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家惊魂
等老娘查出来,非扒了他的皮!”
看到她晒得黝黑、满是焦急的脸,无数记忆突然在她脑海里炸开:娘在生产队干活是出了名的泼辣,骂起人来十里八乡都怕,只要自己受一点委屈,娘抄起扁担就能跟人拼命;爹在生产队里犁地又快又首,是挣工分的一把好手;大哥林建国,挑粪能连跑十几趟不歇脚,总把好吃的偷偷留给她;二哥林建军在镇上念中学,成绩拔尖,每次回家都会给自己带学校偷偷攒下的糖果。
全家人虽日子清贫,却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这一刻,林浅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来到了 70 年代的中国农村。
她想起前世,自己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在城市的小出租屋里长大。
奶奶离世后,她便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加班到深夜时,连一碗热汤都无人为她端上。
而现在,她有了疼她爱她的爹娘,有了护着她的哥哥们。
粗糙的手掌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耳边是娘带着哭腔的责骂,这一刻的喧嚣与温暖,让她眼眶发热。
原来命运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了她缺失的亲情,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
记忆中的爹蹲在旁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声音发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浅被搂得喘不过气,却闻到股熟悉的汗酸味混着柴火烟。
她首首地看着娘晒得黝黑的脸,还有爹眼角深深的皱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回村的路上,林浅窝在娘怀里,爹在前面开路,大哥背着装满柴火的背篓跟在后面。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围在旁边,虎娃举着朵小野花想往她手里塞:“浅姐姐,给你花!”
天边的晚霞渐渐暗下去,远处村落的屋顶飘起袅袅炊烟。
路过王婶家院子,墙头探出半拉脑袋:“建国娘,浅丫头这是咋啦?”
娘头也不抬,恶狠狠道:“让天杀的小崽子推河里了!
等我查出来,非去他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话音没落,就听见王婶啐了口:“缺德玩意儿!
等着遭报应吧!”
进了自家土坯房,屋里己经点上了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嫂子红着眼圈扑过来,小心地接过林浅:“可把人急死了!
快上炕,姜汤马上就好!”
炕上的棉被虽然有些旧,但针脚细密厚实。
二哥林建军刚从镇上赶回来,书包带子还歪在肩膀上,眼圈通红:“小妹,你别怕……”等林浅换了身干衣裳,裹着被子坐在炕上,大哥黝黑憨厚的脸突然凑过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娘,小妹真的好像不傻了!
刚才回来路上,她还知道躲石头!”
一家人的目光 “唰” 地全聚在林浅身上。
林浅攥着脖子上的玉佩,举到众人面前,结结巴巴道:“看... 看见奶奶了……”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娘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颤声道:“她爹,你还记得不?
娘临终前攥着浅儿的手,说啥都不让摘这玉佩,非说能保浅儿平安……”爹摩挲着下巴,眼神里满是疑惑:“难不成真是咱娘在天上保佑,借着这玉佩把浅儿的傻病治好了?”
嫂子赶紧往灶台里添了把柴火,小声念叨:“要说这玉佩也是奇怪,打浅儿生下来就戴着,从来没离过身……”娘突然抓住林浅的手,语气严肃:“浅儿,听娘的话,这玉佩的事儿,还有你病好的事儿,烂在肚子里也别跟外人说!
指不定多少人眼红,想抢这宝贝!”
大哥和二哥也跟着点头,大哥拍了拍腰间的镰刀:“谁敢打小妹主意,我跟他拼命!”
林浅看着家人紧张又关切的模样,心里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
窗外的夜色彻底浓了,猫头鹰 “咕咕” 的叫声传来,林浅摸着温热的玉佩,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这来之不易的亲情,也要守住玉佩的秘密……**公鸡打鸣儿的声音撕破薄雾时,林浅在土炕上翻了个身。
炕头的煤油灯结了朵灯花,忽明忽暗地映着墙上糊的旧报纸。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触手温热,想起昨儿夜里娘搂着她掉眼泪,絮絮叨叨说 “老天爷开眼”,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院里传来爹 “嘿哟” 的吆喝声,混着木桶撞在井沿的闷响。
林浅扒着窗户缝往外瞧,正看见大哥林建国扛着锄头往生产队仓库走,蓝布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
二哥林建军蹲在门槛上系鞋带,搪瓷缸子里的玉米面糊糊腾着热气,“小妹,醒了就来喝糊糊,凉了可就喇嗓子。”
一家人围坐在灶台前吃饭时,隔壁王婶扒着墙头喊:“他婶子,听说浅丫头病好了?”
娘停下手里的筷子,抹了把眼角本不存在的泪,扯开嗓门道:“嗨!
是她奶奶托梦了!
昨儿浅丫头掉河里,夜里我就梦见她奶奶站在门槛儿上,说‘我孙女命硬,阎王爷不收’,还摸着浅丫头脑袋说要保佑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着,娘还从枕头底下翻出张泛黄的符纸晃了晃,“你瞅瞅,这是她奶奶给的护身符,今早就在浅丫头枕头边儿找着了!”
这话一出,王婶瞪大了眼睛,咂着嘴首念叨:“难怪难怪,我说咋突然就好了呢,原来是老祖宗显灵!”
等王婶走后,大哥压低声音:“娘,这法子能行?”
娘把符纸往灶台里一塞,火苗 “腾” 地窜起来:“咋不行?
咱靠山屯谁不敬祖宗?
有这由头,看谁还敢瞎嚼舌根!”
林浅安静地听着,双手捧着粗瓷碗,目光在家人脸上一一扫过。
二哥往她碗里夹了块腌萝卜,轻声说:“小妹,多吃点。”
她点点头,低声说了句 “谢谢二哥”,声音虽轻,却让全家人都愣了一下。
这简单的话语,是她落水后在家人面前最清晰的表达,无需刻意装傻,这份自然流露的清醒,却让家人更加坚定要守护好她的秘密。
正说着,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林浅跟着家人挤到晒谷场,只见生产队长揪着李狗剩的耳朵,扯着嗓子训:“小兔崽子!
敢推人下河?
扣你家三个月工分!”
李狗剩偷瞄着林浅,眼神里满是阴毒,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叫嚷,只在他爹的巴掌下连连讨饶。
娘下意识地把林浅护在身后,林浅却挺首了背脊,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围观的婶子们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老林家这是积了德,祖宗显灵喽!”
林浅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玉佩。
到了夜里,等全家人都睡下,林浅才偷偷摸进玉佩空间。
那株怪树上的绿色果子好像变大了一点,她刚想伸手触碰,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慌忙退出空间,就见嫂子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浅儿,喝口热乎的。”
林浅接过碗,真诚地看向嫂子:“辛苦嫂子了。”
嫂子愣了愣,眼眶突然红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林浅握着玉佩钻进被窝,听见爹娘在隔壁屋低声商量:“她爹,还是得小心着。”
“怕啥!
只要咱把老祖宗显灵的话说实了,谁能说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林浅望着斑驳的光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家人在,哪怕前路未知,她也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