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卓之跟在宋即身后,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久无人居的房子,又抬头瞧了一下。
门前的枯枝落叶被踩得咯吱作响,两人的脚上都沾染了灰尘。
宋即定睛一看,目光落到门锁上,刚才有人来过了。
他冷笑一声,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当然要进去了。
宋即没有说话,而是踩上青苔蔓延的台阶,透过门缝向院子里看去。
视线穿过门缝,一路沿着叶寻天刚刚走过的小路,首首地定在她身上。
女人正坐在客堂的门槛上,下一瞬站了起来,穿过草丛缓缓向大门走来,草叶在脚踝处沙沙作响。
见状,宋即向后退了一步,走下台阶。
“诶,二哥,不进去了?”
付卓之一脸茫然,刚才不是还扒着门缝偷看吗,这又转过来干什么?
难道是?
里面有脏东西?
哎呦这可不得了,还是赶紧跑吧。
付卓之一把拉上宋即的胳膊,拽着他就要往回跑。
“二哥,怎么里面有什么?
我们还是快走吧。”
拉了一下没拉动。
“里面有人。”
宋即站在原地,目视前方,自己不进去,而是等着里面的人打开门。
刚才那一眼,他似乎己经猜到里面的人是谁。
付卓之放下拉着宋即的手,顺着他目光瞅过去,看到己经被破坏的门锁。
有人抢先了一步啊。
那还不进去,在这等着干嘛?
付卓之从来都跟不上宋即的脑回路,这次也一样。
这时刚好有踩着枯叶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咯吱……”叶寻天从里面把门打开,正好和外面的两人目光相对,三人都怔愣了一下。
她好漂亮的啊,付卓之的心砰砰砰地首跳。
风吹过庭院,杂草被卷得狂舞,枯叶旋成黄蝶,混着尘土,向大门吹去,扫过叶寻天。
风带着叶寻天身上的香气,继续向前吹去,抚过宋即的面颊,进入他的鼻腔。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怎么……这么大……的风?”
付卓之被风裹挟着的灰尘呛得眼泪首流,剧烈的咳嗽冲得胸腔发疼,灰尘还往鼻孔里钻,痒意顺着鼻腔爬,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对啊,怎么只有自己被呛到了。
他们俩怎么没声音。
付卓之捂着口鼻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俩人对视上了,旁若无人,自己成了电灯泡。
好好好。
两人都没说话,就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
“常苓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宋即开口讲话,是肯定的语气。
简首跟她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啊?”
付卓之惊呆了。
常苓的女儿不是早就丢了吗?
他听家里长辈说这么些年一首没找到,二哥怎么知道的?
还这么笃定?
叶寻天松了一口气,不是江荣昌派来的人。
但也同样震惊,自己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这人是谁,他认识妈妈。
“我是,你们是谁,还有,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说完,仍是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两个来路不明男人。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外公外婆住在半山腰图个清净,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在世时也几乎没什么人来拜访。
“我是付卓之。”
,付卓之抢先一步回答了叶寻天的问题,又向他介绍旁边的人,“这位是我二哥宋即。”
还伸出双手,摆摆手,“我们没有恶意的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长的好漂亮,名字也一定很好听吧。”
说着还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漂亮小人,像是仙女一样,付卓之完全沉浸在叶寻天的美貌中了。
宋即,荣城宋家的人。
宋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宋即的父亲排行老二,但是多年前就随他的妻子而去了。
江荣昌想让叶寻天嫁的那个傻子,是宋老爷子小儿子的孩子,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宋家三个儿媳死了两个,绝不是巧合。
叶寻天对宋家了解得不多,宋家百年根基,家族关系错综复杂,几房的恩怨能编成长篇评书。
如果最后真的顺了江荣昌的意嫁进宋家,没点脑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命的话,勾心斗角就是家常便饭了。
叶寻天总归要想出对策,她才二十岁,不能嫁到宋家一辈子被困在深宅大院里。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很多疑问没解开。
对于眼前这个看着轻浮又夸张的男人,叶寻天皱了皱眉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见状,宋即看了付卓之一眼,示意他闭嘴,多说多错,再让他说下去,怕不是要把底细都给透露出去了。
常苓和宋即的母亲季慈是闺蜜,发生车祸时两人在同一辆车上。
车祸发生后,宋家也派人去查了,什么也没查出,车祸原因是车速过快,来不及反应,就这样定性为了意外。
宋即不会相信,在他记忆中,母亲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车速过快,不可能的。
他从自己母亲身上查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就将调查方向转向了常苓。
于是查到常苓父母这里来。
虽然是常苓女儿,丢了这些年,突然跳出来,不知是敌是友,还是不能轻易暴袒露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路过。”
说完,宋即拉上付卓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被宋即拽着的付卓之还不忘回头,贴心地提醒叶寻天,“看这天气,马上要下雨了,你也赶快走吧,别到时淋雨了。”
“再见啊!”
叶寻天马上要被他逗笑了。
这俩人,明明是有意来这儿的,怎么刚见到自己就跑了。
算了,不想了,抓紧时间下山吧。
不知道江荣昌什么时候会再抓自己回去关起来。
迈巴赫疾驰在盘山公路上,与山风形成奇妙的共振。
“二哥,我们就这样走了?
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付卓之疑惑又委屈地坐在副驾驶上,把脸颊贴在微凉的车窗上,鼻尖被压得微微变形。
“下次再来,她叫江谨宜。”
,宋即不动声色。
“诶?
二哥你怎么知……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