老者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带着审判般的威严和无边杀意！
林夜瞳孔骤然收缩！
体内那刚刚平息下去的黑暗漩涡，在这股足以致命的恐怖压力下，如同被挑衅的凶兽，再次疯狂地旋转起来！
一股冰冷、狂暴、充满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本能意志，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束缚！
他身体微微弓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凶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压抑的嘶吼，眼中那幽暗的漩涡虚影，疯狂闪烁！
就在这千钧一发、星芒境长老那毁灭性的一指即将点出的刹那！
异变再生！
演武场边缘，那株在之前能量冲击中仅剩半截枯干的老槐树阴影下，空间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了一下。
一个身着纯黑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的身影，如同从阴影本身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浮现。
他站在那里，仿佛亘古存在，又仿佛只是阳光下一个虚幻的错觉。
没有一丝气息外泄，却让那星芒境长老即将点出的指尖，猛地一滞！
灰袍长老浑浊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难以置信地猛地转头，死死盯向那槐树阴影下的黑影，脸上的凝重瞬间化作了无与伦比的惊骇，甚至……一丝恐惧！
那黑影似乎微微抬了抬头，兜帽下仿佛有两道比深渊更加幽邃的目光，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场中对峙的两人身上。
无声。
无息。
却比任何雷霆霹雳，都更让人心悸。
林夜体内咆哮的黑暗漩涡，在这道目光扫过的瞬间，竟也微微一滞，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而更古老、更冰冷的存在？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和……难以抑制的饥饿感，再次疯狂翻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