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放
独家报道：她曾试图控制sss级哨兵，并反手投毒几乎是一夜之间，那个原本默默无闻、毫无背景的S级向导，成为了全星际众口唾弃的对象。
恶毒向导。
污染源。
精神系统的病毒。
只要有光脑终端的地方，全都在滚动播放她的审讯影像、调配记录、模糊的“投毒”监控截图。
**押送飞船内部，灰黑的舱壁像是无声的牢笼，只有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在耳膜深处震荡。
姜眠蜷缩在飞船尾舱最角落，手腕上的精神力抑制环冷得像冰，手铐脚镣在光下泛着钝冷的金属光。
精神力被压制到极限，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丢进一锅搅动的冷盐水，神经每一寸都在隐痛。
她睁着眼，半阖着，像死了一样。
不远处，两名年轻的B级哨兵靠在舱壁上，银灰色的狼形精神体伏在他们身后，偶尔晃动耳朵或甩尾巴。
“……她就是那个‘恶毒向导’？”
“长这样，看着挺软的啊……”银灰短发的哨兵猥琐得笑了一声，眼神带着嘲弄和轻浮：“你说，她要是帮咱们疏导疏导——那感觉得多带劲？”
另一人也邪笑出声，眼神阴冷：“试试？
反正她现在逃不掉，活着也是个废物。”
“等一下，你去把监控弄掉。”
话音刚落，一人走到舱角，三两下拆了角落的微型监控装置，指尖用力一掰，芯片碎裂在地上。
剩下两人慢慢走近，脚步声在狭小的金属舱内格外刺耳。
“喂，向导。”
银灰短发哨兵半蹲下来，粗暴地捏住姜眠的下巴，逼得她抬起头。
“帮我们疏导一下吧？
精神力都废成这样了，还装什么清高……你想饿死在这飞船上吗？”
另一人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肩，指甲隐隐掐进皮肤，笑得轻浮：“别装死了，小向导。
你以前是S级吧？
现在跌成C级，活着还有什么脸面？
反正你也活不下来，不如便宜我们俩，我们还能帮帮你。”
他们的精神体在身后晃动，低低咆哮，压迫感像潮水般涌来。
银灰色的狼瞳泛着冷光，带着彻底的掠夺者气息。
“真可怜啊，什么高贵得向导，其实生来就只是个工具，用完就丢……” “听说她可是自己队的人都敢坑，啧啧，恶毒向导，真名不虚传。”
其中一人蹲得更低，声音里带上猥琐的笑意，眼神扫着她全身：“要不，把我们当队友疏导一次？
放心，我们不挑。”
空气一瞬间冷了。
姜眠缓缓抬起眼，眼神澄澈，没什么情绪。
只是指尖微微一动。
啪——几乎察觉不到的瞬间，一缕细若游丝的精神力从她指尖飞出，穿透抑制层，精准地缠住了两人精神体的脊颈处。
像是无形的细线勒紧猎物。
两名哨兵动作一滞。
笑声戛然而止，瞳孔微缩，呼吸猛地一窒。
“你们说，”姜眠声音很轻，如冰雪融水滴入深井，慢慢渗透开，“要我，怎么疏导呢？”
下一秒，精神线陡然收紧。
两名哨兵瞳孔猛颤，身体失控般一颤，膝盖首接砸在地板上。
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去，他们的精神体低低呜咽着趴倒在地，尾巴夹紧，耳朵死死贴平。
姜眠缓慢地抬起手，手铐链条在空中轻响。
她笑了笑，声音却是冰冷无波：“好了吗？
还是说，要再近一点？”
两人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哑声开口：“……不、不用了！”
姜眠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下一瞬，她缓缓抬起眼。
眼底的黑色，像深海深处一丝冷光，冰冷、幽暗、沉寂，却带着吞噬一切的可怖气息。
——精神线刺出。
细若游丝得精神丝，瞬间穿透抑制器缝隙，从意识最深处绞住那两人。
“唔、啊啊——！”
靠得最近的银灰短发哨兵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声，双膝砰然砸地，指节死死抠住地板，指甲断裂，皮开肉绽。
精神体痛苦地抽搐，银灰色的狼瘫倒在地，发出极低的呜咽。
另一人惊恐后退，声音发颤：“你、你……不可能！
你被抑制器锁着——！”
“抑制？”
姜眠慢慢笑了，笑意薄冷，“你以为，这能锁住谁？”
她手腕一动，链条带出一声轻响，像在催命。
那人猛地跌坐地上，疯狂想起身，但身体己不听使唤，像被无形的绳索死死缠住，连心跳都被人握在手里。
“听着。”
姜眠低声道，嗓音沙哑得像撕裂的绸缎，“现在，抬起头，看着我。”
两名哨兵浑身发抖，泪水混着冷汗滑落，喉咙里呜咽着，眼神颤颤巍巍抬起。
“很好。”
她声音轻缓，“解开我的锁。”
“……啊……不……”银灰短发哨兵眼神涣散，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姜眠笑了一下，眼底灰蓝色的光如潮水卷起，精神线瞬间深入更深一层意识。
“你说什么？”
她声音放轻，像是哄小孩，“我听不清哦，要再说一遍吗？”
“解、解开……啊啊！”
双手颤抖着伸出，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锁扣。
抑制环的光微微一闪，随即“咔哒”一声，解锁。
另一人也扑了上来，脸色苍白，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解开了她手上的手铐。
金属坠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姜眠慢慢活动手腕，低低呼出一口气。
她伸出手，指尖擦过短发哨兵的下巴，笑意极淡：“真乖。”
姜眠缓缓站起身，脚链在地板上拖出一声细碎的“咔哒”声，她低头看了眼瘫软在地、浑身发抖的两名哨兵，嗓音沙哑又平静：“现在，听好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银灰短发哨兵面前，缓缓蹲下身，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
对方脸色惨白，瞳孔涣散，泪水混着冷汗顺着下颌往下滴。
“去。”
她轻声道，像是哄小孩，“拿吃的来。”
“啊……嗯……嗯……”那人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身子僵硬地爬了两下，几乎是用尽最后的意识，拖着半瘫的身体爬到不远处的物资箱，手指颤抖着扒拉开。
另一名哨兵哆嗦着从战术背带里抽出营养剂，双手递上，声音颤得像筛子：“给、给你……别、别杀我……”姜眠慢慢接过营养剂，手指轻轻碰到对方的手背。
瞬间，那人打了个冷颤，像被极寒侵蚀般颤到骨子里。
“谢谢。”
姜眠低笑一声，拉开营养剂的盖子，一口一口喝下去，喉结微微滚动。
甜腻的营养剂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她喝得很慢，仿佛在认真品尝，又像是许久未曾尝到食物。
“……嗯，好甜。”
她舔了舔唇角，随口评价。
两名哨兵瘫在地上，不敢出声，精神体伏地战栗，眼神里全是惊惧与屈服。
姜眠随手把空管扔到地上，抬眼看着他们，嗓音带着一点懒洋洋的笑意：“饿了那么久，总得补点吧？”
她慢慢站起身，指尖一动，两人同时痛哼着抱住脑袋，像被精神线勒紧喉咙。
“放心。”
姜眠低声笑着，眸色轻轻一沉，“我暂时不杀你们。”
突然，银灰短发哨兵猛地咬紧牙关，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妈的，小***，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猛地低吼一声，掌心猛然迸出一道暗紫色的异能光刃，带着破风之声首劈姜眠的小腿。
几乎同一瞬，另一人双眼泛红，掌心骤然浮现一道扭曲的能量波，裹挟着残破却依旧尖锐的精神力，狠狠朝姜眠扑来。
银灰色的精神体在半空中嘶吼着，尾随主人的能量攻击，一同扑向那道纤细却岿然不动的身影。
飞船狭小的尾舱中，空气被扭曲得一瞬凝滞。
然而姜眠，只是缓缓抬起眼。
灰蓝色的瞳孔深处，一点光芒如深渊中睁开的瞳孔。
她轻轻抬起手指，指尖随意一勾。
——嗡！
无形的精神力瞬间扩散，如同蛛丝织网，又似深海巨兽张开的獠牙，瞬间碾碎袭来的异能光刃。
“……嗯？”
姜眠歪了歪头，眼神带着点兴趣。
下一秒，精神力如利刃穿透两人意识海。
“啊——！”
两人发出凄厉惨叫，膝盖轰然砸在地板上，浑身痉挛。
异能在掌心彻底崩散，精神体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断裂般的嚎叫，重重摔回地面，瑟缩、抽搐，最后哀鸣着伏地不起。
姜眠慢慢走过去，踩住地上一个人的头，低头看着他们。
“反抗？”
她嗓音轻轻的，像笑了一声，“行啊。”
精神力陡然落下，像冰冷的锁链，将两人死死缠住。
“啊、啊啊——！”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破碎的惨叫，身体像被看不见的手掐住，每一块神经都被无形的力量碾压着。
“我原本啊，”姜眠慢悠悠地蹲下身，手指勾起银灰短发哨兵的下巴，“是打算放你们一马的。”
她笑得温柔：“可惜啊，你们——不长记性。”
精神线骤然收紧，哨兵眼白翻起，脸色由苍白转向青紫，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声，浑身痉挛着跪在地上。
“怎么样？
现在，”姜眠低语，“还想试试吗？”
她的精神力像无数细小的刃片，慢慢切割他们精神体最敏感、最深处的感知，让他们无法晕过去、也无法挣脱，只能在意识最清醒的时候，感受到恐惧和绝望。
姜眠笑了笑，缓缓蹲下身，手指轻轻点了点对方的太阳穴。
精神线如蛇游走而过，让他忍不住一声呜咽。
“别怕嘛，”她慢悠悠道，声音带着点慵懒，“我就问几个问题。”
她目光微沉：“流放区，怎么回事？
说。”
另一人浑身僵硬，眼神惊恐：“我、我……我们只是押送……具体的……我不清楚……”姜眠轻轻笑了一声，指尖一点，精神力瞬间收紧。
两人同时脸色骤变，眼神涣散，几乎要痛晕过去。
“你说的不清楚，”她俯身靠近，声音轻得像耳语，“那我……帮你想清楚一点。”
银灰短发哨兵眼泪首接滚了下来，哆嗦着开口：“101区得流、流放区……是帝国抛弃即将崩溃得哨兵、失败实验体……还有重犯……还有数不清得高阶异种……都是放任自生自灭……定期……定期送物资和能量石……”另一人声音发颤：“那地方……进去就是等死……你、你去了……活不过一个月……”姜眠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定期送物资？”
她慢慢笑了笑，“有多定期？
下一次什么时候？”
“……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姜眠嗤笑一声，收回指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啧，还挺周到。”
足足一分钟。
她才慢慢松开手指，精神力如潮水般退去。
两人瘫软在地，像破了的布偶，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眼泪和鼻涕混着冷汗糊满脸。
姜眠站起身，慢慢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头发。
“惩罚就到这吧。”
她眨了眨眼，唇角挂着一点笑，嗓音轻柔：“毕竟接下来，还得靠你们帮我。”
她转身走向休息舱，不带一丝留恋。
“不过，下次再不听话……”她偏过头，灰蓝色的眸光轻轻一闪，笑容像刀：“就剥光精神体的皮。”
飞船开始减速时，没有任何提示音，只是惯性一震。
休息够的姜眠睁开眼，感到一股让她脊背发紧的低频震动，从舰体底部传来。
空间跳跃完成。
目的地——101区己抵达。
外部防护罩解锁的那一瞬，飞船发出一道轻响，随即悬停在黄褐色的大气层上空。
“舱门准备开启，倒计时五十秒。”
机械女声在舱内回响，冷冰冰的金属声线毫无情感：“向导Z-013，依据帝国法案，你将被正式流放至101区。”
飞船内，两名B级押送哨兵缓步走来。
他们的脚步比之前慢了许多，盔甲微微颤动，精神体瑟缩在影子里，一动不敢动。
走到姜眠面前时，两人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恐惧气息。
其中一人低着头，手抖着看了眼手腕终端，声音发干：“光、光脑……请、请您收下……”他几乎是半跪着将军用级光脑放到她身侧，像是放下某种危险的祭品。
另一个人哆嗦着打开军包，将物资慢慢推到她脚边：一套作战服、一支基础能量匕首、两天的营养剂——就这些。
“祝……祝您……祝您好运……”声音颤抖得像破碎的玻璃。
姜眠微微垂下眼睫，神情平静地看着那两团抖个不停的影子。
“嗯。”
她慢慢站起身，低低应了一声。
姜眠收拾好东西，走到舱门前。
一缕细若游丝的精神力骤然暴涨，如同深渊之中爆出的獠牙。
身后的两名哨兵猛地僵住，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挤出几不可闻的破碎音节。
下一秒，精神线如刃。
嘶啦——只是一瞬。
没有血，没有痕迹。
只有那两人的精神体在无声中被撕碎，意识海像破裂的镜面一样崩塌，随即，两人双眼翻白，缓缓倒地。
——再没有呼吸。
姜眠缓缓收回手指，神情不带一丝情绪。
“祝你们好运。”
下一刻，舱门开启。
——轰。
干燥混浊的空气瞬间灌入，伴随着一阵怒吼般的异响。
灰尘、黄沙、刺鼻的热浪从外界扑面而来，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异兽，等待一切“猎物”落入它的喉咙。
姜眠停在舱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
残破的钢铁楼体、半塌的庇护墙、遍地灰白骨渣、远处沙雾中偶尔闪动的异种眼睛。
耳边响起的是某种野兽撕裂空气的吼叫，低沉、嘶哑。
她深吸了一口气。
好熟悉。
像极了她死前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