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振东是夫妻,也是公司合伙人。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他是后期加入的。他趁我出差,
偷偷将公司所有设备抵押,借了一大笔钱。债主上门那天,他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中间,
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姜雪,把设备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可他不知道,
我重生了。就在他签下抵押合同的前一晚。1.嗡嗡——床头柜上手机的震动,
像一把电钻,在我脑子里钻心刺骨地疼。我睁开眼,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是我三年前亲手挑的。陌生的熟悉感。我不是应该在天台吗?公司破产,
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林振东却搂着我的好表妹陈曼,在对面的酒店套房里,开香槟庆祝。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他们隔着窗户,朝我举杯。那杯酒,像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闭上眼,纵身一跃。可现在,我却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的婚床上。我猛地坐起来,
抓过手机。屏幕上亮着刺眼的光:8月15日,星期二,凌晨三点。
8月15日……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就是这一天,
林振东会带着他伪造的公司法人授权书,和高利贷公司的人签下合同,
将我们公司价值三千万的生产设备,以一千万的低价抵押出去。而我,
此时应该在邻市参加一个行业峰会,对此一无所知。上一世,等我三天后回来,迎接我的,
就是搬空了的厂房和上门催债的恶棍。林振东跪在我面前,哭着说他是一时糊涂,
被猪油蒙了心,是为了公司周转。我信了。我卖了房子,卖了车,掏空了父母的养老钱,
想替他还债,把设备赎回来。结果,钱填进了无底洞,设备却再也要不回来。而他,
拿着那一千万,给我的好表妹陈曼,买车买房,挥霍无度。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震动。
来电显示:振东。我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挂断电话,直接拉黑。掀开被子,
我冲进衣帽间,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赶在天亮之前,
赶在林振东行动之前,去一趟公司。2.凌晨四点的城市,像一座沉睡的孤岛。
我把车开得飞快,半小时后,停在了公司办公楼下。盛夏的深夜,空气里都是黏腻的燥热。
我用指纹打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向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保险柜。上一世,这里面放着的,
是公司的公章、财务章,以及一些不重要的合同备份。而真正重要的东西,
比如那批核心设备的产权证明和采购合同原件,因为我相信林振东,
所以一直放在他办公室的档案柜里,方便他随时取用。多么可笑的信任。我输入密码,
打开保险柜。里面空空如也。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了进去。纸袋里,
是我重生前,为了打官司,费尽心力重新补办的所有设备产权证明。每一张纸,
都浸透着我上一世的血和泪。如今,它们将成为我最锋利的武器。我锁好保险柜,
像完成了一个庄严的仪式。做完这一切,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我的办公椅上,
静静地看着窗外。天边,一点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属于我的,新的一天。
上午九点,我正在办公室核对一份新的合作意向书,助理小张敲门进来。姜总,您回来了?
不是说要周四才……峰会临时取消了。我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哦哦,那……楼下,
林总带了些人来,说是要……要搬东西。小张的语气有些迟疑和为难。我抬起头。来了。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看看。3.厂房里,气氛剑拔弩张。
林振东站在一群穿着黑背心、露着花臂的男人中间,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身旁,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男人,正指挥着手下,
要把一台精密的德国进口切割机抬上货车。我们公司的员工们围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住手!我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我。
光头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你谁啊?
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姜雪。林振东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和不耐烦:你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这里没你的事,
你先回办公室。他试图来拉我的胳膊。我侧身躲开,看着他,觉得无比陌生。
就是这个男人,与我同床共枕五年,我却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伪善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林振东,我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这些人,是你带来的?他眼神躲闪,
支吾道:公司最近资金紧张,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好……为了公司好,
就把公司的命根子卖了?我冷笑一声,转向那个光头男人,我不管你们签了什么合同,
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从我的地盘滚出去。光头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从兜里掏出一份合同,在我面前晃了晃。小娘们,嘴巴还挺冲。看清楚了,白纸黑字,
你们林总,亲手签的字,按的手印!三千万的设备,抵押给我们公司,借款一千万。
今天要是拿不走东西,我们就得算利息了。林振东也在一旁帮腔:姜雪,你别闹了!
合同都签了,我们是正规流程。你现在让大家下不来台,对谁都没好处。
他一副大义凛然、顾全大局的模样。周围的员工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困惑。
正规流程?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讽刺至极,好啊,既然要讲流程,
那我们就好好讲讲。我转向助理小张:去我办公室,把保险柜里那个牛皮纸袋拿来。
4.很快,小张抱着纸袋跑了回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拉开封口,
把里面的文件一份一份拿出来,拍在光头男人面前的机器上。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这是我们公司这批设备的采购合同原件,购买方,是我姜雪的个人独资公司,
后来才并入现在的股份公司。这是设备的产权所有证明,所有人,依旧是我姜雪个人。
按照公司法规定,这批设备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只是暂时提供给公司无偿使用。
你手里的那份抵押合同,从头到尾就是一张废纸。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光头男人的脸色,从嚣张,到错愕,
再到铁青。他一把抓起那些文件,一张张地翻看,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林振东的脸,
则彻底失去了血色。他冲过来,想抢夺那些文件,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不可能!
这不可能!这些东西明明……明明在我的柜子里……我后退一步,避开他。你的柜子里?
林振동,你是不是忘了,这家公司,到底是谁的?我看着他惨白的脸,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你,用伪造的文件,将我的个人财产进行抵押,涉嫌合同诈骗。诈骗金额,
一千万。按照刑法,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了。还有你们,我转向那群黑衣人,
明知对方手续不全,依旧进行放贷,并试图强行搬运他人财产,这叫什么,
不用我教你们吧?光头男人手里的文件,像烫手的山芋,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不可能的……林振东还在喃喃自语,他看着我,
像是看着一个魔鬼,姜雪,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林振东,是你自己,一步步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伪造合同,诈骗我一千万,
现在正在我的厂房里,试图抢夺我的财产。5.警察来得很快。
当林振东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他还在疯狂地叫嚣。姜雪!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我是你老公,你竟然报警抓我!我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被两个警察架着,塞进了警车。
警笛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厂房里,恢复了安静。
那群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黑衣人,此刻都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地蹲在墙角,
等着警察一一核实身份。光头男人被单独带走了,临走前,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但那又如何?上一世,我已经坠入过一次地狱。这一世,
我要亲手把所有害过我的人,一个个,都拉下来。员工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
姜总,您没事吧?姜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总他……我摆了摆手,
示意大家安静。没事了。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今天受惊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人群中爆发出小小的欢呼。我转身,对助理小张说:通知下去,下午三点,全体中层开会。
说完,我径直走回了办公楼。推开办公室的门,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
在我的办公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桌上,那份新的合作意向书,静静地躺在那里。
合作方是业内一家声名显赫的大公司,负责人王总,我们之前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认识。
他非常欣赏我的技术和理念,一直想和我合作。上一世,公司倒闭后,我走投无路,
曾想过去找他。可那时的我,一身狼狈,满心绝望,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这一次,
不一样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总的电话。王总,您好,我是姜雪。
关于那份合作意向书,我考虑好了。我们,可以签合同了。电话那头,
传来王总爽朗的笑声。太好了,姜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接下来,还有一场更硬的仗要打。
6.下午的会议,我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林振东因涉嫌合同诈骗,已被警方刑事拘留,
即日起,免去其在公司的一切职务。第二,公司已与王氏集团达成初步合作意向,
即将注入一大笔新的资金,并展开全新的项目。消息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人心惶惶。
我花了半个小时,安抚情绪,描绘蓝图。我知道,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
但只要公司的根基还在,只要我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会议结束,我刚回到办公室,
就接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我的婆婆,李兰。电话一接通,就是她尖利刻薄的哭嚎。
姜雪!你这个丧门星!你把我们家振东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妈,我的声音平静无波,林振东诈骗,
被警察带走了。您要是想见他,可以去派出所问问。你放屁!我儿子那么老实本分,
怎么可能诈骗!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在背后搞鬼!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想甩掉我们家振东,所以才这么陷害他!她的话,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过来。
上一世,也是这样。无论林振东犯了什么错,在她眼里,都是我的不对。林振东投资失败,
亏了几十万,她骂我没有旺夫相。林振东开车撞了人,她让我去替他赔礼道歉。
甚至林振东彻夜不归,她都会打电话来质问我,是不是我伺候得不好,才让他不愿意回家。
在这个家里,我仿佛是一个外人,一个永远无法融入的提款机和受气包。我没有陷害他。
我淡淡地说道,证据确凿,警察不是傻子。我不管!我儿子不能坐牢!姜雪,
你马上去警察局,告诉他们,这是一个误会!是你让他去抵押的!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有关!
快去!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不容置疑。仿佛让我去顶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气得发笑。妈,您是不是忘了,那些设备,是我的个人财产。他动了我的东西,现在,
要我替他承担后果?什么你的我的!你嫁给了振东,你的一切就是我们林家的!
你花我们林家的,用我们林家的,现在倒跟我们算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没空跟您吵。林振东的事,
自有法律定夺。就这样吧。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我直接关了机。
世界,总算清净了。7.我以为,清净只是暂时的。没想到,暴风雨来得这么快。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