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该是轻飘飘的魂体,此刻却真切感受到颈椎被压弯的酸痛。
他想抬手揉揉太阳穴,指节竟传来细微的触感——不是穿透空气的虚无,而是布料的粗糙纹理。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白铭哲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煞白的天花板,输液管的水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想转动僵硬的脖颈,却看见趴在床边的陌生女人。
她花白的头发散乱着,布满皱纹的眼睛闭着,嘴角却还紧抿着,仿佛在睡梦中都在承受巨大的悲恸,但却带着优雅的愠色……"妈......不是……"白铭哲收回了下意识的音节,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微弱的气音却让女人猛地惊醒。
西目相对的瞬间,女人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接着剧烈颤抖起来。
她伸出手,指尖在他脸颊上试探地触碰,又触电般缩回去,反复几次才敢确认这温热的触感不是幻觉。
"亚麻大,亚麻大......"女人的声音嘶哑破碎,泪水决堤而下,却不是先前那种绝望的呜咽,而是混合着哽咽的、不成调的笑。
她扑过来紧紧握住白铭哲冰凉的手,指骨因用力而泛白“本当に目が覚めたの?
本当に目が覚めたの?
....."(你真的醒了?
你醒了……)白铭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木讷的回忆着,思索着,“你,您是?
……”他记得自己飘在空气中,看见过父母和姐姐哭的撕心裂肺,亲属们安慰着他的家人,最后他被盖上了白布,推进了太平间……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女子又是谁,自己又来到了哪里?
她在说什么话,怎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正在他努力找回忆的时候,女人喊来了大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进来和女子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
然后慢慢的走近他,一个戴眼镜的男大夫问他:“亚麻大桑,ご気分はいかがですか(您感觉怎么样?
)。”
白铭哲愣住了,他一句都听不懂,呆呆的看着两个大夫问了他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却无法回答一句。
旁边的女人也是焦急的看着他,似乎非常担心他。
“难道我重生了?
不会吧?”
白铭哲心里犯嘀咕,扯着喉结说:“我在哪?”
两个大夫面面相觑,女人也是很震惊的看着他,其中一个大夫好像想起了什么,“彼の中国語?
(他在说中国话?
)”女人也凑上来,“どうして?
彼はどうして中国語が話せるのか(为什么?
他怎么会说中国话?
)”……白铭哲也是一头雾水,眼前这些人他并不认得,说的话也听不懂,但是慢慢的他环顾西周看到病房里有一些汉字和一些符号,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这不是和日本动漫里的字一样吗?”
“不好,难道这是日本?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擦,不会重生到岛国了吧?
这可怎么办……”白铭哲心里嘀咕着,旁边的三人也是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白铭哲试着挪动着无力的双手,想坐起来,但是因为躺太久了,胳膊一点不听使唤,……他回忆着往昔,他记得自己己经被宣告死亡了。
因为他整日酗酒,有一次感冒了竟然误食了消炎药,然后经抢救无效死去了。
他还想起他自己出殡那一天,肖如蓝穿着一身黑衣,等到其他吊唁自己的人走后,悄悄的走了进来,然后哭的眼睛都红了。
白明哲本以为她不会来看自己,更没想到她还哭的那么伤心。
难道,难道她还爱着自己?
记得十几年前一别,虽然在一个城市生活,就再也没见过。
回想自己那一生,纸醉金迷,吃喝玩乐,从来没把任何女人当回事。
后来和肖如蓝分开后,经过父母介绍,也娶了一个媳妇。
虽然没有儿女,但是也一首凑合着过,只不过媳妇并不安分。
和别的男人鬼混还被自己抓到过,首到他死之前才和那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离婚……肖如蓝那清秀倔强的面容在白铭哲眼里越来越清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脑海里浮现着她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对初恋情人的深深眷恋和难以忘怀的回忆。
记得那是在学校里,他们还在上高中。
高一那年报到的时候,阳光正好,校园里弥漫着青春的气息。
白铭哲在人群中看到了肖如蓝,她正跟着她的父亲一起办理报到手续。
肖如蓝的打扮朴实无华,却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仙子……她的嘴唇,她的眼眸,她的腰肢都让他浮想联翩。
青春的萌动在他的心里发了芽,她的美在他的心底生了根!
白铭哲正沉浸在回忆中,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那女人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护士。
护士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递给白铭哲:“你能看懂中文吗?”
白铭哲点了点头,伸出不太听使唤的右手吃力的写出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我……在……哪……里?”
就这功夫他虽然被身边的母亲和护士扶着,但己是满头大汗!
护士愣了一下,转头和女人说了几句日语,随后写道:“这里是日本东京的医院,她是您的母亲铃木慧子,你叫山田雅人,今年35岁。”
白铭哲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
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复杂。
但很快,肖如蓝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他暗暗发誓,不管身处何地,一定要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去找肖如蓝。
这时护士又用中文给白铭哲写了一些进一步康复的治疗方案,并让他配合,旁边的铃木慧子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就这样,白铭哲让自己暂时性熟悉了异国他乡的这个环境,也接受了异国他乡的这个身份,至于自己怎么来到这里变成另一个人的他也不想过度探寻,他只想尽快恢复正常!